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昏暗燈光下,一名白髮蒼蒼的中年人對著身旁身著舊西服的年輕人輕聲說道:
“文森先生啊,我並非是那種在別人背後議論對方的人,但是我可聽說呀,你這水果酒弄得那麼好,現在好多人都覬覦於上你了,小心他們在你背後下刀子。”
身著一套洗的,有些掉色西服的文森聽著這名老顧客的忠告,默默點點頭。
他的目光穿過酒吧的窗戶,那裡的人們正從馬車上一箱一箱地卸下新鮮的水果酒。
儘管表面上他保持著平靜,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他知道,自已的成功和名聲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嫉妒和貪婪,這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並且今早在城外看到的那恐怖場面也在提醒著他,可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文森輕輕往前走了幾步,眼神一直盯著那名面板黝黑的大漢,他一個人就舉起兩個木箱子,從馬車上往下面卸貨。
“德魯,還剩最後一家店了是吧。”
那名面板黝黑的男子聽到文森的話,十分利索地將兩個大木箱子放在地板上,連氣也沒喘就跑到文森這裡,接著回覆道:
“是了,文森先生,還有幾箱水果乾,需要送到最後一家店。”
文森聽到對方的回覆之後,擺了擺手,然後徑直走出這家酒吧。
“那咱們儘量快點,早去早回。”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緊迫感,顯然他想要儘快完成這次送貨,以避免任何可能的麻煩。
文森坐在馬車前排的位置上,輕輕用手指敲著膝蓋,此時他的思緒飄得很遠。
他不確定自已的水果生意還能持續多久,從城堡外面的莊園裡種出水果,然後製作成各式各樣的貨物賣到城市裡,這門生意雖然穩定,但是他需要更多的利益,來加固自已的莊園。
因為文森知道,莊園的安全同樣重要。
最近匪患越來越嚴重,雖然像米塞爾這樣的大城市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周邊的村莊和小莊園卻時常遭受威脅。
自已正在想辦法處理,身份證件的一系列問題,但是仍然需要一定時間。
這些中轉的時間內,他必須找到一種方法來保護他的家人和他們的生計。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途經了一處熱鬧的集市,各種好吃的叫賣聲和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發出的聲音立刻吸引了文森的注意。
感受到異樣的他,立刻按住了身旁德魯的肩膀。
“德魯,停車!”文森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德魯雖然沒完全理解莊園主的意思,但還是迅速反應過來,猛地將機械驅動車的把手拉下了剎車的位置。
他的目光被一串由銀色鈴鐺製成的手串吸引,那手串用白色的絲線編織而成,顯得格外漂亮。
他幾步跳下馬車,走上前去凝視著手串。
“怎麼這位先生有興趣嗎?”
賣手串的商販坐在店鋪裡,好奇地打量著這位身著破舊西服的男子。
“來這個。”
他指著那串手串,心中有著自已的打算。
這串銀手串對文森來說,不僅僅是一件裝飾品,也是回饋的贈禮……
記得那城外的那座原莊園原本並非自已所有,他曾也只是一個流民,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和同伴們打躲避了洗劫莊園的土匪,並將莊園改造成了自已的家園。
在那次事件中,他發現了一名躲在木桶裡瑟瑟發抖的少女,名叫安娜。
儘管安娜的身體沒有受到侵犯,但她的精神顯然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安娜原本是被買來作為奴隸的,莊園被土匪圍攻時,她無處可去。
文森告訴她土匪已被打跑,現在他是新的莊園主。
安娜顫抖著表示願意將自已的一切奉獻給文森,但文森拒絕了,他堅持認為莊園裡的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家人。
文森購買這串手串,是想作為禮物送給安娜,希望能夠給她一些安慰和勇氣,讓她知道在這個新的家園中,她不再是孤單一人,也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隸。
他希望透過這樣的小舉動,能夠幫助安娜逐漸恢復,讓她在這個大家庭中找到屬於自已的位置。
可是由於曾經經歷的原因,安娜在莊園中的生活十分卑微,她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已的行為會給文森帶來麻煩。
在任何地方,她都極盡所能地貶低自已,認為自已不配得到尊重和關愛。
她總是默默地完成分配給她的工作,從不抱怨,也從不尋求額外的關注。
文森注意到了安娜的這種態度,他決心要改變這一切。
他開始主動與安娜交流,鼓勵她表達自已的想法和感受,並且在日常生活中給予她更多的支援和關心。
文森讓安娜知道,她也是莊園中不可或缺的一員,她的存在對莊園有著重要的意義。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娜在文森的鼓勵和支援下,她開始參與更多的莊園活動,與其他人建立起更緊密的聯絡。
文森的真誠和善良逐漸打動了安娜的心,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逐漸升溫,最終發展成為戀人。
安娜和文森的婚禮是一場溫馨而簡樸的慶典。
莊園已經收留了許多附近的流民,變成了一個相當龐大的地方。
而那天,在無數水果田地間的歡聲笑語中,所有的居民都聚集在中央的位置,為這對新人慶祝和祝福。
猶然記得那一天,安娜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雖然不是昂貴的布料,但她的面容卻十分美麗,透露出一種樸素的優雅。
她紅色的長髮被輕輕地束在腦後,幾縷碎髮輕柔地垂在她的臉頰旁。
她的雙眼閃爍著幸福的光芒,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微笑。
婚禮上,安娜將自已手上一直戴著金鈴鐺的手環摘下,然後戴在了文森的手上。
“這個就當做是我給你的嫁妝了,希望不要嫌棄啊……”
文森看著安娜,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愛意,他不知道自已應該回贈什麼禮物給她,但安娜卻覺得文森給了她平穩的生活,這就是最好的禮物。
思緒回到現在的文森,愣愣地站在店鋪前面,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思緒飄回到了與安娜共同度過的日日夜夜。
他記得每一個細節,記得安娜的溫柔,記得她總是不經意間貶低自已,將別人的心情與想法放在第一位。
過去奴隸的身份她總是認為自已不配得這一切的,這種自我貶低的態度讓文森感到心疼。
他決心要改變這一點,要讓安娜知道,對方在自已心中是多麼的重要。
“那好,我就要這個。”
文森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數出幾枚硬幣,然後放在前面的木板桌子上。
他知道,這個手環不僅僅是一件飾品,它代表著他對安娜的感激和承諾,以及他希望看到她幸福快樂的願望。
……
熱鬧喧譁的街道上,買了一套新衣服的夏樹在街道上歡快地蹦蹦跳跳,她腳踏淺白色的鞋子,步伐輕盈。
淺藍色的燈籠褲和淡黃色的外襯套在身上,更顯她的可愛和小巧。
雖然手上的錢下降的速度非常快,可她還是興致勃勃地逛遍了每一個店鋪,好奇地觀察著每一件商品,每一個小玩意兒都讓她興奮不已。
可就當這個時候,她的目光被雜貨店裡的聖誕水晶球深深吸引,那是一個特殊的水晶球,裡面有一個精緻的聖誕樹,旁邊飄著雪花。
當她輕輕倒置水晶球,裡面的雪花緩緩飄落,彷彿真的在下雪,聖誕樹在雪花中若隱若現,美麗極了。
夏樹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彷彿找到了一件珍貴的寶物。
但就在她凝視水晶球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記憶片段——
是火焰,是燃燒的城牆,是一個雪天。
這些記憶讓夏樹感到一陣眩暈,她捂著腦袋,痛叫了幾聲。
然而,這一次,她努力控制住了自已的理智,沒有讓痛苦淹沒自已。她深呼吸,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
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刻,夏樹突然想到了伊斯。
“我不能再給自已增添危險,再給伊斯哥哥增添麻煩……”
夏樹知道,伊斯是她在這個複雜世界中的依靠,雖然和對方認識僅僅兩天,但是他救下了自已,無論是身體還是思想上,至少給了自已屬於人的尊重。
甚至僅僅是因為對方的話語,夏樹可以說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自虐過了。
夏樹一邊吃著手中棉花糖,一邊想要將指甲深深的嵌入稚嫩的手臂裡,最後咬著牙說道:
“伊斯哥哥說過會幫我找回記憶的。”
夏樹搖晃了一下自已粉色的短髮,然後用纖細的小手拍了拍臉蛋,試圖讓自已更加清醒,而手也離開了,馬上就要被自已弄破的手臂。
雖然心中對沒有將自已的身體破壞有些失落,但,也為能信守與對方的話語有一絲開心。
突然之間,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遠處,看到了一個身著破舊西裝的男子正在攤位上挑選物品。
而就在那名男子身邊,雜貨攤的攤主正從懷裡緩緩掏出一把銀亮亮的匕首。
夏樹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她來不及多想,迅速將手中最後一塊巧克力吃了下去,然後伸出手指,將小拇指咬破。
夏樹的眼神變得不一樣,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樣做,明明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也可能她想到,如果是伊斯站在這裡也會做同樣的事。
夏樹身下的黑紅色法陣緩緩浮現,她的身體上也出現了奇怪的紋身,這些紋身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她的動作變得輕盈而迅速,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血殺。”
夏樹嘴裡輕聲默唸,她的身體瞬間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幾個瞬步就來到了近前。
緊接著她一個側翻,用腳後跟狠狠地砸向了那名手持尖刀的店鋪主的手腕。
攤主的手腕被夏樹的腳後跟砸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連帶著木質的桌子都被砸成了兩半。
由於夏樹力道過大,木頭桌子直接被砸斷,上面的貨物嘩啦啦散落一地。
周圍的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呼起來,紛紛退後,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而剛剛的文森正專心挑選著要給安娜帶回的禮物,突然間,幾聲悶響打破了市場的寧靜,他還沒來得及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就看到貨攤上的物品嘩啦啦地被打落一地。
緊接著,一個滿身血色花紋的粉色頭髮小姑娘出現在他的身旁。
文森的目光迅速轉向那名店家,只見小姑娘用腳死死踩住對方的手腕,而在攤主手掌不遠處的位置,一把鋒利的尖刀靜靜地躺在那裡。
文森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場暗殺,有人企圖對他不利。
可就在文森準備採取行動的時候,一股熾烈的氣息突然逼近。
他抬頭一看,一團熾烈的火焰擦著自已的額頭邊掠過,直衝那名小姑娘的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