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月摘下口罩，她現在臉還紅腫著，要是想不被小報記者認出來只能全副武裝，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餘墨同學，你先別急著走，我們在同一所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不如聽一聽我們的條件。”
餘墨腳下一頓，挑起一側眉頭饒有興致地看看她：“你們能開出什麼條件？”
“五十萬和解金，還有我親自向你道歉。”
餘清月面上仍舊浮著一層虛假的笑容，這對於向來不苟言笑的她來說應該很困難，但餘墨現在只覺得厭惡：“不必了。”
他伸手就要去開門，餘清月卻一把握住門把手：“餘墨，你拽什麼啊？你不就是想要我賠償你嗎？好啊，要多少錢你說啊？！”
她氣得胸口一陣起伏，那一頭的陳律師趕忙過來拉人：“二位冷靜一些，我們上法庭前也還是要走和解程式的，大家都好好說話，好嗎？”
他一面懇求，一面衝餘清月使眼色，暗示她現在的狀況和他們事前商討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再這樣下去，恐怕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餘清月退開半步，深呼吸幾下，就低下頭道：“餘墨同學，這件事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餘墨聽她語氣生硬，更是不想轉頭，淡淡地道：“哦，那你錯在哪裡了？”
“我不應該汙衊你使用禁藥。”
“錯了，餘清月。”
“啊？”餘清月一愣，緩緩抬頭看他。
餘墨恰好在此時按住了門把手，斜眼睨著她：“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什麼？”
“廢話少說，我還要去修煉，五十萬也好，五百萬也罷，我不接受和解，你們也不用再來找我，法庭上見。”
他說完就開門出去，再也沒給餘清月一個眼神。
不用看也知道餘清月今天是被逼著來道歉的，即使自已告訴她錯在哪裡，她恐怕也意識不到。
有些人的心啊，一但長歪就再也正不過來了，他沒必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
餘清月立在門邊渾身顫抖，牙齒咬住下唇，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來：“餘墨，你不要欺人太甚！”
這天放學後，餘墨回到終於撤掉了所有便衣和隔離線的出租屋。
剛拐彎到車庫前的小路上，他就看到出租門開著，不由得眉頭一皺，快步上前：“誰？”
“誒呦小同學啊！”瘦小的中年房東在裡頭嚇得一蹦三尺高，慌里慌張地開門迎接他：“這不是公安局通知調查結束了嗎？我就來看看。”
“是麼？”餘墨半信半疑地探頭一看，屋內也確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這間屋子最近各種人進出，滿地灰塵中腳步雜亂，早已不適合他居住，他今天過來也只是再來確認一，住還是要回福利院去住的。
可是房東不知道這些，他不尷不尬地笑了笑：“看來這房子沒有問題，我還以為是這風水出了什麼問題呢！不過這位同學，你看這個月也快結束了，你能不能提早搬出來啊？”
餘墨一臉不快地皺起眉頭：“我的租期還有兩個月，你就要趕人了？”
“我這，我這也是逼不得已，沒辦法啊！”
“逼不得已？誰逼你了？”
正當餘墨覺得這事蹊蹺的時候，外頭的小路上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女聲：“是我。”
他轉頭往外一瞧，眉頭皺得更緊：“你們來幹嘛？”
昏黃路燈下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女人，高一點的餘泠泠一身黑色職業套裝，面若冰霜地看過來。
稍矮一點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周鷺，許久不見她已瘦得面頰微凹，身材也逐漸撐不起旗袍。
見餘墨回頭，她立即幾步上前，昂著頭斥責起來：“餘墨你這個不孝子！你到底還要把餘家搞成什麼樣啊？！”
“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問你們。”
“什麼？難道你還想說這一切都是我們逼你的嗎？”周鷺神經質地瞪大了眼：“你背叛家族，對家人不聞不問，敗壞家族名聲，現在還要起訴我們！這難道是我從小教你的家規嗎？”
“周女士，你弄錯了，你從小什麼都沒教過我。”
餘墨笑得一臉坦然，說得句句屬實，暫且不說周鷺從小把自已搞丟，就是領回餘家這五年以來，她也是一心撲在最有可能成為“天才”的餘淮北身上。
她對餘墨動輒打罵、頤指氣使，除了那些方便長輩掌控一切的家規之外，她哪裡教過他一句做人的道理、處世的學問和修煉時的指點？
這樣的母親，現在竟然好意思再來指責自已？
他差點沒被氣笑。
可週鷺根本沒意識到這些，她氣得直指餘墨鼻子：“你現在竟然這麼無法無天？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家法伺候！”
說著就要來拽人，餘墨手臂稍一側，避開了她：“周女士，你又弄錯了，我現在已經不是餘家人的人了。”
周鷺臉色一白：“你說什麼？你還敢避開？你你你……”
她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餘泠泠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扶著她到一邊：“媽，你消消氣，別因為他氣壞了身體。”
說著，她又給房東使了個眼色，房東聽著這些大家族的秘辛早已瑟瑟發抖，收到暗示連忙拔走鑰匙離開。
春夜的冷風吹來，出租房薄薄的門板來回晃盪，“吱呀”作響，露出了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室內景象。
周鷺神色複雜地朝裡看看：“餘墨，你該不會以為住在這種車庫裡就能避開我們？你信不信餘氏集團能把這一切毀掉？”
“我信，所以我這不是讓你們趕出來了嗎？”餘墨譏誚地一笑，再度把周鷺噎得說不出話來。
餘泠泠眉頭一皺，走到二人之間：“餘墨，打官司的事就此了結吧，我看你在外面也過得不好，我們會給你大額賠償，只要你撤訴。”
餘墨早已料到她是為了此事而來，聞言不免譏笑更深：“怎麼？餘清月沒能搞定我，現在換你拿錢來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