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溪晨顫抖著伸出手,拿起醫院的單子,仔細地計算著上面的金額。
儘管她現在身無分文,但遵守誠信是爸媽生前的教導,這是做人最基本的準則。
“在你昏迷的這三天裡,我已經算過了,醫院裡的所有費用加起來總的金額,24555 元,給你打個折吧!你直接給我轉三萬元吧!”
男人義正辭嚴地說道。
“三萬?那麼多?不是打折了嗎?”
易溪晨滿臉疑惑地問。
“是打折了呀!我這三天的護工費,在醫院外面的住宿費,我這幾天的伙食費,打車費,還有你身上那套衣服不要錢嗎?這樣算來,你還賺了呢!”
男子語氣低沉,一臉認真又嚴肅。
“我現在沒那麼多錢,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耍賴的,三萬塊錢,我一定會還你。”
她不會賴賬,可三萬塊錢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十年裡,她所有的收入都拿去補貼姜北父母的生活開銷。
姜北的爸爸是糖尿病人,每個月高昂的費用,讓原本收入就不高的易溪晨在這十年裡過的捉襟見肘。
平時省吃儉用,和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本來就瘦弱的她,更是瘦得像一副行走的骨架。
在大學的校園裡,易溪晨也是眾多男生追捧的白月光,她長相甜美,面板白皙,五官圓潤精緻,大大的眼睛,可愛靈動,小巧玲瓏的嘴,一顰一笑都能直擊心靈。
現如今,病床上的易溪晨,那發黃的面板,消瘦的臉頰上只掛著一張皮而已,哪裡還能讓人聯想起曾經那個俏皮可愛的女孩。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易溪晨想知道男人的名字,或者有身份證更好,方便她出院了好還錢。
“塵諾。”
男人回答了一聲,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地方。
塵諾,他並非人類,而是一隻存活了五千歲的鯤鵬妖。
人類與妖族,本就生活在不同的空間。
三千年前,塵諾在妖界被法力高強的同類打傷,其幻化之法力也被封印,遂遭到無情追殺。
走投無路之下,他冒著生命危險穿過時空隧道,來到了人類世界。
這三千年來,塵諾無法化身為人形,只能以鯤鵬的真身翱翔於天際,遠離人類居住之地。
直到前幾日,在爛尾樓低空飛行捕捉獵物的塵諾,無意間被從十樓一躍而下輕生的易溪晨砸中。
塵諾驚奇地發現,易溪晨的血居然能解除他三千年的封印。
趁易溪晨尚未察覺,他震驚之餘,立刻做出反應。
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幻化成了人形,順利矇混過關。
待易溪晨捂著肩膀上的傷口,梨花帶雨地匆匆逃離那爛尾樓後。
看著易溪晨離去的背影,塵諾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邪笑。
終於,他掙脫了束縛其三千年的封印,終於可以自由地幻化形態。
這種久違的感覺令他欣喜若狂,他貪婪地享受著這副人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然而,另一種奇怪的感知也隨之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那就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易溪晨的悲歡喜樂,以及來自她身上的疼痛。
這種敏銳的感知,如同雷達一般,讓他在第一時間洞察到易溪晨的處境與危險。
“你好!我們是派出所的,請問~誰是易溪晨?”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突然出現在了病房裡,打斷了他們二人的談話。
“我就是易溪晨,有什麼事情嗎警察同志?”
易溪晨吃力地將身體坐直,禮貌地詢問道。
“我們接到報警,說你入室盜竊,查了幾天,發現你的身份證號出現在這家醫院的系統裡,所以就過來找你核實一下情況!”
三天前,易溪晨暈倒在了街道上,塵諾如同天使一般,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便帶著她來醫院住院醫治。
也是在那個時候,醫院需要登記身份證,所以民警自然就能找到易溪晨。
“入室盜竊?警察同志會不會弄錯了?”
易溪晨無力的辯駁道。
“報案的人,指名道姓說就是你,你還是和我們回一趟派出所接受調查吧!”
兩位民警說著就要強行將病床上的易溪晨帶走。
原本不想多管閒事的塵諾,突然感受到一陣無助和緊張,他知道這感覺是來自易溪晨。
“打擾一下,警察同志,易溪晨現在還生著病,身體十分虛弱隨時都會再次暈倒,需要人照顧,你們看!我能不能和她一同前往派出所?”
不知道為什麼,塵諾就是想給易溪晨壯壯膽量,安撫她那緊張的情緒。
“你是易溪晨什麼人?”
派出所來的兩位民警立馬詢問道。
“呃~!”
對於民警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塵諾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以至於被問得不知所措、一臉茫然。
正當他愣神之際,一旁的易溪晨卻反應極其敏銳,連忙開口替他解圍。
“他叫塵諾,是我同事!”
“同事?不行,不是你的直系親屬,不能一起同去。”
兩位民警的語氣異常堅定,毫無商量餘地地拒絕了塵諾想要一同前往的請求。
恰在此時,易溪晨的主治醫生也走進了病房。
看到病房裡擠滿了人,李醫生不禁有些惱火,皺著眉頭質問道:“病人已經昏迷了三天,好不容易才剛剛甦醒過來,你們這麼多人擠在這裡究竟想幹什麼?”
這位主治醫生姓李,是一位相當盡責且醫術精湛的好醫生。
聽到民警的解釋後,他的表情變得愈發嚴肅起來,語氣也越發嚴厲。
“我是她的主治醫生,我姓李,易溪晨身體還很虛弱,怎麼能讓她現在就跟你們回派出所呢?這不是胡鬧嗎!”
李醫生表情嚴肅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位民警,語氣不容置疑,
“這裡是醫院,請你們搞清楚這一點,至於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並不想知道,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們,我的病人現在身體非常虛弱,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他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易溪晨肩膀上縫合好的那道長長的傷口,眉頭緊緊皺起。
接著,他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繼續說道:“如果你們堅持要把病人帶走,那麼就請警察同志去護士臺籤一份責任書,一旦病人在離開醫院後發生任何意外,都與我們醫院無關。”
李醫生一邊仔細複查著易溪晨的身體狀況,一邊毫不退縮地對著病房裡的民警說話。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劍,直刺要害,讓人無法忽視問題的嚴重性。
兩位民警心裡很清楚,他們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畢竟,這次事件僅僅是一起入室盜竊案而已,實在沒必要鬧到出人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