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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該怎麼去接受

他卻對她的病情,她的疼痛都一無所知。

他終於是忍不住,把車停在路邊,抱頭痛哭,蘇梔輕輕拍著他的脊背,看了一眼後座的爺爺,心碎掉的感覺真的好疼,讓她也淚流不止。

終於是到了火葬場,奶奶被接到了等候室,他又恢復到了平靜的樣子。

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垂著頭,正在努力壓抑身體的顫抖。

蘇梔來到他面前,輕聲呼喚,“阿榆。”

他抬起頭,臉上的淚痕泛著頭頂白熾燈的光,眼眶比剛剛還要紅,洇著沒滑落的眼淚,滿眼的委屈。

蘇梔心疼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頭,他的臉埋進她的腹部,他緊緊抱著她的腰,低聲哭泣。

最後,奶奶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被工作人員放到了他的手上,還附帶一句,“節哀順變!”

他輕輕點頭,然後帶著蘇梔和爺爺回到車裡,回家的這段路,車裡寂靜得可怕,三人都不說話,獨自悲傷,又一起悲傷。

回到家的時候,蘇梔就看到整個院子都是人,有拿著斧頭鐵鍬的中年大伯,有哭泣悲傷的大娘,還有一些懵懂的小孩子跟在大人的身邊,睜著好奇的眼睛不停地看,她又想哭了,因為想到奶奶再也回不來,再也看不到這些人了。

傅榆下車走到她身後,將胸膛抵在她的背後,“奶奶很好面子的,不能讓她失了面子。”

蘇梔看著他大步流星穿過人群走了進去,走到爺爺身邊,和爺爺說著什麼。

“芳姨多好的人啊,就這麼走了,昨天我還和她一起挑豆種。”一箇中年婦女在離蘇梔不遠處帶著輕輕的哭腔說著。

蘇梔用手將臉上的眼淚抹乾,擠過人群來到傅榆的身邊,拉住了他的手,嚥下難過,笑看所有來到的人。

“你們還好嗎?”林梅不知道從哪裡過來。

蘇梔勉強笑笑,“還好,不用擔心。”

村裡專業的葬禮隊伍,吹著嗩吶帶著奶奶的照片在村子裡遊了一個晚上,傅榆和蘇梔就站在前頭。

每一條小道,每一處角落,似乎都有奶奶的身影,傅榆越走就越難受,多想奶奶能借著黑暗來到他身邊。

第二天,奶奶被葬在離家一公里外的林子裡,那裡還葬著傅榆的父親,是一個潮溼陰冷的地方,蘇梔一直依偎在傅榆的身邊。

昨天下午後,傅榆就沒有再落下一滴眼淚,蘇梔做不到,時不時會抹掉眼角的鹹水。

後面就是葬禮酒席,蘇梔從墓地回來後就發燒了,傅榆一直陪著她躺在車裡,因為家裡到處都是來吃席的人。

“我沒事,你下去吃點,和爺爺說說話,我自已待著就好。”蘇梔用冰涼的手拉了拉傅榆,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傅榆搖頭,也不說話,雙手握著她一個手抵在自已的額頭,,斂下自已的表情。

兩人在車裡待了十幾分鍾,蘇梔突然坐了起來,“阿榆,和我下去吃口飯,聽話。”

“外面冷!”

天氣是在昨天開始降溫的,現在外面北風不大,但是寒意逼人。

“我們躲在這裡像什麼,別人會說的,你不是說奶奶好面子嗎?”蘇梔用力拉了傅榆的手。

“你生病了,奶奶會理解的,別人的話,我不在乎。”幾乎兩天一夜沒睡,傅榆也已經精疲力竭。

“聽話,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在這裡睡一晚,我們明天就回家好不好?”蘇梔的聲音變得沙啞。

傅榆看著同樣疲憊的她,點頭跟著她下車,把自已的外套蓋在她的肩上。

兩人在爺爺身邊吃了點東西,蘇梔腦子很暈,胃裡翻山蹈海,忍著噁心吃了點粥,傅榆也食之無味,胡亂往嘴裡塞了點東西。

大家吃過一遍都回家了,院子裡只有稀稀疏疏的幾人在收拾。

“只只不舒服就去休息吧,這些都包給別人了,不用管了。”爺爺對著屋子裡指了指。

傅榆點點頭就帶著她進去了。

蘇梔一坐下床邊,就吐了出來,兩人都沒反應過來,蘇梔就紅了臉,也紅了眼,眼角始終噙著水光。

傅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對不起,辛苦你了。”

蘇梔接過紙巾擦乾淨嘴角,“你才辛苦,辛苦你收拾乾淨了。”

傅榆給她蓋好被子就出到外面,給她倒了熱水,再收拾乾淨地面的汙物。

收拾完一切,他就再給蘇梔量了體溫,比剛剛還要高些了。

他著急找來退燒藥,給她不停換著毛巾,守在床邊。

半夜,蘇梔做了個噩夢,驚醒的時候,渾身都是汗,頭髮都打綹了。

她抬手才發現傅榆拉著她的手,但是他睡得太沉了,沒有醒。

她身上蓋著好幾張棉被,但是他卻只有自已穿著的衣服,只是他的手還是一樣的溫熱。

她揉了揉他的手指,輕聲呼喚他,手放在他的臉輕輕撫摸,“阿榆,上來睡好不好?”

傅榆終於醒了,看著她的時候鬆了口氣,“你怎麼樣了,還不舒服嗎?”

他說著想要站起來,但是雙腳痠麻,他輕哼一聲還是站了起來。

“沒有,我沒事了,出了些汗,你上來睡,下面冷。”蘇梔努力想要笑出來。

傅榆從櫃子裡拿出來條毛巾給她擦汗,然後就脫了鞋上床抱住蘇梔,兩人擠在一個被窩裡。

蘇梔靠在他的胸口,“阿榆,不要自責了,奶奶肯定不想看到你這樣。不管怎麼樣,你以後還有我。”

傅榆眼神混在黑暗裡,只是輕輕點頭,但他卻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

一直支撐著夢想的念頭還沒有實現,計劃裡的人卻突然不在了,沒有任何的前兆,就在他滿懷希望的時候,只得到了她的死訊。

他想要怪,可是能怪誰呢?死去的奶奶,還是活著的爺爺,最後能怪的只有自已罷了。

他突然失去了方向,當初的夢想像是在一瞬間破碎,他找不到努力證明自已的理由了。

蘇梔和傅榆讓爺爺跟著他們到外面生活,爺爺卻說,要等到奶奶頭七再說,或者等到他們結婚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