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軒正端著盒飯蹲在路邊，一邊吃，一邊尋找找下一個買主。

這次張夢潔聰明很多，以一杯奶茶，作為報酬，讓市場裡某檔口老闆的兒子，去找張雨軒。

“大哥哥，有人買手機，在月可咖啡廳。”小子才六七歲，但已經在市場混跡好幾年了，說話時，根本沒看張雨軒，注視著杯子裡的珍珠，正被吸起。

“誰叫你來的啊？”張雨軒嚼著飯，咕噥地問道。

小子根本不理他，抬頭看見了小夥伴，便飛快跑去，向他們炫耀。

張雨軒抹了一把嘴，將飯盒扔進垃圾桶。

月可咖啡廳，算是這附近最高階的餐飲店了，張雨軒當然知道在那裡，畢竟他的手機也價值不菲。

可他還沒有見過，那個買家如此神秘的。總歸生意上門，心中還是開心的，

快步來到咖啡店，環顧四周，都在忙活著自已的事，根本不像在等人的模樣。

就在他打量第二遍時，張夢潔摘下了墨鏡。

張雨軒看見了她，扭頭就想離開。

張夢潔的聲音適時響起：“我要兩部手機。”

張雨軒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停下腳步。

張夢潔立刻來到身邊。“雨軒，我需要你幫幫我！”她的聲音不大，但她敢肯定張雨軒聽得一清二楚。

張雨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搞得不明所以。張家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關心，張文是不是神經病，跟他也沒關係。

張文能進監獄最好，進不去是人家手眼通天。

“二姐見我時，也是這一句。”張雨軒看了一眼因恐懼而害怕的張夢潔，冷冷開口道。

張夢潔更委屈了，二姐就是張思琪，但顯然她沒從這兩個字裡，聽出什麼。只覺得自已求張雨軒幫忙的希望即將破滅。

“二姐？”張夢潔隨即恍然。“二姐也找到過我，說張文的事情，可我……”

張雨軒的耐心正在被消磨。吃完晚飯，他還要回小院打掃衛生，根本沒時間跟她囉嗦。

“有話直說，我要賺錢餬口。”張雨軒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張夢潔低著腦袋，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很難開口。

那些年的冷漠、誤解和虐待，像一根根尖銳的刺，紮在她的心上，讓她在此刻感到難以言說的痛楚。

她曾經是那麼地高傲，那麼地不可一世，只把張雨軒當作張家的一個恥辱。然而現在，她卻要向這個她曾經蔑視的人求助，這種反差讓她感到無比的羞恥和無力。

她想到了二姐張思琪，想來張思琪也是接觸過張雨軒後，才替他說的好話。但那時的她，只被偏見矇蔽了雙眼，置若罔聞。

\"如果我當初聽她的話，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張夢潔在心中暗自思忖，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將這些無用的想法甩開。

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她需要張雨軒的幫助，需要他的力量，來對抗那個即將讓自已生活在恐懼中的張文。

張夢潔深吸了一口氣，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

現在的她，已經無路可退，無論內心多麼矛盾，無論過去的行為，多麼讓人難以啟齒，她都必須得到張雨軒的幫助。

“張文的精神病是假的，他即將出院，我不想像二姐張思琪一樣。所以……”張夢潔的頭埋的更低了，後面的話根本沒說出口。

張雨軒聞言，眉頭一皺。他就知道張文的病有鬼，張慶國斷然不可能讓張文進監獄的。

“嗯哼？”張雨軒不置可否哼哼兩聲，這一切又和他沒關係。“然後呢？你不會想把張文弄進監獄吧？”

張夢潔一把拉著張雨軒的手，眼淚早已將她的視線模糊，眼眶通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幫幫我，我不想變成二姐張思琪。”

張雨軒在她伸手的一瞬間，已經將胳膊移開。“那你自已去告他啊？”張雨軒的語氣平淡，但在張夢潔聽來，猶如一盆冷水迎面潑下。

“我……我……”張夢潔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又尷尬地收回，在身前糾結成一團。

張雨軒繞開張夢潔，快步離開了咖啡館。

張夢潔目送張雨軒離開，立刻被巨大地沮喪感包圍，一步踉蹌，坐在最近的椅子上，暗暗抹淚。

張雨軒回到小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垃圾很好清掃，但刻在牆上的字跡……要麼推動重建，要麼活泥巴修補。

他是打算重建，但要等他有錢了。不僅要重建，還要把小院的地契，重新從村委會手裡買回來。他其實一直都是“非法居住”，但村委會對此默不作聲。

清掃很快結束，張雨軒洗了澡，躺在蚊帳裡，注視著夜空裡的點點繁星，思緒回到了張思琪來找自已的那幾天。

二姐張思琪死了，如此屈辱，但又剛烈的死去了。

假如當時，張思琪沒有找到蘇念，自已還會會不會幫她？

答案肯定是不會，可因為自已幫助她，導致張思琪車禍去世，讓張雨軒也成了間接兇手，這肯定是張雨軒不敢面對的。

他是看在蘇唸的面子上，才把日記給的張思琪，但好像沒能讓她活下來。

可如今張夢潔又來了，面對的還是張文，一個毫無底線的小人。如果張夢潔沒能找到蘇念，自已又沒幫她，導致她步張思琪的後塵……

張雨軒不敢多想，他很害怕，他怕自已因為沒有幫張夢潔，導致張夢潔……自已將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在憂心忡忡中沉沉睡去。

……

時間一晃過了五天。

張文在這五天裡，一共被打了十二次鎮定劑。

現在他剛剛醒來。整個萬山，除了醫生、護士，一共有六百五十四名正常的瘋子，和瘋了的正常人。

他也不知道自已是哪一類，但肯定不是隔壁房間的大叔。大叔叫自已大黃、小咪、小強等。叫張文，李華、劉明、doctor等。

還有一個辟穀的老爺子，一心想要飛昇，去看看宇宙起源；還有一個，想讓自已當自已外孫子的人，認為這個可以解決祖父悖論。

“張文，家屬探望！”護士在觀察窗喊道。

張文立刻來了精神。穿上鞋子朝外走去。

“媽，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這裡面都是瘋子，給我洗腦！”張文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清醒的時間雖然不多，但這裡面個個人才。

不僅口齒清晰，思維敏捷，更是有一些讓他腦洞大開的想法。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其中的一員，或者融入他們中的某一個組織，那時可真就再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