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無奈道:“不是，我只是有別的願望想許。”
玄澈這才拉著她迫不及待地走到賣花燈的地方，但嘴裡還不忘唸叨，“什麼願望，你直接告訴我，我都能幫你實現的。”
宋清月好笑道:“你還真當自已是神仙，什麼都能夠做到啊。”
說罷，她扭頭看向老闆，剛準備開口就瞧見老闆一臉驚訝的表情。
宋清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因為......他們牽著的手！
宋清月想也沒想就要把手抽出來，玄澈眉頭微蹙，“做什麼。”
這都多久了，他還是第一次，在宋清月嫁到北離以來，他和她相處在同一時間和地點，卻這麼久沒有碰她。
沒有親，沒有抱也就算了。
連牽個手都不行了？！
“快鬆開！”宋清月環顧四周，已經有不少人看向他們了，她連忙壓低了聲音催促道:“我們穿的都是男裝，別人以為我們是兩個男子手牽著手呢！”
玄澈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扭頭觀察了一下週圍，果然瞧見那些驚訝的視線。
但其實，北離民風開放，龍陽之好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當然，接受程度還是比較低的。
大家也很少會看見這麼光明正大在街上牽手的，所以一時間都有些驚訝。
玄澈抿了抿唇，卻還是沒有把手鬆開，只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就是想牽著你，如何不行。”
他的語調平緩，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這是我們的事，誰敢有意見，誰又能有意見！”
周圍突然有些寂靜，就連路過的行人聽到都停了下來。
眼看周圍注意這裡的人越來越多，宋清月的臉漸漸翻湧起熱血，彷彿被火燒了一般，“陛下......你......你說什麼呢！”
她低聲呵斥，“這要是傳出去，或者萬一被哪個大臣看見了怎麼辦。”
原來是在為他擔心嗎。
玄澈眼中生出幾分溫柔，他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甚至撐開她的手指交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低磁的嗓音彷彿林間奏起的樂曲，“我說了，我喜歡你，只是你，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子，與我無礙。”
看著那雙深邃的金色瞳孔，男人的臉龐被燭火和月光照映，倒映在她的眼底。
撲通——
撲通——
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彷彿在喧囂，在掙扎，在告訴她，此時此刻，她的心動。
倆人置身於人潮洶湧間，被眾人所注視，像是在書寫著獨屬於今日的故事。
“好！”
“說的好！”
有人開始鼓掌，有人開始祝賀。
即便是不喜的人，也不敢再吭聲。
今日本就是七夕，是情人的日子，他們又何必那麼苛刻，況且......他們又不認識這倆人，就算哪裡不好，也和他們無關，高興的日子就高興點，管那些作甚。
宋清月被這一陣鬨鬧聲驚得回過神來，她別過臉，不敢再看玄澈的臉，白嫩的臉頰緋紅如火。
她剛才在想什麼？
她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
為什麼她到現在心跳還是那麼快？
她慌亂地拿了花燈，丟下銀子拉著玄澈就想快些離開那裡。
肯定是天氣太熱了，肯定是人太多了，肯定是......
她在為自已找藉口，可她發現，她現在的心情格外歡暢。
真是離譜。
跑到安靜處停下，河邊只剩下四五人在放河燈，晚風拂過柳樹，綠葉飄搖，彷彿劃過心頭。
宋清月喘著氣，她沒好氣地看著玄澈，“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害得大家都在看我們了。”
玄澈倦懶一笑，“看就看了，反正又不會掉一塊肉。”
可他想了想又搖頭，“不行，不能看你，我不喜歡。”
宋清月無語地撇了撇嘴，現在說這些，真是不合時宜的霸道。
她看向衛一，“可否去找筆來，我想在花燈上寫字。”
其實買花燈那裡就可以寫的，但是那種情況，她也是待不下去了。
衛一頷首，且很快便找來筆墨。
宋清月環顧左右，正巧有一個刻著棋盤的石桌，便在石凳上坐下，準備提筆。
就發覺有一縷青絲落在她的手邊，徑直垂下的那種，顯然不屬於她。
宋清月頭都沒抬，“玄兄，能不能別偷看。”
玄澈不高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為什麼。”
宋清月無奈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玄澈悠悠道:“可你沒說，我是自已看的。”
說不過他，宋清月幽怨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明亮的眼眸閃爍著點點嗔意，反而像撒嬌。
好吧......
玄澈妥協了，他現在不看。
見人真的走到對面去，宋清月這才彎了彎唇角，開始動筆。
其實她的願望很簡單。
那便是，餘生安康喜樂，所願皆所得。
她正要停筆，卻又瞧見坐在對面，撐著下顎看向別處的男人，光線描繪著他的側臉，俊美的輪廓清晰好看。
突然間，宋清月的腦海裡浮現了方才的畫面。
“我說了，我喜歡你，只是你，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子，與我無礙。”
宋清月眼睫一顫，又在下面加了一句。
願玄澈，平安幸福。
寫完之後，宋清月快速地將花燈放進河裡，卻不知就在這個瞬間，坐在那兒的男人撩了撩眼皮。
可當他看清那些字的時候，身體一僵。
明明......希望他死的人倒是不少。
玄澈看向蹲在那兒的小小身影，唇角漸漸瀲灩著笑意，眉眼之間滿是溫柔。
原來......她的願望裡，也有他嗎。
宋清月起身看到玄澈還坐在那兒，花燈也原封不動，便問道:“你怎麼不寫啊。”
玄澈撇了撇嘴，“我更相信我自已。”
宋清月垂眸道:“那不就浪費了嗎。”
她以前也以為，求神佛是沒有用的，可是現在，她不僅擺脫了宋家人，還越來越好，以後也會這樣的吧。
那一點希望很渺小，現在卻越滾越大。
玄澈看著她嘆息的模樣，又想起方才看到的字眼，還是拿過了那支筆。
他一筆一劃寫下，[希望宋清月的願望都能實現。]
宋清月想看，玄澈卻抬高了花燈，眉梢輕揚，“你不是說不能看嗎。”
宋清月啞口無言，自已說的話，她怎麼否認，“好吧，不看就不看。”
玄澈輕笑一聲，將花燈放了，隨後道:“走吧，我們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宋清月眼眸一亮，下一個地方是......青樓！
然而就在和衛一擦肩而過之時，玄澈的眼底閃過幾分暗色。
他捏了捏宋清月的手，宋清月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去，卻瞧見玄澈放大的俊臉。
他的唇摩挲過她的臉頰，宋清月蔚藍的眸子裡有暗光輕輕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