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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每個星期,用他的血的人

小島四周圍都被大海環繞。

雪花依舊靜靜的飄落在海上。

白茫茫的一片。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

沈眠在夢裡感覺到有一隻手一直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帶著他從高高的圍牆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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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一群人在追趕著他們。

沈眠抬頭對握住他的手的小哥哥說:“我不要再回去,不要再回去。”

“那些人抽我的血,他們把我關在房子,每個星期都會來抽我的血。”

“小哥哥他們要用我的血,每個星期抽我的血,我好疼,我要去找媽媽。”

一邊說一邊哭:“我沒有媽媽了。”

他還沒讀小學一年級,媽媽忽然昏迷,在醫院幾年還沒有讀初中的時候,媽媽就走了。

一直握住他的手,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男孩,哄著他:“我們報警,那些人就不能把你帶走。”

小小的沈眠還是哭,搖著頭:“我害怕,你不要把我丟掉,不要離開。”

“小哥哥,你把我帶走,我會很聽話,不惹你生氣,我會靜靜的跟在你的身後。”

不等男孩說話,身後的人就追了過來。

把沈眠和男孩圍住。

沈眠在夢裡尖叫:“不要……”

一道低沉的聲音:“做噩夢了嗎?”

沈眠睜開眼睛,看著出現在面前的楚項煜。

昏迷了兩個月,此刻,看著楚項煜,神情恍惚:“你是誰?”

在夢裡他沒有看清救他的小哥哥的臉。

可是覺得楚項煜和夢裡救他的小哥哥的臉,似乎有些重合了。

迷茫的:“我們認識嗎?”

認識嗎?

楚項煜聽見沈眠的話。

萬箭穿心。

真的不認識他了嗎?

還是假裝不想認識他了。

醫生過來給沈眠做了全面檢查。

神情凝重:“沈先生,你小時候被人強行做過催眠,讓你忘記了一段記憶。”

沈眠想到他的那個夢:“我能找的回來那段記憶嗎?”

他覺得那段記憶和媽媽生病離開有關。

醫生:“可以。”

沈眠看著站在他面前,臉色變了的楚項煜再次問:“我們小時候認識嗎?”

那個夢似乎和此刻的楚項煜重合了。

雖然他沒有看清夢裡救他出來的小哥哥的臉。

可是,男孩的臉和楚項煜的輪廓有些像。

楚項煜的身形高大魁梧。

此刻聽見沈眠再次這樣問他,身子有些踉蹌。

聲音忍不住顫抖:“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沈眠還沒有說話,醫生就說:“楚先生,我們剛才給沈先生做檢查,他現在只記得自己的母親。”

楚項煜:“他失憶了?”

醫生:“不是,他把過去的記憶塵封起來了,讓這段記憶沉睡了。”

楚項煜感覺自己的心被一隻手抓住,艱難的呼吸:“能找得回來這段記憶嗎?”

醫生:“每個月過來做催眠,會喚醒以前的記憶,把以前的記憶找回來。”

轉過頭對沈眠說:“沈先生,你小時候被人強行做過催眠,不讓你記起那段記憶,你每個月過來做催眠,也會把小時候那段記憶找回來。”

沈眠點頭:“好。”

楚項煜深深地看著沈眠。

說不出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是該慶幸他不記得以前的記憶。

記不起他了。

也就沒有了過去痛苦的回憶。

心裡又充滿了不安。

每個月做催眠,沈眠會把以前的記憶找回來。

那時沈眠是不是會離開自己。

楚項煜從來沒像現在生活的這麼煎熬。

充滿了無措。

楊特助走進來,聽見醫生說的話。

臉色微變。

抬頭看著站在沈眠身邊的楚項煜。

沈眠昏迷的兩個月,楚項煜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他從來沒看見楚項煜這麼沮喪,頹然,迷茫。

沈眠的母親從小對他最好。

沈眠只記得自己的母親。

沈眠昏迷一個月,醒來臉色太蒼白。

醫生讓他多曬太陽。

身體虛弱,沈眠坐在輪椅上,推著輪椅要到樓下醫院的門口曬太陽。

楚項煜走過來,要幫沈眠推著輪椅。

沈眠禮貌疏離的:“不用,我自己來吧。”

看見沈眠唇邊那抹疏離。

楚項煜的心就像被刀扎一樣。

沈眠不確定楚項煜是不是夢裡那個救他的小哥哥。

和他保持著距離。

沈眠推著輪椅到了醫院門口。

楚項煜依舊跟在他的身邊。

沈眠看著他一直跟著自己,抬頭:“你是我的家人嗎?”

為什麼從他醒來,楚項煜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也不怎麼說話。

好像有很多心事。

楊特助把風衣拿過來遞給楚項煜。

楚項煜要披在沈眠的身上。

沈眠搖頭,疏離的:“我不冷。”

雖然現在是冬天。

不過今天出了太陽。

他又穿著毛衣。

不覺得冷。

楚項煜要把風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抿著唇站在沈眠的身邊。

沒有再說話。

楊特助看著楚項煜小心翼翼的對沈眠。

心情複雜。

如果楚項煜以前性格沒有那麼自我,做事考慮沈少爺的感受。

現在兩個人也不會成為這樣的地步。

……

沈眠從醫院昏迷醒來,依舊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

醫生給他做催眠。

沈眠在夢裡又看見了那個救他的小哥哥。

那群人追過來,把他和小哥哥圍住,把他們抓到了一個房子。

小哥哥報警了。

那群人帶進來了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醫生。

為首的一個說:“張醫生,警察就要調查這件事,不能讓警察調查到我們,每個星期都要用這孩子的血。”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房子的門口走進來:“張歡醫生,和沈眠在一起的這個男孩也要一起給他做催眠,不要讓他們留有這段記憶,以後在法庭上指證顧家。”

話音落下,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老公,就這麼把沈眠放走了嗎?那我們的兒子怎麼辦?沈眠的血型特殊,只有沈眠的血適合他,如果沒有定期用沈眠的血給我們的兒子換血,我們的兒子就要死了。”

沈眠在夢裡想看清說話的男人,女人的臉。

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不用怕,警察叔叔會過來。”

沈眠轉過頭,這一次終於看清了救他的小哥哥的臉龐了。

菱角分明的臉龐。

堅定的目光看著他。

讓他不用害怕。

沈眠剛想說話。

那名張歡醫生就朝他和小哥哥走過來。

他們被綁在椅子上,給他們開始做催眠。

沈眠在夢裡掙扎:“不……”

一道磁性的嗓音落在他耳邊:“不要怕。”

沈眠睜開眼睛。

看著握住他的手的楚項煜。

又看著旁邊給他做催眠的陳華醫生。

沈眠一直看著楚項煜。

催眠的時候,他在夢裡看見了救自己的小哥哥。

就是現在的楚項煜。

被沈眠一直看著。

楚項煜渾身緊繃。

沈眠是不是剛剛做了催眠,想起他是誰了。

會不會立刻就離開。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麼緊張。

楊特助推門進來,在楚項煜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楚項煜臉色一變,抬腳和他走出去。

站在走廊。

楊特助在他的身邊說:“喬玉到綠海山莊找沈少爺,發現綠海山莊被燒了,這才發現沈少爺不見了。”

“她和喬軒現在在找沈少爺。”

“邱禾也得知這件事,也在找他。”

楚項煜:“把能找到沈眠的線索全都抹掉。”

楊特助剛想問,那不回南城了嗎?

就看見楚項煜的目光,朝一個方向看過去。

沈眠做了催眠,臉色有些白。

推著輪椅到了樓下。

楚項煜朝他走過去。

沈眠昏迷一個月,醒來的時候對楚項煜一直都是疏離的距離。

此刻看見楚項煜朝他走過來,對他笑了笑。

楚項煜心中一震。

停下腳步。

他是不是看錯了。

沈眠現在對自己笑嗎?

自從兩個人離婚之後。

沈眠就沒有對他露出過真心真意的笑。

雖然沈眠是一個喜歡笑的人。

可是,他再也不會對自己流露出那種發自內心真誠的笑。

楚項煜的心忐忑。

感覺沈眠做了第一次催眠之後。

就對他流露出了一點友好。

沈眠知道楚項煜小時候和他一起被那名張歡醫生強行做了催眠。

不記得小時候救過他的事情了。

楚項煜喉嚨沙啞,薄削的唇動了動。

發不出聲音。

他不敢問沈眠。

是不是想起他是誰了。

是不是知道他是個混蛋就要離開。

前面響起幾道說話的聲音。

沈眠側過頭,看見其中一個男人。

渾身一顫。

剛才的催眠,在夢裡他看清了出現在房子門口讓張歡醫生給他們催眠的男人。

男人的身材高大。

一張臉俊美。

過了那麼多年。

此刻歲月在男人的臉上留下的痕跡,還是依稀能看得清他年輕的容貌。

旁邊一個長得像助理的人,朝他走過來:“顧總,公子可以辦出院手續了,不過醫生說,他還是需要找到合適的血源,否則……”

像是感受到沈眠的目光。

男人轉過頭朝沈眠的方向看過來。

沈眠沒有躲開他的目光。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沈眠覺得剛才做催眠的時候,那個夢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這是讓那名張歡醫生給他和楚項煜強行催眠,讓他忘記小時候每個星期抽他的血的男人。

一輛車,停在醫院樓下。

一個貴婦人打扮的女人朝顧鈞走過來:“老公,你在看什麼。”

顧鈞:“前面那個男人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

段璟聽見顧鈞的話,也轉頭朝沈眠看過來。

對顧鈞笑了:“老公,那不過是一個漂亮的男人,我們到醫院吧,去接顧淮。”

顧鈞收回目光,點頭,和段璟走進醫院。

楚項煜站在旁邊觀察沈眠。

低聲的問:“剛才那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嗎?”

為什麼沈眠一直盯著他。

沈眠抬頭:“先生不記得你的小時候了嗎?”

楚項煜不知道沈眠為什麼這麼問。

但還是認真的回答:“你想知道什麼?”

他總覺得沈眠做了第一次催眠之後。

感覺奇怪。

沈眠抬頭,對楚項煜說:“你是一個好人。”

楚項煜的雙手放在褲兜,捏著拳頭。

他是一個好人。

不可能。

父親離開之後,他的性格就變了。

和別人難以相處。

自我。

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不管在平常的生活還是在生意場上。

他在別人的眼裡都是一個混蛋。

在生意場上更是手段殘酷。

一個惡魔。

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見自己是一個好人。

楚項煜立刻就對沈眠輕聲的說:“我把醫生叫過來,你再做一次全面的檢查。”

他總覺得沈眠做了第一次催眠之後。

感覺很怪。

沈眠笑了:“我沒有發燒。”

說著就摸了自己的額頭:“我的額頭溫度是正常人的溫度。”

不等沈眠說話,又抬頭看著楚項煜那張俊美緊繃的臉:“先生,從我醒來,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我們是什麼關係?”

楊特助拿著檔案走過來,要找楚項煜。

聽見沈眠的話。

也嚇得停住了腳步。

這個問題。

楚項煜要怎麼回答。

楚項煜覺得在沈眠明亮的目光的注視下,自己就是一個卑鄙的商人。

為了讓沈眠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撒了謊:“是一個曾經傷害你,想把你追回來的人。”

他不敢告訴沈眠。

和沈眠曾經結過婚。

兩個人又離婚了。

看見楚項煜站在他的身邊。

神情小心翼翼。

似乎怕他生氣了。

沈眠看著他:“先生做了什麼傷害我的事。”

一個小時候救了他。

長大傷害他的人嗎?

楚項煜的手依舊放在褲兜,捏著拳頭,不敢迎向沈眠明亮的眼睛,聲音很低:“小眠,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但請你不要離開。”

說著,抬頭和沈眠的目光對視。

深邃的眼眸。

充滿了忐忑。

不安。

懺悔。

沈眠看著楚項煜:“先生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情。”

楊特助站在旁邊,不敢出聲。

楚項煜想到在高架橋上的車禍。

他出現在車禍現場,當著沈眠的面,把渾身是血的周衍帶走,留他在傾盆大雨裡,一身都是血。

就恨不得把自己給掐死了。

而且還讓沈眠錯過了最佳的動手術時間,讓血塊留在他的腦海。

看見楚項煜沒有說話。

深邃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

懺悔的目光,像要把沈眠深深的刻進心裡。

沈眠看向站在楚項煜旁邊的楊特助:“你知道這位先生以前對我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