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明昔見到蔣昭後嚇了一跳。
他眼下有些烏青,看起來好像通宵沒睡一樣。她有些疑惑,明明昨天十點鐘就睡了,難道覺睡的太多也會累嗎?
就連蔣母看到他也問道:“阿昭,你熬夜了?”她下意識覺得兒子又在熬夜學習。
蔣昭搖搖頭,他嗓子有點啞:“沒有,就是有點認床,沒睡好。”
怪事,還是第一次從他口裡說出“認床”兩個字,明昔和蔣母都將信將疑,家裡的床又不是第一次睡,有什麼可認的。
早飯後,明昔又溜到了他的房間,蔣昭正在收包,看她趴在旁邊盯著他,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還不去換衣服?不想去遊樂場玩了?”
她搖搖頭,說道:“要不然我們改天去?你看起來沒休息好。要不要今天在家補覺。”
他把揹包拉鍊拉上,搖搖頭:“不用,我不累。”看著她還是用懷疑的目光盯著自已,又強調一句:“真的。”
其實他沒撒謊,睡得雖然不好,但是時間夠長,已經緩解了疲憊的感覺,只是看起來有點黑眼圈而已。
“好吧,那我去換衣服。”她蹦蹦跳跳出去了。
蔣昭已經收拾好,他坐在床邊,想著等她收拾好了出發,然後躺倒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醒來,發現自已竟然睡著了,抬頭一看時間,還好,只過了半個小時。
等了這麼久,也不見明昔來叫自已,蔣昭站起身,想去催催她。
臥室門沒有關,虛虛地掩著,他抓著把手,下意識推開了門。
入目是女孩光潔的脊背,腰肢纖細,手臂修長,身體潔白如玉,墨色的長髮披散,黑白顏色對比強烈,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感覺一陣耳鳴,彷彿感官都被封印,幾秒後,蔣昭鬆開手,逃也似的回了自已的房間,他耳尖滾燙,匆匆拿過桌上的水杯灌了幾口,澆滅了心頭的一股熱氣。
身後似乎有些響動,明昔回頭,發現房門開啟了些,她以為是風吹的,沒怎麼在意,走過去關上門,又開始糾結。
床上零零散散擺了幾套衣服,她試了幾身都不滿意,第一次去遊樂園,她覺得要鄭重對待,才能不浪費這次機會。看了一圈,不行,不能再糾結了。
她最終選定了一條卡其色短褲,一件杏色短袖,把頭髮編成一個斜辮,又戴了一個鴨舌帽。
完美!
她看著鏡中的自已,穿褲子到時候玩起來很方便,這一身又好看又活力,真是明智。
“哥!我好了。”她開啟蔣昭的房間。
他正坐在床尾,看起來有些微喘,額頭上還有些汗。聽到聲音,他轉過頭,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深沉,帶了點她看不懂的情緒。
“哥?”她以為他沒聽到,又叫了一聲。
蔣昭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經是一片清明,他站起身,背上包說道:“走吧。”
聲音低啞暗沉,不像以前那樣清朗,帶了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應了一聲,快步跟上。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不算大,遊樂場人很多,蔣昭買好了票,帶著她入了園。
園區很大,各種遊樂設施應有盡有,樹上掛著各種裝飾,到處都是嬉笑聲。
“哇!”明昔往前跑去,東看看,西看看,一切都很新鮮,這可比鎮上那個只有幾個老舊設施吱呀呀轉的小遊樂場大多了。
“慢一點,人多,等會兒走散了。”蔣昭跟在身後叮囑道。
她這才跑回來,抱住他的手臂。
蔣昭身體一僵,他緩緩抽出自已的手,看她不解的神情,說道:“別拉,熱。”
“哦。”她應了一聲,好像是有一點熱,隨後她眼睛一亮,指著不遠處:“我們去玩那個吧!”
海盜船前後搖擺,上面的人大聲叫著,聲音一搖一晃,像海浪一樣此起彼伏。
蔣昭搖了搖頭,他有點恐高,不喜歡這種高空遊樂設施,而且晃來晃去感覺很危險。
她肉眼可見的失望,又抓住他的手晃了起來,這是她的慣用伎倆。
“行。”他最終還是妥協。
當船身輕微擺動的時候,明昔還在開心的笑,等到了最高點的時候,她的臉色明顯不太對,聲音也小了一些。每次上升都會有一種失重感,讓人覺得想吐,明昔感覺腦漿都快被搖勻了。
等下來的時候,她腿肚子已經有了些打顫,走到路邊乾嘔了幾聲。蔣昭從包裡掏出水杯,擰開讓她喝了幾口,是他常喝的決明子茶。
平時她是不喜歡這個味道的,這時候也管不了許多,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蔣昭輕輕給她拍著背,問道:“好些了嗎?”
明昔眼神有些幽怨,說道:“你沒感覺嗎?”
他頓了一下,誠實地搖搖頭,他雖然恐高,但是上去後他直接閉上了眼睛,搖晃感也還在接受範圍內。
見她好些了,他笑道:“不行就別逞強。”
明昔不服了,竟然說她不行!她指向一旁的攤位,說道:“我要玩那個,你和我比一比。”
蔣昭看了一眼,是一個打氣球得獎品的攤位,他點點頭,很利落地付了錢,一人買了三十發。
最後明昔以兩發的優勢險勝,還得了一個兔子玩偶,她覺得這不是獎品,而是她扳回一局的臉面。
一路上她幾乎打卡了所有設施,當然,除了過山車和大擺錘那些高空設施。
最後一站是在鬼屋。
她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去,最後還是決定體驗一下,畢竟門票不能白買。
“怕就不去了,別給自已找罪受。”蔣昭低頭看了看她,輕聲說道。
她挺直了身板,說道:“誰說我怕?”
蔣昭低頭看著自已的手,被她牢牢抓住,都生出些汗來,他有些無奈,跟著她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竄出來的NPC和整蠱道具嚇得她哇哇大叫,一個勁兒地抓他,整個人像粘了膠水一樣,牢牢貼著。
沒辦法,蔣昭只能捂著她的眼睛快步順著出口走,平常人玩半個小時,他們只花了十分鐘就走了出去。
等重見光明,明昔才冷靜下來,她鼻尖和臉蛋紅紅的,眼睛含著將落未落的淚珠,一呼氣,還有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見她可憐又可愛的樣子,蔣昭有些想笑,胳膊上傳來痛感,是她剛剛抓的,應該是破了皮。
工作人員拿著拍立得走過來,說是可以拍一張照片留念。
她抹了眼淚,抱著他的手臂看向鏡頭,有些遷怒似的兇巴巴道:“拍吧。”蔣昭有些哭笑不得,從工作人員那裡拿了照片,道謝後兩人出了園區。
天色已經有些變暗,他打了個車,也許是今天玩的太久,明昔一上車覺得累意襲來,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蔣昭感覺肩膀一重,毛絨絨的發頂埋在他的頸窩,有些癢癢的,他低頭一看,只能看見她彎彎的睫毛和紅紅的鼻尖,他伸出手,抹掉了她睫毛上的水珠。
前排開車的師傅見怪不怪,笑著說道:“小夥子,對女朋友還怪體貼。”
他手指頓了頓,揉了揉指尖的溼潤低聲道:“她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