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城外。
驛道上。
一個老婦人坐在毛驢兒上。
旁邊,小麥色面板,紅色長髮飛舞,眼睛連帶瞳孔,都閃爍著紅色魅惑的女子牽著毛驢兒。
一陣風吹過。
女子穿著的裙子包裹住下半身。
顯露出精緻的身材,修長有形的大長腿,曲線優美。
毛驢慢慢悠悠,老婦人彷彿睡著了一般,低頭閉目,微微搖晃著腦袋。
很快,金沙城的城門出現在地平線上,露出黑色的輪廓。
女子興奮的向老婦人說道。
“珠藍,看到沒!”
“那是金沙城唉!”
“是大秦的地方唉!”
老婦人似睡非睡,聽到女子說話,伸了個懶腰。
望著遠處巍峨的金沙城,眼神中滿是思念。
嘴中卻漫不經心的對女子說道。
“阿米湖兒,這裡不比沙海都。”
“裝扮上,收斂些!”
叫阿米湖兒的女子,吐出舌頭,反駁道。
“娘!說好了要叫我寧願心的!”
說歸說,阿米湖兒還是很聽話,從身後的小背囊裡掏出一個圓球。
放在掌心捏破,手在臉上一抹。
一道紅色煙霧瀰漫。
瞬間變成一個混在人群中都發現不了的普普通通女子。
那雙攝人心魄的紅色眼睛也變得平淡無奇!
一路無話。
女子和老婦人來到城門前。
守門的兵卒點驗了二人的文書,隨即放行。
進了城,阿米湖兒左顧右盼。
好奇的打量著街道上的人群。
忽然,僕從打扮的老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瞬間出現在母女二人面前。
阿米湖兒和老婦人習以為常,一點也不驚訝。
老者雙手接過阿米湖兒遞來的韁繩。
“王妃主子,公主殿下!”
“下榻的地方老奴已經安排好了。”
老婦人睜開眼,翻著白眼,瞪了一眼老僕人。
“在這裡就叫我寧索珠藍。”
“沒有什麼瀚海王妃!”
阿米湖兒也是雙手叉腰。
“是呢!也沒有公主殿下。”
“請叫我寧願心!”
老僕人腰彎的更低,恭恭敬敬答道。
“遵命!”
“尊貴的王妃主子,公主殿下!”
老婦人也不管他怎麼稱呼了。
對著阿米湖兒說道。
“既然想去就去吧。”
“名冊上有你的名字!”
阿米湖兒點點頭,雙手背後,向著楊家武堂的方向走去。
“主子,您可要去見見那位軍師?”
老婦人任由僕從老者牽著毛驢兒往前走,悠悠回答道。
“不急,有些乏了。”
“既然來了,有的是時間,改日再去吧。”
說完閉上眼睛,在毛驢兒背上打起盹兒來。
今日。
楊家武堂大開。
楊家子嗣紛紛前來武堂報名點驗。
準備進入武堂封閉修行。
迎接五個月後的三州武試大會!
此時,武堂門口,已經人滿為患。
一波又一波的青年武者從四面八方趕來。
玉蟬兒推著楊宗保前來點驗報名。
武堂門口,楊潤手拿紙筆一邊記錄,一邊由旁邊的教習喊著名字,將符合條件的青年武者分配到各教習處傳授武道。
門口上方高懸著一塊測體靈玉。
年輕武者陸續前去測體,等待分配。
“滴—”
“煉體四段!”
教習高聲喊道。
“金沙城,高家!高昊。”
“煉體三段,在冊有名,符合點驗!”
“分至內修處,修武堂演武場三月後,再行分配!”
名叫高昊的青年武者看著周圍人群中投過來複雜的目光,面色張紅。
高家祖上立過些軍功,是朝廷冊封的金沙軍百夫長。
定居金沙城後,與楊家關係甚密。
其子嗣也得到楊家照顧和栽培。
今日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分去修築演武場當苦力!
高昊心中很是不滿,大聲嚷道。
“憑什麼讓我去修演武場!”
“雖然煉體三段,我可挑戰煉體五段武者,我不服!”
聽到此話,原本已經分配至各處的武者都停下了腳步看向這邊。
其中不乏和高昊一般煉體四段以下被分去修演武場的青年武者。
楊宗保排在後面,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心下明白這是事急從權,想要將人滿為患的壓力分攤。
想出此招的人也算是煞費苦心。
關鍵武者不比尋常普通之人!
皆是心高氣傲之輩!
沒有真刀真槍的幹過之前,哪個會服人?!
楊潤同樣聽到了高昊的叫喊,對旁邊的教習使了一下眼色。
教習點頭,走到高昊面前。
“楊家武堂重地!”
“豈容你放肆!”
二話不說沙包大的拳頭一擊而出!
高昊同樣反應極快,馬步後撤,雙臂橫檔,護住關鍵部位!
準備擋下這一擊,再來爭辯。
但是他小看了楊家武堂教習。
這些人武道修為自是不低,而且都是在金沙軍歷年,積攢了豐富的對戰經驗後,才能有資格來楊家武堂擔任教習!
看似未進全力的拳頭將要落在高昊雙臂之上,武堂教習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突然,速度加快,拳勁瞬發而至!
噗—
高昊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雙臂軟塌塌的垂下,整個人倒飛出去,全身骨骼發出斷裂的脆響。
已然是骨斷筋折的下場,只怕這輩子是廢了!
楊宗保眉頭緊鎖!
煉體八段武者!
武堂教習的修為已經超越高昊很多!
卻故意用寸拳迷惑,讓高昊放鬆警惕,認為自已可以擋住這一擊!
結果教習突然發力,一拳差點打死他!
自從修煉萬化蘊靈功後,楊宗保六識就越發敏銳。
只這一下,就看出了雙方實力差距。
這位教習是故意的!
可惜了!
高昊估摸著也就是十三四歲,未來還是很有大希望的,但這一拳怕是把後半生都毀了!
武堂教習環視一週,大聲喝道。
“還有誰不服!”
“來與我比劃比劃!”
殺雞儆猴!
武堂教習一拳破敗高昊後,人群立馬安靜了,先前的不滿也都煙消雲散。
這裡大部分的青年武者,本就是各家的少爺小姐。
年紀輕輕,武道修為都在煉體四五段左右。
根本沒有正經與人廝殺過,缺乏實戰經驗。
和武堂教習這種兵痞沒法比,僅這一下,全部都被怔住了。
甚至有的已然心裡打起了退堂鼓,測體都不測,準備回家繼續修煉。
正在這時,武堂門口紅衣女子飄然而至。
人群目光立馬彙集在女子身上。
“哇!”
“城務司府千金!”
“快些讓開,楊府千金豈是你等土雞瓦狗可以比的!”
早有諂媚者,仗著和楊家關係近,開始驅趕其他人讓出最前面的位置。
人群一陣騷亂,騰出最前面的位置給紅衣女子優先測體。
甚至有不懷好意者,偷偷盯著紅衣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想入非非。
來人正是楊馥寧!
眼前烏泱泱的人群,楊馥寧看都沒看一眼,徑直向楊潤走了過去。
路過楊宗保跟前,楊馥寧停頓了一下,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一番。
人群本來只關注測體結果,和哪家的少爺小姐被分到了何處這類八卦資訊。
楊馥寧這一停頓,齊齊將目光集中在楊宗寶身上!
有人發出疑惑。
“怎麼?”
“這是殘廢了還要來武堂修行嗎?”
另一武者假裝勸阻,同樣高聲應和道。
“兄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化龍胎體,楊家年輕一輩的二公子!”
“楊宗保,楊少爺!”
人群中多有不認識楊宗保的,這人如此一聲之下。
在場所有人都是年輕武者,大部分都參加過當年的楊家宗族測體儀式,對當日的情形記憶猶新,立馬想起了曾經傳的沸沸揚揚的化龍胎體!
楊家年輕一輩的翹楚!
楊宗保的大名!
無錯書吧“如何落的如此下場啊?”
另外一人瞬間明白,繼續譏笑道。
“聽說呀,這位楊家二公子沉迷酒色,在醉花樓沒給花魁酒錢!”
“讓打斷了雙腿唄!”
人群中聽到此話立馬鬨笑起來。
玉蟬兒氣的牙癢癢。
“少爺,你別介意!”
“他們狗屁不通……”
楊宗保從楊馥寧的腰肢上收回目光,對玉蟬兒說道。
“嗯。”
“這醉花樓聽著不錯,改日推少爺去見識見識。”
聽到此話,玉蟬兒轉怒為笑。
自家少爺自從中毒後,情緒穩定,心底從容了許多。
彷彿不論發生任何事,只要有他在,都可以解決!
總有一種讓人放心且踏實的安全感!
這些人譏諷嘲笑,楊宗保都能聽到。
要是自已出手,就剛才二人那點修為都不夠看的。
但他不是熱血青年,至少現在身體裡的靈魂不是!
頂級僱傭兵的沉著冷靜深深刻在骨子裡!
當然,要是爆發,那必是一擊必殺!
需要證明實力的時候,少爺自會讓這些人閉嘴。
楊馥寧短暫停留了一下。
看到楊宗保依舊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便不再理會。
也無暇顧及別人怎麼說。
武道修行,本就是弱肉強食!
臉面和尊嚴需要靠自已爭取回來。
繼續走向楊潤。
“楊教習,有勞了!”
楊潤趕忙回禮。
“勞煩馥寧小姐走這一遭。”
隨即親自引導測體。
“叮—”
“煉體八段!”
聽到楊馥寧的測體結果,人群中滿是溢美之詞。
分配結果都不用唱告,楊潤把紙筆交給旁邊的教習,親自領著楊馥寧前往武堂參觀。
羨慕歸羨慕,測體依舊繼續。
楊宗保就沒了楊馥寧的待遇,不僅沒人讓位置,反而都是插隊的。
世態炎涼啊!
眼看太陽正中。
武堂測體分配接近尾聲。
楊宗寶是最後一個。
“叮—”
“煉體三段!”
武堂教習看了一眼楊宗保。
“你這情況,確定要參加武堂修行嗎?”
楊宗保點點頭。
“好吧。”
“去修葺演武場三個月!”
武堂教習也不再多問。
他不認識楊宗保,沒理由照應。
何況武堂高層定下的規矩,他一個普通教習也沒權利擅自更改。
“武堂修行,家丁僕人一律不準入內!”
玉蟬兒依依不捨的離開楊宗保。
楊宗保自已轉著輪椅跟在教習後面前去演武場報道。
“等一下!”
“我也是來武堂修行的學員!”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楊宗寶和教習同時回頭。
看到一個女子身影。
還有比我晚的?
武堂教習不耐煩的走了過去。
“姓名?”
“寧願心。”
翻看了一遍名冊,在一頁中找到了寧願心的名字。
“去那邊測體。”
寧願心依言走了過去。
“叮—”
“煉體三段!”
教習皺眉,怎麼又一個三段的,這屆的水平是真的差啊!
應該是自已帶過最差的一屆了!
“走吧。”
“去修築演武場三個月!”
寧願心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走到楊宗保面前,很自然的推起輪椅。
“我推你吧。”
楊宗保握緊拳頭,內心緊繃,回答道。
“好!”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