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明昔盼星星盼月亮,每天掰著手指頭數數,終於等來了蔣昭放假。
他剛進門就問起了她考試的情況,得知沒什麼大問題後鬆了口氣。明昔盯著他:“你怎麼不問問我別的?”
“什麼別的?”他有些疑惑。
她突然感到有一點點委屈。
自已數著日子等他回來,還特地去選了禮物,平時的小零食都留著等他回來一起吃,但是他的反應卻淡淡的,也沒有她這樣,覺得見面了有很開心的感覺。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突然有一種錯付了的感覺。
她回了句:“沒什麼。”隨後悶悶不樂地回了房間。
蔣昭反思了一下剛剛自已說的話有哪裡不對,好像沒有,他又回顧了一下自已的語氣,好像也沒有很兇。
他放下書包和行李,去了明昔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明昔趴在桌子上,背對著他,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只是專心寫著什麼。
安靜的房間只有唰唰的筆聲,蔣昭站在她旁邊,笑出了聲。
“再畫本子要破了。”
看著她在本子上一個勁兒的畫圈圈,覺得有些好笑。
她還是不說話。
蔣昭在她旁邊坐下,聲音輕緩:“我哪裡做的不對,惹你不高興了嗎?”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鼓起來的臉,說道:“那你告訴我,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她忙去捂住了他的嘴。
明昔不喜歡這個字,也不喜歡他說這個字,因為這個字總會讓她想到前些年父親離開那段傷痛的日子,她覺得這個字是不好的,會帶來黴運。
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他鼻腔的氣息噴在她的手背,有些燙。他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垂眸看著她。
“也沒什麼,”明昔收回手,胡亂收了筆蓋,“我就是覺得你沒有以前關心我了,見到我也沒有那麼高興,感覺我們關係疏遠了。”
話一說出口她又有些後悔,蔣昭已經高三,學業繁重,壓力也很大,哪裡還能兼顧她,她揪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有點太任性了。
但是蔣昭卻很認真地點了頭,說道:“沒有,我很高興的。是我的問題,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只是太累了,並不是有意冷淡的。他又想了想:“為了賠罪,我帶你去遊樂場玩,也算是慶祝你考上城南一中。”
明昔一聽遊樂場,什麼事情都拋諸腦後了,她歡呼一聲,一下跳到他身上,像個掛件一樣。
“真的嗎真的嗎?”她從來沒去過遊樂場,聽說裡面有很多好玩的,什麼摩天輪、過山車、還有小丑……
她長高了,也重了一些,蔣昭接住她比以前要吃力一點,少女柔軟的軀體緊緊貼著他,散發出陣陣清香。
他只虛虛託了一下,就鬆開了手,扶她站穩拉開距離,隨後回道:“真的。”
明昔想了想又有些猶疑:“現在慶祝會不會太早了,成績還沒出呢。”萬一慶祝完了最後發現沒上豈不是很尷尬。
“不會。”蔣昭倒是信心十足,“我信你。”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明昔心情又變好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櫃子裡拿出個盒子遞給他。
“給你買了個禮物。”
他開啟一看,是一個頭戴式耳機。
“我問過了,這個可隔音了,還能降噪,你不用再把聲音調大,也能聽的很清楚。”
之前那個有線式的耳機壞了一隻,他晚上在寢室睡前習慣聽一會兒聽力,偏偏許從新又很吵,他一隻耳朵聽口語,一隻耳朵還要接受許從新的洗滌,十分煎熬。
他只是當笑話講給了她,沒想到……
蔣昭看著手裡的耳機,包裝精美,一看就不便宜,他微微皺眉問道:“你哪來的錢?”
明昔有些心虛,其實蔣昭對宋叔叔一直是很疏離的,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就是一直維持淡淡的禮貌,除了蔣母給他交學費和生活費,他幾乎不怎麼花錢。
她知道他心裡還沒有完全接受,但自已不能撒謊,她帶了點心虛:“宋叔叔給的紅包。”
末了又補償了一句:“我記著的,不會白花,以後我會賺錢還的!”
蔣昭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收下,但回頭還是給宋鳴買了個保溫杯,蔣母還以為兒子接受了男人,欣慰的眼睛都紅了,他不忍母親失望,也沒有辯解。
他難得回來一次,兩人又很久沒有見面,明昔像個話婆一樣一直唸叨,他走到哪跟到哪。
蔣昭想到她小時候也是這樣,小小的一個,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
“你們放多久啊?”
“一個半月。”蔣昭把行李箱的衣服掛進衣櫃。
她躺在他的床上,遺憾說道:“才這麼短。”
他把她揪起來,讓她坐在凳子上,然後開始鋪床。
“可以了,畢業生以前都是一個月。”
在學校睡的比較少,現在一到家有種放鬆感,再加上明昔一直在旁邊碎碎念,他竟然有點開始打瞌睡。
想到明天要陪她去遊樂場,今天必須要早點休息,好好養精蓄銳,他拿出了睡衣說道:“我要睡覺了,你也快去早點休息。”
她有些驚訝:“你睡這麼早嗎?”高中生的作息這麼健康嗎?明昔還有一些依依不捨,她還有好多事沒講完呢,“要不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吧。”
她總是喜歡貼著他的臉試探他有沒有睡著,想到上次生病的時候她躺在自已旁邊,那種煎熬感……
他喉結微微滑動,然後乾脆拒絕:“不要。”
“我不會吵你的。”她還是一臉期許,星星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但蔣昭不為所動,把她推了出去。
窗簾拉著,房間裡光線昏暗,安安靜靜,還有一點點微風吹拂。
明明是很適合睡覺的環境,他怎麼還是睡不著。
蔣昭心下有些煩悶,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