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街道有監控。
可是沈眠越來越朝郊區的方向。
郊區偏僻。
街道就不像城市,會有很多交通監控。
天色暗了下來。
楚項煜開著車在海邊公路迷茫的看著兩邊。
這是郊區的大海。
偶爾有一兩輛的車子呼嘯而過。
海鷗飛過天空。
海浪拍打著岩石。
安靜的聲音讓人心慌。
車子就要開到海邊公路的盡頭了。
楚項煜的心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空蕩蕩的。
天空飄著大雪。
就連大海也覆蓋著白色的雪花。
看著一望無際,白茫茫的大海,楚項煜的心像被一隻手緊緊的抓著,不能喘氣了。
從車裡下來。
看著茫茫的大海。
沈眠不會消失在海里了吧。
不會跳進大海吧。
不會的。
絕對不會。
這個念頭刺激楚項煜。
他不敢想。
一拳砸在旁邊的車子。
砰的一聲。
手指立刻出血了。
車頂沾了血。
無錯書吧雪花落在車頂。
把血覆蓋。
沈眠從監獄出來。
一直待在雲亭山莊。
沒有用手機。
楚項煜這時才發現。
世界這麼大。
自己如此渺小。
人的心是這麼的不可低估。
沈眠徹底的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南城下著大雪。
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空飄落。
擋住了楚項煜的視線。
在前方,沈眠坐在了一艘船上。
他要去母親生前喜歡的小島。
頭痛越來頻繁。
他就在那裡安靜的等著血塊在他的腦海爆炸。
就這樣安靜的一個人的離開。
沈眠站在甲板上。
覺得有一個人一直在盯著他,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沈眠抬頭朝著海邊公路看過去。
雪下的太大,擋住了視線。
海邊公路已經在他的視野看不見了。
可是莫名的就覺得總有一個人在看著他。
他沒有告訴大哥大姐。
也沒有和邱禾聯絡。
不會有人知道他在這裡,過來找他。
短髮,風衣落滿了雪花。
沈眠冷得哆嗦。
轉身要回到船艙的房間休息。
剛抬起腳步。
天旋地轉。
腦袋疼得睜不開眼睛。
身子踉蹌,沒有站穩,就從甲板上掉進了海里。
飄著雪花的天空。
溫度十幾度以下。
人落進水裡。
很快就會失溫。
接著就沒有生命的跡象。
甲板上的人聽見一道水聲,朝大海望過去看見沈眠落進海里,立刻尖叫起來:“有人落進海里了,快來人吶,快來人吶……”
而此刻站在海邊公路的楚項煜。
心就像被一把劍刺過來。
疼的都不能呼吸了。
從褲兜裡摸出打火機和煙盒。
取出一支菸。
手指顫抖,打火機一直點不著火。
高大魁梧的身形,穿著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風衣。
雪花落滿了他的短髮,肩膀。
手一直在抖。
點不著煙。
楚項煜把打火機摔在地上,坐進車裡。
給楊特助撥了電話,聲音啞的就像帶著血絲:“調查南城今天有沒有發生車禍,或意外的人員。”
他不相信沈眠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這種害怕和恐慌讓楚項煜失去了鎮定。
雖然不敢相信沈眠會做出這麼狠心的一步。
可是看著茫茫的大海。
他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
楚項煜一邊說,一邊發動車子離開。
……
楊特助一直在院長的辦公室,在電腦輸入程式碼不停的想用各種方法,想找到郊區還有沒有別的監控。
找到沈眠的線索。
接到楚項煜的電話。
立刻就打電話聯絡了南城的各個醫院。
詢問今天到醫院的人。
有沒有模樣長得像沈眠。
沈眠的主治醫生拿著檔案進來辦公室給院長,聽見楊特助的電話。
看著楊特助:“你再找沈眠先生?”
楊特助著急的:“你今天見過他?”
主治醫生神情猶豫:“大半年前,沈眠先生出了車禍,送到南城醫院,我是他的主治醫生。”
楊特助聽得莫名。
車禍。
什麼車禍。
看見楊特助的神情,主治醫生神情凝重:“那場車禍,沈眠先生他的腦海留有一個血塊,壓迫著神經不能動手術,他在監獄裡面待了半年之後,環境不好,休息不好,他的頭疼越來越頻繁。”
“前兩個月,沈眠離開監獄到我這裡,我給他開止痛藥,沈眠說,他家裡有止痛藥。”
嘆了口氣:“就算有止痛藥,他的頭痛越來越這麼頻繁,總會出事。”
主治醫生說著嘆了口氣。
楊特助看著醫生的身影,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想到楚項煜之前讓他到醫院調查,沈眠為什麼到醫院。
就是那天,沈眠和楚項煜離婚的那個時間段。
他就到醫院。
當時沈眠的主治醫生到國外出差。
他就詢問了護士。
護士說沈眠是感冒過來醫院拿藥。
難道護士弄錯了嗎?
楊特助立刻去找了之前的那個護士。
護士重新找了沈眠的病歷。
才發現她弄錯了。
沈眠確實那天來醫院不是感冒。
而是車禍之後他來做複檢。
他的腦海確實留有一個血塊。
動手術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就沒有動手術。
楊特助看著沈眠的病歷。
上面記錄著時間。
清清楚楚的寫著的時間,讓楊特助的臉色都白了。
這個時間不就是周衍回國在高架橋上發生車禍的那一天嗎?
也就是沈眠和周衍同一天發生了車禍。
楊特助立刻就找到了那天高架橋上的車禍影片。
看見車禍影片。
楊特助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眠不只和周衍同一天發生車禍,而且還在同一個地方。
天空下著傾盆大雨。
電閃雷鳴。
沈眠渾身是血的,從車裡爬出來。
楚項煜的車子停在他的面前。
卻從沈眠的面前經過。
看都沒有看沈眠一眼。
直接就到了沈眠後面的車子。
抬腳踹著車窗把也渾身是血,昏迷過去的周衍從車裡,放到他的車子。
飆車離開。
之後救護車過來才把沈眠送到了醫院。
看著沈眠蒼白的神情,目光空空的看著楚項煜抱著周衍離開。
楊特助頓時都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天吶。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主治醫生看見楊特助在看沈眠的病歷和車禍影片,走過來對他說:“沈先生如果那天第一時間送到醫院,他當場就可以動手術,就可以拿出腦海裡的血塊。”
“他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動手術的時間。”
楊特助剛要說話,手機響了。
剛才他聯絡南城的各個醫院。
詢問今天有沒有傷者是沈眠。
一個醫院聯絡了楊特助。
“楊特助,今天有一艘船,一個男人落進了海里,被救了起來,現在正送往小島的醫院搶救,外貌和你說的一樣。”
楊特助立刻給楚項煜電話。
楚項煜開車要回南城。
可是迷茫的開著車,車子卻離南城越來越遠。
小路兩邊的樹木都被大雪覆蓋。
電話響了,拿起手機。
楊特助:“楚先生,沈少爺在船上出事了,他現在正送往小島的醫院搶救。”
沉默了一會:“大半年前,沈少爺出了車禍,和周衍同一天同一個地方,他的腦海現在有血塊,現在是血塊壓迫神經,頭痛落進了海里。”
“沈眠的主治醫生說,救護車趕到車禍現場的時候,沈眠被送到醫院太遲了,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如果他第一時間被送到醫院,就可以動手術,把他腦海的血塊拿出來。”
“現在他的腦海裡有血塊,手術的風險太大,不能動手術。”
楊特助剛才認認真真的看了沈眠的病歷。
小聲的:“周衍出車禍,在醫院的半個月,你陪在他的身邊,沈少爺也在醫院住院,他一個人簽字動手術,就在周衍病房的隔壁。”
電話那邊沒有一點聲音。
彷彿沒有了呼吸。
楊特助:“楚先生?”
楚項煜想到那天沈眠給他電話。
似乎有話和他說。
可是,他陪在周衍身邊,陪著周衍動手術。
冷漠的把沈眠的電話結束通話了。
那時候沈眠給他電話,是找他給他簽字動手術吧。
沈眠和周衍出車禍,在同一個地方。
他出現把周衍抱走,飆車到院。
沈眠一定看見了。
下著那麼大的雨。
電閃雷鳴。
楚項煜不敢想象。
沈眠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看著自己出現,目光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一眼。
直接從他的身邊經過,把他後面的車子車窗拆開,把渾身是血的周衍抱到自己的車上離開。
而沈眠自己渾身是血的淋著大雨。
手臂和腳被車窗玻璃割傷,動不了。
就那樣坐在地上看著他,帶著周衍離開。
楚項煜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
他居然這麼混蛋。
現在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沈眠這麼堅決的要和他離婚。
帶著赴死的心,也要把自己弄進監獄,不想見到他。
楚項煜開著車,一口血湧了上來。
眼前一黑。
車子撞向了路邊的大樹。
砰的一聲巨響。
車頭被撞扁了。
濃煙滾滾。
聽見巨大聲響的聲音,電話那邊的楊特助驚叫:“楚先生,楚先生。”
“楚先生,楚先生,你在聽電話嗎?”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紛紛揚揚的大雪覆蓋在樹梢。
靜靜的落在車上。
世界一片白茫茫。
淹沒了整個天地。
只有風吹過樹梢。
嘩嘩響的聲音。
靜的沒有一點生機。
……
楊特助趕到小島的醫院。
楚項煜和沈眠兩個人都進了手術室搶救。
自從楚項煜和沈眠上次出事,兩個人鬧翻之後。
老太太精神不好。
一直住在南城醫院。
現在楊特助不敢告訴她。
楚項煜和他的母親關係不好。
楊特助也不知道要不要打電話通知她。
過了六個小時。
手術室的燈滅了。
楚項煜被推了出來。
麻醉藥過後第二天楚項煜就醒了。
看見楊特助立刻問:“小眠呢。”
楊特助不敢隱瞞:“還在手術室搶救。”
楚項煜拿開打點滴的針頭,就要從床上起來。
楊特助急忙扶著他:“楚先生,你的腳剛好,醫生叮囑,你需要好好休息。”
而且楚項煜發生車禍。
頭部也受傷了,包著紗布。
楚項煜就像沒有聽見楊特助的話,掙扎著走到手術室的門口。
楚項煜的聲音冰寒刺骨:“小眠在裡面多久了。”
楊特助:“他頭痛劇烈,從床的甲板掉進海里,就被送到了醫院,直到現在都沒有從手術室出來。”
已經一天了。
看見楚項煜暗沉的神情,楊特助小聲的:“沈少爺掉進大海的時候,甲板上有人立刻就把他從海里救上來了,我詢問過醫生,他直到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是因為他腦海裡的那塊血塊。”
楚項煜沒有說話。
頹然的站在手術室的門口。
到了傍晚,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楚項煜終於緩了一口氣,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對他說:“誰是病人的家屬?”
楚項煜立刻走上前。
醫生神情濃重:“病人腦海裡的血塊還是不能取出來。”
醫生經歷了一天的手術,已經盡力了。
現在把腦海裡的血塊取出來,沈眠就會有更大的生命危險。
本來緩了一口氣的楚項煜,聽見醫生的話。
心又沉了下去。
盯著醫生,聲音啞的幾乎聽不見:“真的不能救他嗎?”
醫生搖頭:“我們用了一天的時間都沒有能把他的血塊從腦海拿出來,血塊離腦神經太近,如果貿然取出來,病人就……”
直接就沒有了生命氣息。
沈眠被推到了VIP病房。
血塊壓著他的神經。
即使動了手術。
他也沒有醒來。
……
一個月過去。
沈眠依舊處在昏迷的狀態。
楊特助推開病房的門,看見楚項煜依舊坐在沈眠的身邊。
楊特助走過去,輕聲的:“楚先生,你一個月都沒有休息了,我來陪著沈少爺。”
楚項煜薄薄的唇緊抿,沒有說話。
楊特助看著桌子的小米粥。
這是他早上買來給楚項煜的早餐。
楚項煜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桌子上的小米粥,依舊沒有動。
他收拾桌子,關上門出去。
站在門口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家庭影響太大,父親的離開對楚項煜的影響太大,讓他心裡不看重感情。
讓沈少爺走到了這一步。
還是,楚先生太自我的性格,做事不在乎別人的感受,讓沈少爺走到了現在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