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淵詢問的神色，現在是正事，玖和冰若也不再擠兌他，玖點頭：“對，這霧應當是有蹊蹺。”
凌淵仔細想了一下，猜測道：“或許是道士，獨孤笑的左眼能看清，說明這霧氣就是靈力的產物！”
冰若也點頭：“還需去驗證一下。”
她又轉向玖：“若是確定眷國那邊用了法術，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快點結束了。”
玖無奈點頭：“是這個道理，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們，太過高調會引來麻煩。”
凌淵不滿道：“束手束腳的，真不痛快，他們能用，我們自然也要用。”
玖白了他一眼，十分不隱晦地提醒道：“咱們這邊不也有個道士嗎？”
冰若和凌淵稍微一愣，仔細一想，怎麼把他忘了呢？獨孤朔！
幾人快步去了書房，今天一大早，獨孤朔就按照跟他們約好的，把大皇子引到書房去了，幾人來到書房的時候，獨孤朔還在押著他看戰報。
凌淵進去，告訴他們獨孤笑已經治好了，大皇子滿臉喜色，當場就去看獨孤笑了。天老爺的，這戰報他都看了一上午了，也看不出花呀！先生就一直讓他看！也不說看什麼！實在不行讓他看看兵書也成啊！
凌淵就趁機留住了獨孤朔，說找他有事，於是大皇子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揮手讓他走了。
等大皇子走了，凌淵就帶著他找到了冰若和玖。獨孤朔一看幾人面色嚴肅，頓時知道有事發生。於是也擺正了臉色。
他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玖回答：“獨孤笑在戰場上遇到的那場霧，或許是眷國道士所為，所以我們需要一起去探查一番。”
獨孤朔頓時一臉震驚：“眷國道士？”
玖點頭：“若真是如此，或許就要跟他們鬥法了。”
獨孤朔連忙擺手：“我這……我的道法只是半桶水啊……我只是一心求長生啊。我不會那些呼風喚雨的法術呀。這鬥法……我怕是……做不來呀。”
凌淵和玖與他相處已久早有察覺，但是冰若臉上卻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什麼？你不會？這不是基礎的嗎？”
獨孤朔似乎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我本身天賦就不出眾，名門正派我也沒進去，跟著那個方士修煉，也就是個野路子呀。我只求長生，不求別的，自是將全部身心用在這一件事上。陣法兵書，奇門遁甲也就是解悶，偶爾看的。”
冰若震驚，但是也明白了獨孤朔的深淺，天賦不佳，只專心一道，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不錯了，於是轉而安撫道：“沒關係，有我們在背後支援先生，你不可能輸的。”
獨孤朔雖然還是有些怵，但是好歹心裡有底了，於是跟著他們走了。
幾人還需先回趟軍營，找個跟著獨孤朔回來的，但是受傷比較輕的，給帶個路。冰若其實想找獨孤七的，但是玖說軍營裡有別的兵士，還是留獨孤七照顧獨孤朔比較好，於是冰若也就不叫他了。
傷兵營帳裡，充斥著一股草藥味，血腥味和汗味混合之後的味道，有些不好聞，裡面零零星星地躺著幾個傷員，還有軍醫端著藥或紗布進進出出。
其中一個軍醫看到玖以後，露出滿臉喜色，急忙走過來叫道：“雲玖小姐！您來的正是時候，金子有些不好，你能不能幫忙看看……”
玖答應地爽快，直接一揚下巴，示意道：“帶路！”
軍醫立馬更高興了，在前面引路，走到了更靠裡的位置。
這裡躺著一個傷兵，看起來年紀不大，臉色十分不好。
玖皺眉：“是前幾天被狼咬了的那個？”
軍醫點頭：“是啊。這都吃了幾天的藥了，還是沒有起色，本來一直想咬人，我們給灌了幾天藥，看著不咬人了，但是似乎人要不行了！”
冰若心裡微微跳了一下，被狼咬了？以凡間的醫術，要救怕是難。大機率有瘋犬病。雲族的醫術倒是能治，畢竟雲族的醫術領先了那麼多年，如今已經很少有云族治不了的病。
玖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人，也是皺起了眉，她拉起他的手腕，給他把了脈，頓時眉頭皺得更緊了。
“當時不是說要好好清洗傷口嗎？傷口發炎了。他咬人的那幾天，是不是也沒吃什麼東西？”
軍醫嘆氣：“是是。傷口實在是沒辦法，您說過要在一天之內好好清洗傷口，但是這孩子……他被狼群追趕，在一個山洞裡躲了一晚上才回來，本就耽誤了，他也沒有及時找我們處理傷口，就自已找我們要了點傷藥一包就了事了。後來我們發現他，就是他紅著眼要咬人的時候了……他倒是也沒有咬到人，但是我們喂藥都費勁，他又不願意吃東西，我們實在喂不進去呀！只能是喂藥的時候喂點稀粥撐著。”
玖皺著眉，輕聲吩咐道：“你也彆著急，能治！把他搬到一個單獨的營帳裡去，我要單獨給他治，另外，找一找，當時他要咬人的時候都有誰在場，等會兒我出來全都要把脈！都要查一遍！”
軍醫看她面色嚴肅，急忙領了命令去辦了。
片刻後，這個傷兵就被搬到了一個單獨的營帳裡，這種時候，冰若也跟著著急，凌淵也知道這件事情比查眷國用沒用法術更重要，若是有人在軍營裡發了瘋犬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玖準備好了以後，只留了冰若和凌淵打下手，讓其他人都退出去了，獨孤朔在營帳外面守著，不讓人進來打擾。玖把熬好的藥給人灌了下去，就讓凌淵和冰若幫忙把人按住。她則湊近了金子，一隻手覆蓋在他的臉上，口中唸咒，靈力運轉，伴隨金子的呼吸，一絲絲靈力被他吸入口鼻，在身體中執行一週後，吐出來絲絲帶著汙濁的氣。
雲族早就將靈氣用於治病，冰若也見識過，但是她不會。
一刻鐘後，金子的呼吸漸漸平穩，面色也漸漸紅潤，他開始掙扎起來，冰若和凌淵開始用力地壓住他。他似乎很疼，又似乎很煩躁。掙扎間他身上出了一層黏糊糊的汗，黑乎乎的，好像有什麼髒東西。只掙扎了幾息，金子就又平靜下來，扭頭哇地吐出了一口暗紅的血來。
玖這才收手，送了一口氣：“可以了。”
冰若和凌淵也鬆了一口氣，放開了手底下的人，隨後一起去洗手了，都沾了滿手黏黏糊糊的汗。
等在營帳外面的軍醫也走了進來，看金子的樣子嚇了一跳，卻被玖餵了定心丸：“他沒事了，你們找人給他擦一擦身體就好，這幾天他可能會吐血，腹瀉，嘔吐，發燒。這些都正常，過幾天就好了。我稍後給你寫個方子，按時給他吃藥。”
軍醫這才鬆了一口氣，千恩萬謝過後，又說當時在場的人都找齊了。
玖於是出去又給這些人把了脈，萬幸都沒有什麼問題，這才消了軍醫的擔憂。折騰了這一通，軍營裡都開始午飯了。幾人也不好不讓人吃飯就讓人帶路，於是還是決定等用過了飯再說，冰若也跟著一起在軍營裡吃了頓飯，對於每個人都端著一大盆飯，冰若還是新奇的，雖說味道不怎麼好，但是冰若還是被這豪邁的氣氛感染，多吃了一碗飯。
吃了飯以後，幾個人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很巧的是，這兩人冰若認識，正是在城門口給他指路的張虎和劉勝，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是獨孤笑的親兵，就是因為受了傷才被派了輕鬆的活，去看城門的。
張虎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門，劉勝看著面色比那時候好一些了，嗓門也越來越趨近張虎了。合著之前是因為受傷了，喊不大聲？冰若疑惑。
劉勝倒是注意到了冰若疑惑的表情，悄悄解釋了：“在城門口容易嚇到人。”
冰若這才恍然。
幾人去馬廄裡牽了馬，就悄悄地出了城。
這一路倒是順利，果然如他們所預料的一樣，眷國如今正是休養的時候，估計他們也覺得靖國將領重傷，怎麼也該休息一陣。
張虎和陳勝倒是很吃驚，就這麼幾個人出城？萬一遭遇了敵軍可怎麼辦？凌淵本想說，沒關係，來多少殺多少，算他們倒黴。但是想想獨孤朔上馬都不太熟練的樣子，約等於手無縛雞之力，萬一沒看住，別玩死了，於是到嘴邊的話改口道：“沒關係，我們人少也好隱蔽，我們只為探查訊息，若有意外，不要戀戰，直接跑回城就是。”
張虎和陳勝大聲應是，被玖瞪了一眼：“都出城了！小點聲！你們不如再大點聲兒直接把眷國的人招過來？”
張虎壓低了些聲音，問道：“雲玖小姐，咱們要去找什麼呀？”
玖解釋道：“你們上次遇到的霧，可能是眷國的道士乾的！我們要去查一查，若真是如此，我們要儘早想想應對之法。”
劉勝驚訝發問道：“眷國的道士？他們的道士不都是騙人的嗎？”
雲玖解釋道：“也不盡是騙人的，也有些是有些真本事的。”
張虎憨憨地撓頭，問道：“若是真的，他們怎麼不給眷國求雨呢？總兵大人年年都說，眷國乾旱，怕是要來打我們了。”
劉勝也點頭：“就是！他們自已的糧食夠吃，不就不用打仗了！他們那兒也不全是草，也有地種的，他們好好求個風調雨順，不就不用打仗了！”
雲玖不知道怎麼解釋，求雨也是跟神求的，若是神不理睬，就是再強，怕也求不來。雲玖自然也知道，神族有些小神，鑽了天道的空子。六界曾經達成協議，神族負責照管凡人，他們就鑽了這個空子，以賜福的名義在凡間收斂了很強的信仰之力。但是這種事情，她也沒辦法管，若說違規，他們也確實做事了，若說心善，倒不見得。
所以眷國這雨要是求不來，便會有更多的人來祈求神，偶爾一次賜福，便可事半功倍了。
雲玖為這種行為不齒，曾經在神殿上提出了這個問題，但是神殿中大多數的神並不在乎凡人的死活，這件事到底也沒有解決。
此時面對二人憤懣的目光，她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敷衍道：“或許還是道行不夠吧。”
張虎道士憨笑道：“還是軍師大人厲害！說下雨就下雨。”
獨孤朔突然被捧了，有些惶恐了，太高看他了！人家可是名門正派！他就是泥腿子！他可比不過！但是他也不好長他人志氣，滅自已威風，於是只能說：“那不一樣！我只是會觀天象。這可不是求來的。”
張虎卻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反而崇拜道：“軍事大人就是厲害！都不用求，這雨自已就來了！”
獨孤朔：“……”
幾人輕裝簡行，馬又剛吃飽，很快就跑到了兩軍交戰的地方，此時戰場已經被打掃乾淨了，或許是被眷國繳獲，也或許是被野狼吃掉了，如今這片草原除了一些殘留的血跡，已經看不出幾天前戰爭的慘烈。
冰若鼻子抽了抽，小聲道：“確實有靈力，似乎有神力的氣息。”
凌淵：“眷國的道士，有很多神族賜下的法器之類，裡面也有些封了些靈力，不奇怪。”
玖在一處草堆處翻身下馬，撿起了一塊灰色的石頭，她一捏，石頭就碎成了小塊，冰若在遠處看到了，問道：“發現了什麼？”
玖又重新上馬：“下品靈石，已經用過了。”
凌淵倒是分析道：“神族應該很少用靈石吧，還是下品靈石。”
冰若也認同：“八成是修士了。”
這時，遠處的獨孤朔也有發現，他騎著馬踢踢踏踏地走近，遞給雲玖一塊木牌，木牌上沒有字，只有符號，像是水波。
玖點頭：“走吧，回去了。這就是眷國的道士常用的，做陣法的木牌，這個是引水汽的，之前都是用於求雨前的準備，用來聚霧氣，倒也算活用了。”
這趟出來的快，回去的也快。
幾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接下來就可以盡情反攻了！
既然眷國那邊先用了法術，他們這邊也可以用，就不信，那邊的法術能比得過他們，就是真的來了幾個神，也得低頭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