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
江家正廳中。
胡彥芝滿臉都是淤青,內傷更是重,如今坐在椅子上說話都顯得沒有氣力,但話裡話外全是拱火。
“夫君,江家有如此寶物,老太太卻藏著掖著,不告訴我們!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吧?”
“母親,都怪您,這下,屬於江家的寶物被誰人拿走都不知道了!”二房一臉不忿地埋怨著,一旁的嬸嬸正小心地給她的手臂上著藥。
剩下幾人紛紛附和。
胡彥芝繼續挑撥眾人情緒:“之前還想著給我們一間鋪子一塊田地,就想打發了我們,卻偷偷藏著這樣的靈寶給大哥的廢物女兒,老太太可真是偏心呢。”
二房的嬸嬸開口揶揄道:“老太太算是夠偏袒你們五房了,家裡的鋪子大多都在你們手上把著,分家的時候可得好好將賬面清理清理。”
家中的長輩因此爭論起來,爭論聲漸漸變大,連屋外的侍女都忍不住探頭張望。
上次的事,想必這幾個婦人回去都跟家裡的男人說了,此時被再度提起,引得眾人皆是一陣不甘,紛紛爭論起來。
江染一臉平靜地站在江老夫人身旁,看著這群人演戲。
看著幾個兒子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江老夫人此時是心灰意冷地坐著,一言不發,似乎瞬間滄桑了十幾歲,江染有些心疼。
“叔叔嬸嬸們,看樣子是急著想分家了,我倒是有個辦法,你們想不想聽?”
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耳中,但無一人理會。
江染從袋中掏出兩個小木盒,一陣強大的氣息傳來。
頓時,廳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江染的手中。
“關於分家,現在我可以給各位叔嬸兩個選擇,要麼,一間鋪面一塊田地,要麼,拿一個靈寶離開。”
一旁的江老夫人眉頭微蹙,看了看笑得玩味的江染。
只有兩個木盒……這小妮子,還想故技重施嗎?
胡彥芝的眼神變得狂熱而貪婪,緊盯著眼前的小木盒,暗中拽了拽五叔的衣袖。
江染將小木盒又收回了布袋,“此物靈氣太盛,怕會引起他人覬覦,我就先收著了,等各位叔叔考慮好了再說。”
“我們同意分家!我們要靈寶!”胡彥芝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順手拉起還有顧慮的五叔。
“你們呢?”江染的目光瞟向一旁的三家人。
“那……我們也同意分家!也要靈寶!”二叔一家急道。
若是晚了,怕是拿不到靈寶了。
江染微微一笑,從袖中抽出了幾早已準備好的紙。
那是之前與江老夫人共同商議後備下的,其中最後一條最為醒目:
‘分家後,便斷絕與江家的關係,此後各奔前程,各行其是,互不相擾。’
“那好,這分家契書你們看看,沒問題就簽了吧。”
四家人連忙上前拿了一份,三叔在翻到最後一頁準備簽名時頓住了,他看清了最後一頁上的字,一時間眉頭緊蹙:“斷絕關係?”
“江老夫人既然不把我們當成一家人,斷絕關係又何妨?”
胡彥芝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連稱呼都已經改了,言語落下,字也都簽完了,還重重摁上了手印。
其他三家也都不再猶豫,紛紛簽上了字。
只有三叔在呈上字據時,誠心說了一句:“母親,是孩兒不孝,今後若是有任何事,您還是可以隨時遣人來找兒子。”一句話只換來了三嬸的一個白眼。
江老夫人拿著字據的手有些顫抖,卻還是平靜起身道,“既然如此,剩下的事就由染染處理吧,老身回去歇著了。”
幾個兒子沒有察覺到母親的異樣,只是熱切地盯著江染手中的布袋。
“你們都想要靈寶的話,我正好將它分成了四份,你們一家拿一個便走吧。”江染的聲音冰冷,將布袋扔在了地上,“三日之內,把手上所有賬目交給我,然後滾出江府。”
四人拿起盒子,迫不及待地開啟,眾人卻是蹙起眉頭。
一層薄如紙的東西,正在散發著濃烈的靈寶氣息。
“這是什麼?”
“不知道啊……”
“不管是什麼,咱都發了!”
江染轉身離去,嘴角卻是高高揚了起來。
這裡面都不過是小黑蛇的蛇蛻,對於尋常修士並沒有什麼用,不過在高階煉丹師手上卻是個上乘的丹引。
若是不趁新鮮儘快使用,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變成尋常的蛇蛻。
在祖母的房中柔聲安慰了祖母幾句,江染忽然看見自已的手上,從白玉戒指上蔓延開來的青黑的脈絡。
只顧著清理江家毒瘤,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江染尋了個藉口就回了房。
回到房中,褪下外衫,那清晰的黑色脈絡已經長到了肩膀處。
沒想到慕容健出手,蠱毒比想象中蔓延地快了那麼多。
還好已經將珠兒那丫頭支開了,否則她見到這樣的場景,怕是又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了。
正準備逼出蠱毒,身邊的空氣忽的一動,一道墨色的身影出現在房中。
待看清來人,江染有些磕巴,“滄……滄墨?你怎麼進來的?”
“誰幹的?”
滄墨一把拽過江染的手臂,蹙眉看著那分佈著網狀黑線的手臂,胸口憋悶,怒意洶湧。
該死的,居然下這樣的毒手。
“我自已可以的。”江染想要從滄墨手中掙脫,卻發現鉗住自已手腕的力道很大。
滄墨陰沉著臉,“我問你,誰幹的?”
見面前的男人一臉的陰霾,江染笑了起來岔開話題道:“嘿嘿,我看上了一個老東西的空間戒指,想著今後去採藥就不用擔心布兜兜不夠裝了嘛……”
“你難道看不出戒指上有詐?”
這女人也太不省心了。
剛才正與人議事,忽然就感應到這個女人的生命氣息正在變弱,似乎有什麼強大的力量正在汲取她的生命,滄墨也不顧上跟人說什麼,直接撕裂空間過來了。
江染笑得明媚,“一點蠱毒而已。”
“而已?”
滄墨氣結,單手結印,點在江染的手心上,僅是轉瞬即逝的刺痛過後,那黑線纏繞的手臂就恢復如初,滄墨的手上則多了幾隻甲蟲模樣的小蟲屍體。
看著手中長著奇怪花紋的小蟲,滄墨的眼中閃過殺意,憑空燃起幽藍的火焰,蟲屍瞬間化為飛灰。
江染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不禁鼓掌叫好道:“哇……好厲害!你是殺蟲專業戶嗎?”
若是她自已來處理這蠱蟲的話,可能是要吃點苦頭的,沒想到在滄墨的手中,那麼輕鬆就解決了。
“你若是想要空間法器,我可以送你,為何要以身犯險?”滄墨有些氣結,不知哪裡生出的怒意。
江染卻是聽到了話中的重點,急忙抓住這財神爺的大掌,生怕男人後悔。
“你剛才是不是說……可以送我空間法器?”
面前的少女面容姣好,一雙明媚的大眼睛透著狡黠,十分靈動,飽滿的小臉泛著紅暈,可愛的笑容掛在臉上,帶著絲討好。
受不了那雙眼睛的直視,滄墨目光下移,頓時喉頭滾動,呼吸節奏都亂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