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銀瀉地。
金沙城入夜時分的郊外安謐靜美。
武堂靠近金沙城西南角。
出了武堂,走出門前連線的幾條巷道,就是樹木豐茂的郊外。
楊宗寶和寧願心並排走著。
剛才寧願心問了自已要去哪裡洗一洗。
他為了不暴露自已的小院。
隨口答了一句沒啥地方,準備找個山間溪流小河隨便洗洗。
小心使得萬年船!
想以此打發走寧願心,自已再偷偷溜回小院。
沒曾想,寧願心倒是灑脫,笑道。
“我倒是知道一個有地火餘熱的水潭。”
“楊兄,可願一同前往?”
自從測體之後自已一直是眾矢之的!
原主楊宗寶武道修行成痴,不會多想其中曲折。
但兩世為人的自已,自然多幾分人情練達和紅塵磨練,小心為上!
雖然這日她對自已照顧有加。
但是身懷“道玉碎片”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楊宗保轉念又想,現在自已一無地位,二無讓人惦記的財貨。
陰陽火寒毒已解的事情,除了嬋兒,再沒第二個人知曉。
她肯定不是為自已而來。
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過多內耗和防備,反而顯得自已不夠坦蕩。
同樣,若遇危險!
少爺要是想跑!
自然她也攔不住!
蘊風功入門,讓他有足夠的自信和底氣!
走了半個時辰,轉過一座小山頭,背後一泓清澈的潭水冒著氤氳熱氣。
所謂地火餘熱的水潭,其實就是前世的溫泉。
自已穿越過來,每天不是在服用丹藥,就是在練功!
寧願心剛才說起,讓他想起前世泡澡桑拿搓背的逍遙生活來。
心中倒是有了幾分期待。
潭水波光粼粼,中間樹木影影綽綽,雜石縱橫交錯有一人多高。
自然的分割出幾個區域,倒少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避嫌之憂。
寧願心看到這潭泉水,也不顧上楊宗保,自顧自的走向一邊。
撲通一聲扎進潭裡,暢快的遊了起來。
果然,女孩子都愛美!
這一天的日曬風吹,汗水泥土混雜汙濁,估計早就想洗一洗了!
楊宗保則走到另一側,脫掉衣服,泡在溫熱的泉水裡,洗去一身疲憊,肆意享受起來。
此時要是有一杯美酒該有多好!
念頭至此,開始懷念起前世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楊兄,可否願意共飲一杯?”
什麼?
想啥來啥!
楊宗保還以為自已聽錯了。
反覆確認自已耳朵沒出問題,反而比平時更加靈敏後,走出水潭,穿上內裡薄衫,去尋寧願心。
轉過隔在中間的亂石樹木。
楊宗保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時間竟忘了走路!
只見寧願心坐在譚邊一塊寬展的大青石上。
穿著一襲綠色紗衣,內裡罩著白色襯衣襯褲。
紅色頭髮柔順的披在肩上,一雙修長的玉腿搭在潭水邊,歡快晃盪。
身邊放著玉壺和一對精緻的酒杯。
此時,寧願心睫毛閃動,正用魅惑的紅色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已。
楊宗寶心中波濤洶湧!
面上平靜如湖,邊走邊說。
“常聞瀚海女子,灑脫自然,不拘一格,不輸男兒!”
“今日得見,果然巾幗不讓鬚眉!”
寧願心自顧自端起酒杯,瀟灑的一飲而盡。
“你早就看出來我是偽裝的吧?”
楊宗寶沒有回答,徑直走過去,坐在寧願心旁邊。
也倒了一杯酒,聞著沁人心脾的酒香,看著紅如瑪瑙般的色澤。
心中饞蟲勾動,同樣一飲而盡。
“好酒!”
“真是好酒!”
酒水入喉,順著五臟六腑蔓延,內裡竟然含有絲絲增補氣血的藥力!
寧願心說道。
“狐兒醉!”
“我瀚海國師,採集沙漠中百年而成的赤雲朱果釀造。”
“窖藏十年,方得百斤。”
楊宗保又倒了一杯,繼續品嚐起來。
“還放入了養元丹!”
寧願心瞳孔放大,這可是秘方了!
就連她自已也是在一次宮中宴會,聽那位國師喝醉了說起。
“狐兒醉”裡摻入了瀚海國的養元丹。
平時飲用,有增補氣血的功效。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煉體三段!”
“難怪能引動我的棲烏掩月輪!”
說話間抬手召喚出一對彎刀,收尾呼應,組成一輪圓環,在夜色下發出銀色光芒。
其實楊宗保是取巧了,他用萬化靈氣纏繞一絲狐兒醉放入池中,就知道了裡面的成分。
結合自已翻閱的各地風物的書籍,兩相印證,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初心自然是避免再次中毒!
沒想到卻讓寧願心誤會了,以為自已全靠武道修為品嚐出來的。
“好刀!”
楊宗寶讚道,心中卻對照著《大秦武道述論》判斷起來。
怕已經不是武器的層次了,估計是法器級別,甚至是寶器!
棲烏掩月輪放出來後,如同有生命般浮在上空,開心的圍著寧願心打轉。
“你不怕我殺了你!”
寧願心紅色眼眸閃爍,好整以暇的看著楊宗寶。
“誠如你所說,我雖然是個不普通的煉體三段。”
“但你要殺我,何必等到現在,浪費如此好酒!”
寧願心笑語盈盈,收起銀月棲烏輪。
“你這個人,好有趣!”
“卻怎會如此虛?”
再一次被戳在心窩上。
楊宗寶調動萬化靈氣壓制住了火寒毒,身體恢復如常,氣血奔湧,神采奕奕!
“誰都有些秘密!”
“不是嗎?”
寧願心看著生命力旺盛,氣力暴漲的楊宗保,點點頭。
“那我們臭味相投,又有各自的秘密。”
“值得飲一杯!”
楊宗保端起酒杯與寧願心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寧願心雖然不懂為什麼要碰杯,感覺到新奇有趣,也自滿滿喝了一杯。
穿越以來,楊宗寶謹小慎微,每天都處在防備之中。
今日,第一次能毫無顧忌,開啟心扉暢快的飲酒,心中自覺清爽通透。
加之武堂平地,瀕臨死亡的壓迫,激發了身體潛能。
將積蓄下的藥力盡數轉化,煉體三段的武道修為,此時出現了一絲鬆動,馬上要突破至煉體四段。
寧願心繼續說道。
“那你呢?”
楊宗寶望著夜幕中高懸的一輪明月,答道。
“我?”
無錯書吧“我有一個小院,不大。”
“你如果沒有落腳之地,溜出武堂之外,可以常去。”
至於寧願心的身份背景,他大致猜了七七八八。
武堂授武的名冊出自楊家。
既然有她的名字,說明最起碼不會危險到自身。
如果一開始目的就是自已。
這會估計早就血濺百步,圖窮匕見了。
再者,刺殺哪有派一國皇室的!
能接觸到國師級別的人物,不會是尋常百姓。
內中的原由他不願想,也不想深想。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這樣就挺好!
寧願心笑著說道。
“看來以後不用來郊外洗澡了。”
時間不早。
楊宗保和寧願心穿戴好。
原路返回。
到了巷子口。寧願心拿出一個圓球捏爆
順手在臉上一抹,變為那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二人依舊翻身進入武堂。
各自返回住所不提。
楊宗保躺在床上,回想起和寧願心月下對飲的情形。
心中不禁冒出一句話來。
嘖!
好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