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的眉頭緊鎖,臉上沾著斑斑點點的血跡,儘管他的身體上也有著不同程度的輕傷。
但與車廂內其他人相比,他的狀況還算不錯。
件原本就已經被洗得有些褪色的西裝,現在更是破爛不堪,彷彿是經歷了無數戰鬥的見證。
衛瀾坐在駕駛位置的一旁,目光投向文森,輕聲詢問:“想什麼呢?”
文森並沒有立即回應,他的眼神依舊凝視著前方,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有條不紊地駕駛著車輛。他的沉默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思考,彷彿在心中權衡著無數的可能和選擇。
而一旁的德魯,性格憨厚直爽,他直接說出了自已猜測中大哥現在可能所想之事:“我嫂子安娜還在莊園呢。”
德魯用左手捂著自已受傷的右肩,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地繼續說道:
“希多羅拉的侵略者發動了屠城,極有可能附近的土匪也會趁此到處打劫,實在怕……”
“德魯,閉嘴,這是跟外人這麼說的嗎?”
文森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他的話語如同利劍一般,直接遏制住了德魯的話頭。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衛瀾靜靜地坐在一旁,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思,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雨滴已經蒸發,留下的是泥濘的青草和地上豎道車輛的滾輪痕跡。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在溼潤的大地上,給這片經歷了風雨的土地帶來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衛瀾坐在車廂的角落裡,目光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麼艱難,他都要繼續前行。因為,只有不斷地前進,才能找到那些他所珍視的人,才能找到屬於自已的答案。
在車廂的另一端,漢尼斯緊緊地擁抱著兩個孩子,艾連和米莎。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歉意:
“艾連,米莎……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們的母親,但是請相信,從今往後,我會用我的生命來照顧你們,讓你們長大。”
少年和少女,經歷了昨夜那場恐怖的戰場,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漢尼斯大叔內心掙扎與痛苦的理解。
他們知道,對方也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恐怖的戰爭,那種切身的恐懼和不安,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
儘管兩個孩子對未能救出母親感到遺憾,但他們知道,這並不是漢尼斯叔叔的錯。
他們真正應該怨恨的是那些造成這一切的希多羅拉侵略者。
就在三人準備在車廂內規劃他們未來的人生道路時。
突然,整輛車猛地一停,車廂內的難民們紛紛向一個方向倒去。
隨著車輛的集體停止,車廂內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響,迷茫和竊竊私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充滿了不安和疑惑。
在森林的邊緣,陽光透過樹梢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面上。
突然,一大群難民的身影從密林中緩緩浮現,他們步履蹣跚,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恐懼。
伊斯見狀,立刻站起身來,動用能力轉瞬之間,雷光在他手上聚集。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人心難測,那些看似無助的難民中,可能隱藏著狡猾的刁民,城外的流民劫掠者並不比土匪少。
文森的目光銳利如鷹,一眼就看到了一名猥瑣的婦女,立刻翻身跳下車,不顧腿腳沾滿的泥水,直接衝向了那名婦女。
中年婦女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深陷的眼窩,疲憊的面容,身材有些發福,後背和懷中都用襁褓緊緊包裹著兩個孩子。
德魯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認出了為首的那名婦女——阿佳。
是他們莊園裡面一直和安娜一起處理各種內部事務的人。
難民們緩緩地走出森林,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對過去的留戀。
伊斯、文森和德魯,他們三人的目光交匯,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堅定和決心。
文森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人群,直直地鎖定在那群剛剛抵達的難民身上。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莊園裡的兄弟們全都逃了出來,這無疑意味著莊園遭遇了重大的變故。
然而,他的心卻在這一刻沉到了谷底。
在那些流亡者中,他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他一直渴望見到的身影。
急切之下,文森衝到阿佳面前,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面容上從未有過的慌亂和焦慮顯露無遺,幾乎是吼出聲來:
“安娜,安娜沒跟著一起逃出來?!”
阿佳被文森的反應震驚了,她甚至忘記了向文森解釋莊園逃亡的前因後果。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地將實情吐露出來:
“安娜她……昨天晚上,突然有一大群土匪發起了猛攻。那些人好像是傾巢出動的,甚至還動用了幾門小型的火炮。不過,好在兄弟們都逃出來了,可是在途中,還有許多土匪層層盤剝。而安娜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敵人給擄走了。”
文森聽到這些話,感覺如同被雷擊中,整個世界彷彿在瞬間崩塌。
他的身體僵硬,口中只能斷斷續續地吐出顫抖的話語:
“你……你們你們……”
阿佳見文森如此反應,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她躲避著文森的目光,聲音低沉地繼續說道:
“我們其他的兄弟本來是想回去救的,但是大嫂大聲喊著讓我們不要追來了,逃跑最重要。”
文森聽到這裡,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他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
“傻姑娘,你什麼時候能對自已好一點……”
這一刻,文森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助,他無法接受安娜被擄走的事實,更無法原諒自已未能保護好她。
在混亂和絕望中,他發誓要找到安娜,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在這一刻,衛瀾彷彿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牽引。
從後箱的位置鬼使神差地走向了人群的中心,耳邊傳來了阿佳和文森的對話。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心中已經猜出了那個名叫安娜的女人並未出現在這群逃荒者中。
阿佳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她幾乎要哭出來,而她身前身後的孩子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壓抑的氛圍,或者是因為疲憊,竟然在這樣的氛圍中沉沉睡去。
文森在聽到阿佳的解釋後,經過了幾秒鐘的沉默,
他的情緒並沒有失控,沒有暴跳如雷的指責,也沒有精神崩潰的怒罵。
“沒錯……你們你們做的對,為了更多的兄弟能活著出來……”
他邊說著,邊拍了拍阿佳的肩膀,然後目光投向遠方的森林,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的詢問:
“那群土匪紮營的地方離這裡遠嗎?”
阿佳不敢有一絲謊言,只能簡單地回答:“不是很遠,我們撤離的時候差不多走了兩個小時就到這了。”
“那好……”文森的話音未落,便繞開阿佳,直接向身後森林的方向跑去。
在一旁觀察了許久的德魯,見狀,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文森的肩膀:
“文森大哥,你這是要幹嘛?”
文森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他轉過頭,目光堅定地望向德魯:
“我要去找安娜,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