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 15章 小茴香的家書

宋喬從蘇顏晟那裡回來後,卻見小茴香仍然沒睡。宋喬躡手躡腳的靠近小茴香,想看看她在幹嘛。

而此刻的小茴香正在桌子前,藉著微弱的燭光,認認真真的寫信,完全沒有注意身後的宋喬。

“不睡覺的小朋友,要被怪物抓去嘍!”

宋喬在小茴香的身後,悠悠的說道。小茴香也是被嚇得一激靈,但她馬上反應過來,是宋喬回來了。她奶聲奶氣的對宋喬說“宋姐姐!你幹嘛老嚇我,人家在做正事啦。”宋喬聽後,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臉。

他把小茴香的臉擠成個包子,並說“哎喲,茴香小朋友,都有正事做啦。可以讓姐姐看看嗎?說不定可以幫你呦。”小茴香聽了她撓了撓頭說“嘿嘿,其實我有個字兒不會寫。”於是宋喬便接過了小茴香,寫的信。

宋喬一看什麼嘛,原來是家書啊!於是,他提筆正準備寫上時,突然意識到,這是小茴香寫給她家人的。應該要讓她自已寫上才好,於是宋喬讓小茴香過來,他握著小茴香的手,在紙上寫下了“安康”二字。

小茴香開心的拍手。宋喬摸了摸她的頭,說“寫吧!宋姐姐陪你。”小茴香聽後點點頭。

夜逐漸深了,天空上只有,月亮伴著點點星輝閃爍。宋喬單手撐著下巴,耷拉著眼皮,他心裡無奈道“這就是每個家長,最害怕的事嗎?好惡毒,體會到了。”

這時小茴香,又有個字不會寫,轉頭正想問宋喬。卻見他一臉睡意朦朧,小茴香便輕輕的對宋喬說“宋姐姐,要不你先睡吧。”宋喬聽了這話後,真心的覺得小茴香懂事。

可當他剛想走時,便看見小茴香身邊有,許多因為不滿意,而被她放在一旁的信紙。宋喬便覺得小茴香,是真的很用心想寫好這封家書。於是便沒了剛剛的睏意,他對小茴香說“小茴香這封信是想寫給誰呀!”

而小茴香卻說“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父親母親了。但我不清楚他們還在不在,或者還記不記得我。”宋喬他看著,這個只有十多歲的孩子,昏暗的燭光照不清小茴香的臉龐,也照不清這孩子的未來。

宋喬把小茴香摟進懷裡,他輕輕的對小茴香講“我們明天出城,走北門好不好。”小茴香就這樣,在他懷裡小聲抽泣,她哽咽著回答宋喬“我怕。”宋喬將小懷鄉摟得更緊了一點,他說“不怕,宋姐姐陪你。”

清晨鵲上枝頭,它們嘰嘰喳喳的在,宋喬的房簷上,沐浴初春帶來的陽光。崇明街上的小販也早早出攤,街道上馬車絡繹不絕。吆喝聲,唱曲聲,青樓裡姑娘們用著嬌媚的聲音,為自已攬客,街邊上人們看著,耍雜的發出驚呼。

蘇顏晟帶著小伍陸,一起到了宋喬那準備叫他起床。到了那兒才發現,宋喬竟帶著,小茴香趴在塊石頭上,用彈弓在打鳥。

小伍陸立馬上前阻止,他對宋喬說“宋姑娘手下留情!”宋喬從石頭上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臉疑惑問“為什麼不能打?我打的又不是喜鵲。”蘇顏晟覺著好笑,她搖搖頭說“那是我養的信鴿。”

宋喬這才尷尬地將彈弓藏在身後,小茴香擋在宋喬身前,她對蘇顏晟說“是我,是我饞說想吃鴿子,宋姐姐就說他來搞定。”宋喬聽了,不禁對小茴香豎起大拇指,他心想“這孩子撒謊,都不打抄報的嗎?明明是因為那鴿子吵著我睡覺了,嗐!誰知道是他養的呀。”

蘇顏晟見小茴香一臉大義凜然的模樣,她一把將小茴香抱了起來,對著宋喬說“你能不能,少帶壞孩子。”宋喬頓時來脾氣了,他剛想反駁,蘇顏晟便豎起根手指,他說“我不想聽。”宋喬只能,氣得捏拳頭。

小伍陸把信鴿全都趕走後,這才放下心。他來到蘇顏晟身邊,說“掌家既然宋小姐也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啟程吧!”蘇蘇顏晟聽了他把小茴香放下,說道“好!走吧。”而宋喬卻趕忙,拉住蘇顏晟的衣襬。

蘇顏晟扭頭疑惑的問“怎麼了?還有事嗎?”宋喬朝她笑了笑,他說“那個我們出城走北門吧,那有我一朋友,去看看!”蘇顏晟聽後點頭,表示同意。而得到允許的宋喬,興奮地回頭朝小茴香擊掌。

蘇顏晟的馬車,緩緩行駛在街上。小伍陸坐在外面,駕駛著車輛。小懷鄉因為有些怕蘇顏晟,所以也跟著小伍陸在外面。而此刻車內只剩,蘇顏晟和宋橋二人,車內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氛圍。

宋喬看了眼蘇顏晟朝她笑了笑,而蘇顏晟對宋喬,也是禮貌的一笑。兩人沒有交流,也就在這時,蘇顏晟突然開口,她說“我那天聽小伍陸說,你還會催眠?”宋喬聽了身子一顫,他緩緩的扭過頭尷尬的說。

“那天情況緊急,我用的也不是催眠,是我自已琢磨的新藥,叫五體投拜丹。”蘇顏晟頓時急了,他指著宋喬氣到發抖,他說“你居然拿我試藥!我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宋喬仍是笑著說。

“那事倒不算奇怪。”蘇顏晟已經咬牙切齒了,她說“講吓去!”宋喬撓了撓頭,說“就是你自已,狂扇自大嘴巴子。”蘇延盛已經被宋喬氣笑了,他講“我說呢?那天洗臉看見,我自已左臉都紅了。”宋喬聽到這,立刻用手堵住嘴巴,以防自已笑出聲。

就在這時,馬車行駛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宋喬見馬車停了下來,於是找藉口說“我去看看外面,怎麼回事。”一下開溜了,只留蘇顏晟一人在車內凌亂。

宋喬來到車外,他看見前面一大群人圍在那裡,便問小伍陸怎麼回事。小伍陸搖頭,表示自已也不知道。於是宋喬便,一下跳下車,走向那群人。

宋喬撥開人群,便看到一個膀大腰圓漢子,在欺負一個,賣草鞋的乾瘦老人。當大漢的拳頭正要,打到老人的臉上時,蘇顏晟一掌就接住了,大漢的那拳,蘇顏晟順勢,向後一用力,便把那大漢推倒在地。

大漢見到來人,本想起身叫囂的嘴臉,立馬堆滿了諂笑。大漢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他說“大人蘇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瞧見您老。肯定是小的驚擾了大人,我這就滾!我這就滾!”蘇顏晟卻將大漢拎了回來。

她面無表情,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來,她說“先給這個老人,道歉道完歉了,就去四玄司領罰。”剛起身的大漢,就又跪在地上朝那老人磕頭道歉。

等大漢磕完三個響頭,這件事情便結束了,周圍的人群無一不叫好。

而那個老人,便朝蘇顏晟鞠躬。蘇顏晟立馬扶住,她說“老人家不必如此多禮,……”。蘇顏晟話沒說完時,遠處便傳來一聲“爹爹!”眾人的目光,順著聲音看去。而那人正是,坐在馬車上的小茴香。

無錯書吧

那老人也是呆呆的看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孩子。那個被自已親手,賣進青樓的女兒。老人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小茴香,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羞愧,他竟轉頭便走了。

而小茴香見她父親要走,連忙準備下車。那老人就被宋喬攔住了,宋喬搭住老人的肩膀,他說“老人家,先別走有些事要和你聊聊。”那老人,見自已無路可走,於是只能跟著他們,上了蘇顏晟的馬車。

馬車外,仍是小伍陸在操控馬匹,只不過本來是小茴香的位置,變成了蘇顏晟。

車內小茴香和她的父親,坐在宋喬對面。三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最後一陣哭聲打破沉靜,是小茴香的父親,他居然哭了。宋喬說“您是長輩,我應該尊敬您,但您對小茴香所做的事情,讓我覺得你不配做一個父親。”宋喬雙手攥緊,捏成一個拳頭。

小茴香坐在,她父親旁邊,她乖巧的拿出手絹替她父親擦眼淚。而那老人看著小茴香,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出來,宋喬又接著說“你不要以為哭就可以掩蓋,你曾經做過的事。”老人老淚縱橫,他雙手扶額搖頭說。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沒有辦法。”他說著用。自已乾瘦的手,在小懷鄉的頭上摸了摸,他抹了抹眼淚接著說“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已孩子的父母啊!”他看著小茴香,一段被塵封的記憶,也隨之開啟。

“我叫劉漢三,這個孩子沒出生前,我們並不在信州,當時我們住在劉家村。而當這孩子出生後,村子竟然罕見的發生了三年大旱,那時一粒米都沒有,不少人都餓死了。當時有個老道路過,他說我女兒是旱魃附身”他的目光一直在,小茴香的身上。

“我當然不信,可全村的人他們都信了,說要把我女兒活活淹死。我怎麼捨得,於是我就帶著,全家人來了信州。村裡人怎能放我們,這麼輕鬆離去。”

“有天夜裡 ,我聽見屋外有動靜,起身一看那群畜生趁著,我和我老婆睡覺的時候,要把孩子偷走。我跪在地上,懇求他們放孩子一馬,她還沒滿月,她甚至還沒名字。而那個老道他說,那孩子還小,現在殺,將來必有後患,於是這孩子這才撿條命回來。”劉漢三說著,眼眶又開始泛紅。

“當這孩子七歲的時候,我給她取名,叫劉壽壽。這孩子從小就乖,我是打心眼兒喜歡她,可我怎麼敢對她好。我對她越好,村裡的人,要殺她的心就越重!因為那老道曾說過,旱魃天生火性,要讓它嚐到,人間冷意到那時,她火性銳減再殺她,則是萬全之策。”

“所以村裡人都讓我,對她冰冷,不能勻予一絲暖意,讓她吃盡世間苦冷。在她九歲時,我被逼著親手,送她進青樓,我也不想但我不得不做。我曾到處張羅過,孩子的訊息,可進青樓的小孩,有幾個能活著的。村裡的人也覺得她死了,就再也沒有提過,就像是沒有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也沒人在意。”

“後來才知道,那三年大旱,其實是皇帝為了修靈江,抽乾南方的水,也就是我們那。而我的女兒,就這樣被誣陷死了。我曾經也想著死了陪葬,可我還有家庭,我還有三個孩子,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劉漢三說完,已經把小茴香緊緊的抱進懷裡。他放聲痛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宋喬聽到這,心中像有,萬把鋼刀插著。

最後劉漢三停止了哭泣,他對宋喬說“姑娘我真的感謝,你照顧壽壽,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我能把壽壽帶回家嗎?”宋喬聽了這個訊息,心中左右為難,他捨不得小茴香,但又沒有權利,干預小茴香回家。

小茴香像是看懂了宋喬,心中所想。她對劉漢三說“爹爹!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也永遠是我的好爹爹,對了!其實我更喜歡小茴香這個名字。”劉漢三看著她,眼淚又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

小茴香接著說“其實我跟宋姐姐有一個約定,就是我們要去一趟上陽,等我們回來之後,我再跟爹爹回家,好嘛!”劉漢三聽了,“撲通!”朝宋喬跪下。

他低頭向宋喬,磕了一個。他說“真的感謝,姑娘對小茴香的恩情。這份恩情,我自當下輩子做牛做馬,來以回報呀!”宋喬其實眼裡早就憋著淚,他仰頭將淚抹去,把跪在地上的,劉漢三扶了起來。

宋喬說“老先生,之前是我不明所以,我得向您道歉。既然小茴香說了,那我們就上陽回來再見。”劉漢三點點頭,那一天他他似乎將他,一生的淚都哭了出來。

劉漢三駝著背,他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手裡拿著小茴香,所寫的家書,他展開家書,上面只寫了兩個大字“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