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婉在立夏的病房一直待到下午才走。

送走唐心婉，立夏一個人在走廊的窗邊站了很久，窗戶開啟了一扇，一陣風吹過，立夏感覺身上有些冷，剛要把窗戶關上，身後伸出一隻手臂先她一步關上了窗戶。

賀司南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麼冷，怎麼站在窗邊？”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責怪。、

立夏回過頭對著賀司南莞爾一笑。

“在病房待久了，一眼望到頭的四面牆我看膩了，想出來看看外面的風景。”

賀司南盯著她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將立夏披在身上的衣服又緊緊向上拉了拉。

立夏抓住賀司南的手，眼神灼灼地看著他，帶著些祈求語氣說道：“你陪我去樓下花園的長椅上坐一會吧。”

賀司南皺皺眉輕輕拍了拍立夏的手說道：“外面風大，不可以出去，不過我可以帶你去國際部那邊，那裡有有一個室內的咖啡店。”

立夏點點頭。

賀司南帶立夏來到咖啡店找了個位置坐下，給自己點了一杯美式，給立夏點了一個熱可可和小蛋糕。

立夏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有錢人住的醫院，服務都是一流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過去她就從來沒想到自己會穿著病號服坐在醫院的咖啡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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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司南看著立夏發呆的模樣，對立夏說道：“你感覺恢復的怎麼樣？”

“我覺得恢復的還不錯。”立夏端起面前的熱可可，輕輕抿了一下口。

立夏放下了咖啡杯，心裡打定了主意，鼓起勇氣對賀司南說道：“今天上午唐心婉來看我了。”

賀司南聞言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容輕斂。

立夏看到賀司南面色微變，繼續說道：“她就是來看看我，順便給我講了一些關於你們的過去的故事。”

賀司南面色不變，繼續喝著咖啡，立夏語氣誠懇地對賀司南說道：“賀司南，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麼？”

賀司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認真地看著立夏。

他一字一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都是和你無關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立夏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用小叉子漫不經心地輕輕戳著眼前盤子裡的小蛋糕。

最終她還是繼續問道：“你確定，你真的已經忘記過去了？如果說我想知道你過去發生的事情，你願意說給我聽麼？”

賀司南沒有回答，面色卻愈發陰沉，眼神中傳遞的意思晦澀難辨。

立夏有些自嘲地說道：“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賀司南拉著她的衣服，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立夏回過頭，看著拉著自己衣角的賀司南，語氣有些傷感地說道：“不是我想知道什麼，是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賀司南眼神示意她坐下。

立夏重新坐回座位，眼神真摯地注視著賀司南。

賀司南語氣溫和地緩緩說道：“唐心婉和你說了我們三個一起長大的關係以及蕭穆去世對我打擊很大對麼？”

立夏重重點了點頭。

“她沒有告訴你的事，我今天來告訴你，其實蕭穆本來不用死的，他是為了救我。”

賀司南說道這些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立夏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

賀司南嗓音嘶啞地繼續說道：“那天我們倆拼死從公寓裡跑出來，本來以為終於逃出生天的時候，在公寓外等候的另一個槍手衝了過來，原本會中槍的是我，蕭穆他卻擋在了我身上......”

說完賀司南開始猛烈捶打自己的頭，立夏趕忙衝到他面前，緊緊抓住他兩隻手，輕聲安慰他。

“賀司南你聽我說，這不是你們的錯，蕭穆的死只是意外，不是你造成的。”

賀司南雙眼佈滿了紅血絲，語氣悲愴且無奈。

“他確實是因我而死的，他們要報復的是賀焱的兒子，不是蕭穆，中槍以後他躺在我懷裡，他嘴裡不斷吐出鮮紅的血，我拼命地想幫他止血，卻只能眼睜睜看他在我懷裡一點點斷了氣。”

“午夜夢迴，多少次我總會想起他當時滿身是血的模樣，還有他死時不甘的眼神。立夏，他去世的時候才21歲，如果不是因為我，他現在早已經結婚生子，有自己的事業。”

賀司南再次陷入深深的痛苦自責中，立夏緊緊抱住賀司南，她溫柔的寬慰著他，想幫助他平靜下來。

此時，立夏有些後悔了，她後悔自己讓賀司南再一次回憶起那些痛苦的往事，她不想看著他如此痛苦，現如今只能在他身邊默默陪伴著，等他慢慢好過來。

過了好一會，賀司南逐漸平復好心情，立夏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讓你再次回憶起這些痛苦的往事。”

賀司南搖搖頭，面色有些蒼白語氣卻很堅決。

“這些對我來說不是痛苦，本來就是我應該銘記在心的，蕭穆死後，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替他報仇和完成他當年的夢想。”

立夏心疼地握緊他的手，她想安慰他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兩個人就這樣一起待了很久。

賀司南送立夏回病房的路上，沉默了許久的立夏忽然開口問道：“賀司南，我們這也算是交換了彼此的秘密是麼？”

賀司南停下腳步，定定看著立夏。晚風徐徐，吹動著立夏的長髮，拂過她略顯蒼白的小臉，此時她的眼睛亮亮的，彷彿充滿希冀。

“賀司南，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立夏小心翼翼地問道。

立賀司南也在心中這樣問自己，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立夏在自己心中開始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呢，是從第一次遇見她，看她狡黠地懲治壞人，還是從她為了林依依打抱不平，從他們之間的深厚的友情中彷彿看到了曾經的他和蕭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立夏見賀司南一臉沉思模樣，並沒有做聲。

她咬著下嘴唇，閉抬起頭鼓足勇氣說道：“賀司南，我喜歡你，你呢？你也是喜歡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