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你爸在想辦法了，你就委屈委屈，少跟他們講話，多看看電視。”林霞看著急不可耐的張文，開口安慰道。
“張雨婷沒來嗎？”張文看看跟在林霞身後的張武、張婉清。他早已急不可耐了，進精神病院之前就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她要上學，你少操心她了，我把你的手機帶來了，你也解解悶，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林霞遞出張文的手機。
張文伸手接過，手機現在可是好東西，精神病院只讓看一些報紙、新聞、電視劇之類的，而且只有半個小時，他們是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能吵起來，張文則興趣缺缺。
兩人又聊了十幾分鍾，林霞等起身回家，張文則又被關進房間。
蹲在角落的張文，把自已偽裝成一個蘑菇，不僅沒人覺得奇怪，反而引來三五人的模仿。
翻開通訊錄，老李、豁牙、彪子再也不可能聯絡上了，一種沒來由的失落，讓他的身子伏的更低。
老李，一箇中原人，帶著東北口音。他父親是油田工人，在一次事故中去世，本應得到的國家補償金卻被村長剋扣。
童年困苦的老李，在十四歲時結識了豁牙——一個因爭地受傷而智力受損的人。
彪子，獵戶之子，因打獵被禁而流離失所。三人在黑土地上相遇，無論貧富，一起走過了三四十年，始終不離不棄。
這些是彪子酒後告訴他的，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很羨慕他們之間的情義。
可如今，三人是無期，想來這輩子不可能再碰見了。但這三人的事，還沒完，老李不會懷疑是張文出賣了他。
豁牙更想不了這麼多，彪子，只聽老李的。張文不為了自已，也要為他們出一口氣。
深吸一口氣，張文起身，朝衛生間走去，他要打個電話給小龍，讓小龍把市場外幾個不知名的混混聚集起來。
“喂，小龍。”張文說道。
“欸，文哥，有事吩咐？”小龍比張文在外面時，更加殷勤的回答道。
“嗯，這幾天市場外的小華、小紹在不在？”張文問道。
“在，在，沒文哥的庇護，我都有點怵的慌，你啥時候能出來啊？”小龍的回答讓張文很受用。
“快了，快了，你去把我的號碼給他們，我有事吩咐。”張文說道。
“欸，欸，我這就叫。”說著，小龍單手捂著電話，把頭伸出窗戶。“小華，小紹……”
小龍辦事就是讓人放心，這也是張文讓他呆在市場的原因。
片刻時間，小華、小紹滿口答應下張文的吩咐。樂呵呵離開了小龍的保安亭。
張文從衛生間出來，繼續蹲在牆角玩手機。
小華、小紹都是些輟學的高中生，整日在市場遊蕩，不管幹點什麼，只要能弄來錢，讓他們在兄弟面前炫耀一把就好。
張文開出的價碼不高，不過一個人一千塊，讓他們跟蹤張雨軒，找個沒人的巷子打一頓了事，再三叮囑，不能打死打傷。
張文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偶像，家裡的錢財數不勝數，整天不用上學、上班就有花不完的錢，現在張文找他們辦事，即使不給錢，單單說出去，也能讓他們炫耀好一些日子。
自從張夢潔來找過張雨軒後，張雨軒賣手機也沒了興致，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讓他不得不再三斟酌。
在蘇唸的再三催促下，他又去了一趟港港，把最後的手機全賣了，只留下兩部，他想著自已留一個，給蘇念一個，雖然蘇念不缺，但他感覺她需要。
“你咋了？去港港之前，就發現你不太對！”蘇念坐在張雨軒身邊，兩人正在排隊，打算嚐嚐樓下一家新開的火鍋。
“額……”張雨軒沉默了，這畢竟還是他的家事，或者說私事。
蘇念幫他的已經夠多了，二百多部手機，足賣了一百九十多萬，除了還給蘇唸的一百三十萬，他還剩了六十萬，外加一部新手機。
“是不是張家人又找你了？”蘇念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經猜出了大概。
“嗯，張夢潔找我了……”張雨軒也沒有隱瞞，將張夢潔的事情和盤托出。畢竟張思琪的事情蘇念也知道一些。
蘇念聽完，沒有猶豫，直接勸張雨軒能幫就幫。愛恨情仇不過過眼雲煙，可生老病死才是人生大事。
道理張雨軒自然懂，但蘇念沒有經歷過張雨軒的童年，自然不懂其中的糾結、艱難。
但蘇唸的話，張雨軒還是聽進去了的，張夢潔如果真的走投無路，自然會再來找他，那時張雨軒再出手也不遲。
只要張文不是真正的瘋了，張雨軒手裡，還有一些張文犯罪的線索。那時的張文是被告，自然要出席，他沒瘋，肯定要進監獄的。
張雨軒的心中有了答案，兩人的火鍋吃的格外開心。蘇念拿起最新的鳳梨手機，拍了不少照片。
蘇念問起張雨軒未來的打算，張雨軒只含糊應付好好上大學，其實他的心中早有了計劃。
等錄取通知下來，他要先學車，然後試點共享單車，最麻煩的是，要去一趟蘇念家，找蘇風豪好好談談。
但現在提起顯然有些早，等張夢潔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說也不遲。
吃過晚飯，兩人又去逛了商城，等兩人準備回家之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來到商場西側，五百米處的一個十字路口，張雨軒抬手準備叫車。
身邊忽多出四五名年輕男子，飛快向二人圍攏。張雨軒大感不妙，這裡除了他們兩人，還有就是飛馳在馬路上的車子，以及昏暗路燈下的小飛蟲。
“快走！快走！回商場。”張雨軒的聲音壓的很低，儘量讓自已顯得沉穩，其實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這年頭飛車黨、搶劫黨可太多了，也許是他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吸引了歹人的注意，也可能是二人手裡的最新款手機。
張雨軒可想不了這麼多，拉上蘇念就往即將關門的商場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