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洧走後,夏蘭趁著撤茶杯的時間同成嬪道喜:
“恭喜娘娘,咱們七阿哥要有小阿哥了,佛祖保佑,總算盼到這一天。”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剛生下來小小一隻,見人就笑,本宮抱著他總怕養不活,後來大點了搬去阿哥所,本宮擔心伺候的人不上心,經常偷偷跑去看他,這眨眼功夫,馬上就當阿瑪了。”
夏蘭聽著主子唸叨,心裡也是感慨萬千,這些畫面彷彿發生在昨日。
成嬪望著窗外沉默半晌,轉頭放下茶碗,慢慢開口:
“但是,夏蘭,說實話,本宮這心裡頭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本該高興的事卻沒那麼高興。”
夏蘭知道成嬪的心思,庶出比不得嫡出金貴,再者延禧宮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成嬪有多看重七福晉,擱外頭,說倆人是母女都有人信,成嬪自然希望第一個孫子是出自福晉肚子裡的嫡長子。
“娘娘,老話說子孫路一開,孩子一個引一個來,七阿哥和福晉年輕,很快會有孩子的,七福晉聰慧,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哎,那孩子心善,面上笑呵呵的,估計心裡頭正苦著呢,世間女子不易,若是可以,誰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去叫大嬤嬤給本宮好好盯著後院,別爭風吃醋,整出些么蛾子來。”
成嬪一想到胤祐的後院就頭疼,後院一共三人,在懷洧嫁進來之前就鬧過幾次,不管為了什麼,總之要她說都是不省心的主,尤其是那個納喇氏,現在又來個寬厚的福晉,咦,還不知鬧成啥樣呢。
當然,懷洧要是知道成嬪把她想成了只小白兔,還是隻為胤祐吃醋、陷入愛情深淵的小白兔,估計該哭笑不得了,說真的,她一點都不在乎誰給胤祐生孩子,若是可以,她也壓根不想在鬼門關前走一趟,胤祐對她來說是捆綁一起的家人,目前更像是老闆,而她是有點權力的大管家,老闆不死,盡責的管家便能活。
此時,自稱七阿哥府“大管家”的懷洧正在行使她的權力,將廚房從掌勺到打雜來了個重新分組,這意味著胤祐和後院格格每個人都有專門負責膳食的團隊,每個團隊有一個負責人,廚房總管負責監管負責人,當然在屬實的情況下,下級也可到蘇嬤嬤這裡舉報上級,上下級互相監督,若出什麼差錯,懷洧將直接問責廚房總管和負責人。
這個辦法一宣佈,立即得到眾人的一致同意,總管在沒有影響權力的前提下能減少工作量,下面的掌勺、副手等也能分到點權力,眾人無一是緊張的來,高興的離開,可以說皆大歡喜。
廚房安排妥當,懷洧又一頭扎進賬本中,皇阿哥的俸祿對尋常人家來說是碩大的一筆財富,但對於阿哥府流水般的開銷來說,不請客、不過節,只能稱得上堪堪餬口,這對於一大家子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幾乎每個阿哥都擁有自己的產業,並靠著這些產業生活,甚至培養自己的勢力,別問為啥只有九阿哥出名,誰讓他搞那麼大排場,還放在明面上親自經營呢。
身為一名合格的管家,懷洧不要求自己像老九一樣成功,但再不利用胤祐手裡的幾家鋪面賺錢的話,明年全家就要喝西北風了,咱不說什麼鐘鳴鼎食,起碼先解決溫飽,然後努力奔小康吧。
在懷洧苦思冥想構建商業藍圖時,身處禮部的胤祉和胤祐這對難兄難弟,又一次送走督察院的隊伍,待人一走,胤祉就如爛泥般攤在屋內的太師椅上。
看到一貫風度翩翩的三哥如此不在乎儀表的樣子,一猜便知是受督察院折磨的,想起昨天的情形,和今天令人抓狂的整改措施,胤祐默默心疼胤祉一秒,並“友愛”的給好哥哥倒上一杯熱茶。
只見,胤祉喝完茶就如上了發條般,開始同胤祐講述自己今日份的悲慘遭遇。
“七弟,你是不知道,督察院的那幫小老頭是真不做人,不僅不做人還個個患有眼疾,看著上面寫的四月給我說沒看到,還在上次萬壽節賬目上挑了幾個刺,說什麼用法不合理,真想上道摺子讓皇阿瑪給國之棟樑們請個太醫好好給他們治治眼睛。”
胤祐趕緊勸慰:
“三哥消消氣,這不是督察院一貫的行事風格,每年這個時候彈劾他們的摺子都堆成山了,只要大體沒什麼問題就行,小點先按他們說的改著吧。”
胤祉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只能先這樣,再堅持一天,明個兒差不多就完事了。”
倆人簡單說了幾句,又檢查好明天要用的東西,這才下班回府。
七阿哥府,胤祐剛踏進門就被人架到正院床上,接著李全貴按照懷洧的吩咐端來一桶冒熱氣的生薑水,讓胤祐泡腳。
“什麼東西,味兒這般難聞?”
胤祐試探性的用腳尖在水面上點了點,感覺到較高的溫度後,快速移開。
李全貴看出主子的不喜,趕緊解釋:
“是熬好的生薑水外加少許白醋,福晉特意吩咐的,據說最能舒緩解壓。”
一聽是懷洧安排的的,胤祐“欸”了一聲,二話沒說將腳放入盆中,然後又問:
“福晉幹什麼呢?”
“回爺的話,福晉下午傳召廚房的人過去問話,這會兒想必正忙著,要奴才去正院遞個話嗎?”
無錯書吧胤祐擺擺手,剛開府誰都不清閒,他成天圍著禮部的事轉,回來累的跟牛一樣,恨不得倒頭就睡,這府裡上下可不得由懷洧一人挑著,估計每天也不比自己事少,哎,算得上難兄難弟,不,是難夫難妻。
這樣想,胤祐突然對自己甩手掌櫃式的行為有些愧疚,良心發現般過問一嘴府裡的近況。
這不問還好,一問就讓李全貴有些手足無措,他求助般望向一旁的師傅,直到獲得江福海的眼神示意,才大著膽子將最近幾天的事全盤托出,包括昨晚納喇氏被大嬤嬤帶走的事。
果真,如李全貴所料,胤祐聽後發了不小的火,桶被他一下蹬翻,水瞬間撒的滿地都是。
“放肆,你們都是死人嗎,為什麼不及時上報,有沒有說過爺不在時,府上一切以福晉為先,其他人沒敢攔的,你也死了嗎!”
李全貴趕緊“撲通”一聲跪下:
“七爺息怒,七爺恕罪,都是奴才們不好,叫福晉受委屈。”
“爺消消氣,都怪奴才教徒無方,奴才甘願領罰,求爺念在全貴平日伺候盡心的份上饒他這回。”
江福海說著也跪下朝胤祐磕頭,李全貴見狀實在繃不住,瞬間兩眼淚汪汪的喊了聲“師傅”。
瞪著面前師徒情深的兩人,胤祐氣都快給憋回去了,他說什麼了嗎,他好像什麼都沒說吧,這倆搞得跟即將要生離死別了一樣,下次還請什麼戲班子,直接讓他倆上去唱一段得了。
“別吵吵了,你倆知情不報,各罰四個月俸祿,另外,傳爺旨意,納喇氏不守規矩,目無尊長,從即日起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