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肖徹和章小暖出現在了寧市舊城區的文淵街。這裡以前匯聚著無數大小書店，文化美術用品店，書畫古董店等，是有名的文化一條街。

文淵街的街巷較窄，道路兩旁的商鋪都是紅牆黑瓦的古建築風格，配著硃紅色的門窗和柱子，很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章小暖拉著肖徹的胳膊，領他往文淵街背後的小巷走去。肖徹以前從沒有來過這裡，看著眼前略顯破舊的街市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微微皺起了眉頭。

“章小暖，我們不是買畫材嗎？怎麼不去商場，來這裡幹嘛？”

“先填飽肚子啊。我好久沒來這裡了，順路逛逛嘛。”

章小暖笑嘻嘻的看著他，

“學長，你想吃什麼？”

“我不知道。”肖徹四處張望著，“我沒有來過這裡，不熟悉。”

“你沒有來過文淵街！”

章小暖驚撥出聲，這裡應該是每一個本地人都到過無數次的地方才對啊。

“哦，對，你是在國外長大的。”

她於是眉飛色舞的介紹道：

“文淵街是寧市最有趣的地方，吃喝玩樂什麼都有，小時候我爺爺經常帶我來這裡，一會兒我帶你去見識一下。至於吃的嘛，都是些小吃。反正你也不熟悉，就跟著我吧，我吃什麼你吃什麼。”

沿著巷子一路穿過去，路過每一個熱氣騰騰的小店，章小暖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店裡的招牌小吃，什麼水煎包，鍋貼，炸春捲，粉絲湯，蔥油餅，排骨年糕，白斬雞，鹽酥雞等等等等，所有肖徹吃過的和沒吃過的，幾乎都嚐了個遍。

雖然這裡的衛生狀況一度讓肖徹想打退堂鼓，但耐不住章小暖熱情的往他嘴裡投餵，硬著頭皮吃了幾口後也就隨她去了。以前在學校食堂裡他還吃出過肥大的菜蟲呢，他心臟夠大，適應能力夠強。

跟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章小暖邊走邊往嘴裡塞著臭豆腐，這一個肖徹拒絕嘗試，只好由章小暖一個人幹掉它了。

“學長，你真沒福氣，臭豆腐很好吃的。”

“這福氣留給你吧，我OK的。”

肖徹笑了笑，她是真能吃啊！這一路過來，嘴就沒停過，而且是真不挑食，什麼都吃的津津有味。

“學長，我們去文淵街正街上逛逛吧，你現在還有機會見識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地方就沒了。”

“為什麼？我看人挺多的。”

“這裡要被拆了，很多商鋪都遷走了。聽說這附近的地都被什麼睿雲集團給拍下了，拆遷後要建購物中心。”

她用手指著不遠處封堵巷子口的圍牆，牆上用大紅的油漆印著睿雲集團的宣傳標語，

“喏，你看那邊，圍牆都砌起來了。”

肖徹冷不丁從她嘴裡聽到“睿雲集團”四個字，忍不住認真盯了她幾眼。

章小暖渾然不覺，順手把裝臭豆腐的空紙碗扔進了垃圾桶，拿出紙巾擦了擦嘴，往嘴裡扔了一顆粉紅色的薄荷糖，拉著肖徹的胳膊殺去了文淵街的正街。

這條街上，商鋪門口琳琅滿目擺滿了進口的原裝書，線裝書，連環畫，篆刻印章，筆墨紙硯等，偶爾還能看到帶點顏色的舊書和成人雜誌。

章小暖在一家賣文房四寶的店裡挑了半天，選了幾個羊毛板刷和幾隻毛筆，一隻形態逼真的蜘蛛造型筆擱，一個扭曲的大樹根挖的筆筒，一隻蟾蜍造型的金屬擺件，一個猛虎造型的石頭鎮紙和幾刀宣紙，樂呵呵付了錢。

肖徹問：“不去商場裡買嗎？”

“去啊，現在去。”

她得意的笑著解釋，

“這裡的東西比較有趣，我就喜歡淘東西的感覺，逛商場沒有這種樂趣。我小時候經常跟著我爺爺來這裡逛，挑紙筆還是他教我的。”

“我爺爺以前是美院的教授，畫國畫，寫書法，還會刻章呢。只可惜，我剛上高中他就生病去世了。中考後的那個暑假，是我最後一次去美院上爺爺的課。後來沒多久，爸媽也離婚了。”

她的語調變得傷感，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