在利爪即將刺入面龐的瞬間,玖九連忙施法變回狐狸,驚險地躲過了這一擊。
不知這狐族化形術究竟是如何運作的,玖九這次變回狐狸,脖子上的那隻玉兆與腰間的短劍並未隨著化形而消失。
玉兆雖然小了幾圈,但是依舊扣在他的脖子上,可那柄短劍卻“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玖九見此,當機立斷,迅速用嘴叼起落地的短劍,與那名變異狐人拉開距離。
雖說他並不善用劍器,但也不會輕易讓武備脫手。
“吼吼!嗚—!”
前方的狐人突然四肢著地,沉重地喘息幾聲,張口發出了近似狼嚎的吼叫。
隨著嚎聲落下,狐人的骨骼與肌肉開始劇烈畸變,吻部與下顎骨不斷突出,雙足反弓,衣物撕裂,纏繞在身上的枯黃樹枝也構成了怪異的鎧甲。
玖九沒幹看著對方變身,重新化回人形後,便是抬手揮劍甩出幾道狐焱。
藍焰如液體般從劍鋒潑灑,盡數撞擊在狐人的胸前,並以一種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而起。
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從狐人身上瀰漫出,玖九正想操控狐焱將對方全身包裹,卻驚訝地發現狐焱不受控制了。
那隻變異狐人被火燙得憤怒嘶吼,一陣詭異紅煙震盪出體,瞬間熄散了胸口的藍焰。
月狂狀態再加上魔陰身,令這名變異狐人的癒合能力堪稱離譜,胸前的那片燙傷僅是一瞬就恢復了原狀。
“這麼耐燒嘛?”
就在這時候,頭頂突然雷聲轟鳴,幾滴雨點從空中墜落,短短几秒就化作一層薄薄的紗幕,遮蔽了視線。
“怎麼這時候下大雨了啊…”玖九抖了抖沾水的狐耳,以持筆的姿勢握劍警戒著,動作看上去有些奇怪。
他一邊後退,一邊看著屋子門口的那隻變異狐人,心裡深感棘手。
狐焱是自已目前唯一會用的遠端手段,可是對這怪物不起作用,難道要衝上去拼刺刀不成?
就自已這小身板,恐怕挨對方一巴掌就直接散架了吧?
思考對策間,那名變異狐人突然衝刺躍起,朝著玖九撲身而來。
瞧見那名狐人飛身撲殺,玖九面色大驚,連忙踏步後撤,順手再揮出一道狐焱,希望能減緩對方的速度。
然而,面對穿越雨幕飛來的狐焱,變異狐人居然張開了猙獰巨口,將那團烈焰一口吞下。
玖九一看,頓時樂了。
好好好。
敢吞本狐的火是吧?
看我不直接給你來波深喉口爆!
玖九趁著對狐焱的控制還未失效,直接朝裡邊灌注了大量靈力,瞬間讓火焰在變異狐人胸口中膨脹燃爆。
下一刻,淺藍濃焰宛如菊苣花般在狐人胸口盛開,留下一道可透視線的窟窿,而那些從焦黑皮肉中滲出的血液,卻被雨水輕易帶走。
變異狐人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哀嚎,無力地倒退幾步,隨後猛然砸在地上,濺起不小的水花。
“應該炸死這傢伙了吧?”
玖九悄悄湊近一看,愕然地發現這隻變異狐人的胸口居然在不斷癒合重生!
“不是吧,什麼金剛狼啊!?”
玖九雖然嘴上吐槽,但可沒忘記趁機補刀,急忙給短劍附上狐焱刺向狐人的頭顱。
然而那隻狐人並未失去行動力,抬起雙爪就用掌心阻擋了玖九短劍的突刺。
“嘖,你好煩吶…”
玖九面露難色地想把劍抽出來,結果劍刃被爪子的骨肉卡住了,這下他也是有些惱了,索性全力下壓,竟漸漸壓過了狐人的雙爪。
就在燃火劍尖即將刺進狐人的眼眶時,玖九突然感覺腰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回過神時,他已經連人帶劍飛到了半空。
重重摔落在地那一刻,玖九感覺自已五臟六腑都快擰成一團了,用劍撐了半天才爬起身。
他抹掉嘴角的鮮血,發現那名變異狐人已經重新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口也徹底復原。
見此,玖九已經沒了戰意,打算找機會溜走。
十王司這一趟活才多少工資,玩什麼命啊?
給那傢伙胸腔炸個窟窿都弄不死,這還怎麼打?
完全沒得打。
跑了!
想到這,玖九找準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身後的變異狐人憤怒地嘶吼一聲,四肢著地,迅速追了上來。
“沃日,跑這麼快!?”玖九回頭瞧見那隻狐人越來越近,不禁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我這邊弄出這麼大動靜,雪衣大人怎麼還不過來支援啊…”
跑了一陣,玖九感覺實在是跑不掉,無奈之下只好持劍回頭與狐人近身對拼。
結果這麼一打起來,玖九才發現自已好像有點厲害。
他劍揮如筆,步態從容迅捷,將變異狐人的每一次爪擊盡數化解。
淡藍狐焱裹縛劍刃,揮斬之間卷積雨滴,灼騰水霧,劃出奪目焰芒。
就在這時,玖九的餘光瞧見雪衣急匆匆地從巷子拐角趕來,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大聲抱怨道:
“雪衣大人,你再來晚一點我可就要殉職了啊!”
“玖九!危險!”雪衣手持破魔錐衝來,高聲喊道。
玖九聞言,連忙舉劍抵擋狐人偷襲的利爪。
然而,即便是十王司特製的短劍,也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戰鬥與水火的不斷反應。
就在玖九用劍接下利爪的這瞬間,劍刃竟如鏡面般兀然破碎,徒留一隻爪尖在眼中不斷放大。
利爪襲來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死亡的預感充盈識海,讓玖九完全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
如果被這隻爪子刺中腦袋,絕對會死吧?
“又要死了嘛…”
面對死亡,玖九並沒有恐懼之類的情緒,只是覺得有些釋然。
早在前世,自已就該死於那一車之下,本就是不應存在之人。
或許…穿越這種不符常理之事,只是前世臨死前的一場大夢?
據說,人在死前腦海裡會浮現一生的走馬燈,時間的尺度會在此刻拉得無限漫長。
墜落的雨滴、面前的爪子、奔來的雪衣…
視野中的畫面逐漸褪去顏色,化作黑白,彷彿世間一切都慢了下去,最後徹底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