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夏,蟬鳴如約而至,似乎並不在乎塵世是否需要自已喧鬧的歌鳴,刀劍亂舞地人間,血流成海,不復重返。
“皇權下放,切歸太子!”
“皇權下放,切歸太子!”
“皇權下放,切歸太子!”
高亢激昂的吶喊在皇城迴盪,浩蕩的軍隊亂糟糟地站在零雜的屍體邊高舉長槍砍刀,皇宮的長梯上,兩道修長的身影挺直地看著階下渺渺計程車兵。
“吾墨雲帝國現今東至甘霖,西到青原,上至山鄺,下臨海邡,無不有勞於太子!微臣甘願佐殿下以登天子。”顧凌面朝林默單膝跪下,雙手緊握佩劍敬禮,“當今天下,該當換主!”
“韓將軍之苦心,本殿自是明白,這天下亦有將軍之勞,不如同孤共享這天下?”
“時凌天下,天子高威!”
“時凌天下,天子高威!”
“時凌天下,天子高威!”
林默看著士氣高漲的軍士,心中壓制不住的野心似乎要將他吞噬,慾望腐蝕著大腦,全身的鮮血好似被點燃般在身上沸騰。
“反派死於話多,趁早動手,免得夜長夢多。”僅存的理智讓林默低聲對顧凌使了使眼色,“我先自已進去,等會兒注意收拾你再帶人進來,把所有人圍起來。”
“都跑不掉。”
“陛下,真是冒犯,微臣早朝來遲了。”
“華兒,時安,真的好皇子,外面的叛軍解決了嗎?華兒可是來救朕的?”黎青北戰戰兢兢,如臨深淵的樣子對林默很受用,他喜歡看獵物不安祈求自已的樣子:“陛下,微臣來遲,讓陛下受驚了。”
滿朝百官看著林默身著黑衣,肩上還披著那件長披,手持佩劍,一步一步朝著大殿之上的黎青北走去,目光中流露的是同情,是鄙夷,是嘲弄。
剛剛報信計程車兵沒說這次的叛亂由誰領導,大殿和大殿外相距上百級臺階,聞不清外邊的狀況,只是現在外面沒再像不刻前那麼吵雜了。
“來了便好!來了便好!”黎青北大手一甩,看著林默臉上的擔憂和害怕蕩然無存,只餘下滿心的歡喜,“救駕有功,當賞!華兒何需?”
“陛下,微臣想升官了。”
黎青北虎軀一震,看著已經走到階下的林默,眼中閃出一絲惶恐:“華兒何意?”
林默莞爾,輕功飄至龍椅旁,面對霎時正襟危坐的黎青北,輕笑著伸出餘手把玩後者的青發:“陛下真是的,明知道微臣是何用意,卻還要明知故問,到底是愚鈍還是看不起微臣呢?”
“陛下的柔發還是同前些年一般黝黑飄順,還是同往年一般年輕,將朝政打理得井然有序。”林默鬆開那縷青絲,眼中只有熊熊勃起的野心和慾望。
他要這天下,那這天下就只能是他的。
“華兒,你現在是太子,是叱霄王,這些年,朕甚至把攝政王的頭銜都予你了,你還有何不滿?”黎青北有些無措,皇宮的侍衛早已被殺了個光,虎符又在韓祈凌之手,現今人也不知在何處逍遙,這滿朝威武也是手無寸鐵,現在他們都是待宰的羔羊。
“陛下,您難道還不明白嗎?”林默抽出佩劍把玩,寒冷的劍身散發著白光,刺得人後脊發涼,“微臣一直都在覬覦您的皇位啊。”
“你可是太子,華兒,這皇位遲早都是你的。”黎青北的聲音帶著焦躁害怕和不安,讓林默的幾近變態心理得到極大的滿足感,“放過朕,晚些時候這天下還是你的,好不好華兒?好不好?”
“可是陛下,‘吾皇萬歲’,微臣可等不了千年萬年,微臣也想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微臣不想再等了。”
林默停頓了片刻,看著那純金的龍椅微微發愣。
他要回去,他們在這待得太久了,外面不知道演變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他們都得回去,不能再等了!
“拿下叛賊!”
“嘖。”林默看著來人,有一刻的自嘲,“果然陛下還是沒有交出他啊。”
看著將自已團團圍住的寥寥數二十人,林默輕笑,眼中只剩下殺戮的血腥,彷彿下一秒被他盯著的人就會被無形的壓力碾壓成肉醬:“孤親愛的哥哥,孤好想你,你是想父皇了嗎?孤還想著讓父皇下去陪你呢。”
“成兒,救救父皇,之前是父皇錯了,快救救父皇......”黎青北一臉欣慰,彷彿在感嘆之前因疼愛而留下的人是這樣忠誠一樣,“成兒,原諒父皇,太子之位還是你的。”
“哥哥,可是父皇廢了你,將你打入天牢,一次都未曾看過你,那些屈辱的日子,”林默打量著劍身,一臉刺笑,“不好受吧,哥哥,現在匍匐在孤腳下的,加官進爵,封賞土地,機會可只有一次—”
“以現在的局面,哥哥還不明白孰是孰非嗎?”林默嗤笑,似乎在嘲笑面前人的自以為是,“只有孤才會是最後的贏家!最後處於萬萬人之上的,也只會是孤!哥哥還不知如何抉擇嗎?孤可不想再看著手足離開。”
黎戎成原本淡然的臉上浮現出憤恨,自嘲和怒氣交織複雜:“不想嗎?那離新是怎麼死的?那故華,時尹,周慶,他們的死你又怎麼脫得了干係?!黎華!就算今天我勸不了你,你也休想再傷害父皇!”
“執迷不悟。”林默輕笑,將佩劍丟到黎戎成面前,頑劣地鼓了鼓掌,“慷慨激昂,差點就把孤感動了。”
“來人!”林默無所謂地看著面色堅定的黎戎成,淡然冷冽的令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