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力剋制著突然湧起的暴戾情緒,雙眼通紅地走到床邊,“恆毅……”,聲音哽咽,只吐出兩個字,便不知該如何繼續。
趙恆毅凝視著病床上的少女,心如刀絞。
他恨自已,在車庫沒能阻止少女的靠近;
他恨自已,力量不夠強大,沒能保護少女的安全;
他更恨巨蟒,恨摧毀一切的海嘯。
三天過去了,心中僅存的希望之火漸漸熄滅,小優的話讓他認清了現實。堅強勇敢的少女一定不希望看到如此軟弱的自已。
他俯下身,第一次親吻少女的櫻唇,冰冷而柔軟。他不停地親吻著,期待著下一刻,少女雙眸含羞,嬌嗔地看著他的畫面。
一滴熱淚,從他眼角滑落,落在少女臉上,已失去了溫度,如同他的心。童話終究是童話,永遠不會變成現實!
他輕輕撫摸著少女的俏臉,細長的柳眉,小巧的鼻子,柔軟的薄唇,光潔的下巴,將每一個細節,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許鑫看著他如石刻般的面容,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哭聲打斷了趙恆毅的動作,讓他注意到了許鑫的存在。
“許鑫,幫我照顧好她!”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每個字都像是從內心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許鑫的哭聲驟然停止,不敢相信他話中的意思。
“馬叔呢?”趙恆毅無視他怪異的表情,若是三天前,必然會對他一番調侃,可現在自已似乎失去了說笑的能力。
“還在整理巨蟒的屍體。”提到巨蟒,許鑫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恰好與他的目光相對,那雙眼睛深邃而平靜,宛如無風的海面。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少女,轉身離去!
許鑫仍愣在原地,思考著他話中的深意,體會著他不同以往的異常之處。
他在車庫中找到了馬明遠,堡壘的大門敞開著,車庫恢復了往昔的模樣,好似巨蟒從未出現過。
夕陽映照在車庫的金屬牆壁上,有些刺目,他眯著眼睛,站在陽光下,在冰冷的金屬牆上,留下一道孤單的身影。溫暖的陽光在幾天前還會給他一種錯覺,海嘯從未發生,未來充滿希望的錯覺,可如今再也不會了。
車庫裡迴盪著一陣陣的破空之聲,馬明遠正在練刀,唐刀!他身形矯健,猶如一頭獵豹,刀法凌厲,刀光閃爍間帶著破風之聲,仿若劃過天際的閃電。他步伐靈活多變,進退有據,每一步都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和殺機。
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滑落,想必已經練了很久,但絲毫感覺不到他的疲憊。他眼中閃爍著驚喜和興奮,讓刀勢愈發澎湃激昂,更具威力。
這讓隨後而來的許鑫驚愕不已,從不知道馬叔的身手如此高強,宛如小說中的武林高手。
趙恆毅的目光熾熱,如果他有如此高強的實力……,他沒有再想下去,因為世上沒有如果。
許鑫也是兩眼放光,搶先說道,“太厲害了,馬叔。真沒想到你還會如此凌厲的刀法,前幾天為何不教給我們呢?”他語氣瞬間低沉,想起了昏迷中的宋克非。
馬明遠隨手擦去額頭的汗水,瞪了他一眼,“吐納之法學會了嗎,不能啟用體內的能量,再多的招式也只是花架子。”
許鑫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兩天他雖未曾懈怠,但因為宋克非的受傷,心緒難平,吐納之法進展緩慢,偶爾才能在體內感覺到一絲似有若無的能量氣息。
“這套刀法我得到十幾年了,也是在吸收了第一頭怪獸的能量後,才有了現在的威力。”他遲疑片刻,看著趙恆毅深邃平靜的眼神,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問“恆毅,巨蟒的體內是不是也存在著這種能量?”
趙恆毅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我也想證實這一點,才決定殺了巨蟒。”他的目光暗了暗,旋即說道:“巨蟒臨死的瞬間,我確實感覺到一股龐大的能量,衝進了體內,並迅速跟我體內的容量融合。所以我傷勢才能迅速恢復,而且感覺實力比之前強了一倍不止。”
“馬叔,我想請您將這套刀法傳授於我,如今外面情況不明,很可能潛伏著更多的怪獸。我也不能白白犧牲,為了提升實力,只好厚著臉皮求您了!”
馬明遠聽他說的如此鄭重,連忙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和你的小叔本就相熟,你既然叫我一聲馬叔,就千萬不要客氣!”
他停頓了片刻,“即使你不說,我也想將刀法傳授給你。但聽你的口氣,你要離開這裡?”
“您跟我小叔相熟?”他沒有多想,只是詫異的反問一句,接著就鄭重點頭,肯定了馬明遠的問題。
“許鑫的堡壘很棒!身處末世,如此安全、舒適的住處,不知是多少人奢求的?”
他凝視著許鑫,三天來,眼神中首次流露出悲傷之外的情感,那是深深的懷念和感激!末世降臨後,這座堡壘不僅賦予他家一樣的安全感,更為宋克非的生命保留了最後的希望。
“這裡很好,但並非我擺脫命運的避難所!熟悉生活被海嘯摧毀,爺爺、奶奶,還有眾多無辜的同學因此遇難,還有為救了我而昏迷不醒的宋克非。這些人讓我無法在這裡安心的活下去。”
“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答案,讓爺爺奶奶,所有逝去親人安息的答案。否則,死也不能讓我安心!”他的語氣平淡,卻蘊含著堅定不移的決心。
“許鑫主人,衛星連線已恢復,地面基站通訊仍無法接通。”小優的話讓三人有些錯愕,接著都浮現出驚喜之色。
許鑫急忙衝向二樓客廳,趙恆毅和馬明遠緊隨其後。開啟電視,所有的衛視都在播放相同的內容:
老人慷慨激昂的講話。
幾分鐘後,畫面定格,巨大的液晶螢幕上顯示出幾行醒目的紅字:
華國公民,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請記住,你的背後有一個強大的祖國!
無錯書吧中華民族 生生不息 薪火永傳!
求救電話:110
當看到定格在螢幕上的那幾行字時,一向沉穩冷靜的馬明遠,也不禁熱淚盈眶;許鑫淚流滿面,第一次感受到,擁有強大的祖國真好;趙恆毅也很激動,卻更堅定了走出去的決心。
平靜下來的三人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欣慰之色。儘管海嘯帶來的損失令人痛心,但祖國仍在,億萬同胞仍在,中華民族仍在!
“小優,立刻撥通急救電話!”許鑫急切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