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人影寥寥,秦笙繃著心神往前走,卻冷不防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
她下意識低頭道歉,卻在那一刻,聞到了對方身上熟悉的清香。
這個氣味,是霍靳琛身上的!
秦笙瞬間抬頭,沒等她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男人已經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拖進了洗手間。
秦笙一點都不害怕,甚至親暱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這讓男人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她是認出了他,還是單純的……
霍靳琛眸色深深。
秦笙見他不言,一把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想去掀開他的帽子。
“霍靳琛,我知道是你。”
秦笙說:“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
久久的沉默。
霍靳琛哽了一下喉嚨。
“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問。
“在醫院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霍靳琛沒有在大拇指上戴扳指的習慣,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笙笙。”
霍靳琛低頭望著秦笙,眼神充滿愛憐。
“很抱歉一直瞞著你。”
讓她擔心受怕。
雖然她早就猜了出來,但他還是自責。
“沒事。”
秦笙伸出手,回抱著霍靳琛。
她將臉蛋狠狠埋入霍靳琛的肩膀,感受著那久違的溫暖。
她的血液之中,彷彿又重新恢復了活力。
兩人濃情蜜意了一會兒,霍靳琛鬆開秦笙,說:“你去休息室等著,不要亂跑。”
他已經讓江棋初派人守著那裡,秦笙在那,才是最安全的。
秦笙乖巧地點點頭。
此刻的她只想做霍靳琛背後的女人,乖乖地聽他的話,不給他添任何麻煩。
傅修晟如果知道霍靳琛還活著,第一個念頭肯定是拿她去威脅霍靳琛。
所以,聽霍靳琛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秦笙按照霍靳琛的安排去了休息室,兩人暫時分離。
葬禮井然有序地進行,前來弔唁的人或神色悲慼,或臉色淡淡。
霍靳琛取下帽子,把早已準備好的模擬傷疤貼在臉上,他戴著墨鏡,雙手相握置於腰前。
他和大廳裡所有保鏢一樣,全程保持沉默。
儼然眾人。
傅修晟和霍靳琰一起攙扶著霍老太太走進,傅修晟嘴甜,加上他給霍老太太的東西太和霍老太太的心意,這段時間從霍靳琰那裡搶走了不少寵愛。
霍靳琰心裡憤然,卻不敢表露在臉上。
只能和傅修晟一起攙扶著霍老太太走進。
有人上前和霍老太太交談:“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都很難過,您要多注意身體。”
“嗯。”
霍老太太點了點頭,臉上是裝出來的難過。
其實霍靳琛走了,她不知道有多開心。
兒子開心了,小孫子開心了。
她更加開心!
霍靳琛冷眸掃過他們這些假哭的人,默默把所有人的名字記在心底。
霍家向來禮儀繁多,家主出葬的事情自然也要做的最好。
高僧站在大廳最中間,開始禱告。
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就連傅修晟也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霍靳琛唇角微勾。
“我的好弟弟,你真的這麼難過麼?”
傅修晟眉峰微動,他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
他剛才明明在配合高僧禱告,他和所有賓客都在大廳裡,一切都很正常。
可現在他卻看不到一個人,更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
難道他撞鬼了不成?
傅修晟不知道的是,被霍老太太請來的高僧其實是霍靳琛早就安排好的。
就在他們所有人閉上眼睛,誠心禱告的時候。
屋內已經燃燒起來的梵香就會將其中部分人迷暈。
沒有人想到在今天這麼莊重的場合,還會有人搞破壞。
就連傅修晟也一樣。
傅修晟太過自傲,這段時間來更是放鬆了警惕。
給了他混入現場保鏢中的機會,才會讓他這麼容易得手。
霍靳琛輕輕的笑:“我等你很久了,弟弟,我死的這麼冤,你怎麼就不替我伸冤?”
霍靳琛特意讓人在房間裡開了冷氣,他倒要看看,傅修晟的心理承受能力能有多少。
在這樣黑暗又溼冷的環境中,不管是心智多強的人,最後都會崩潰,然後說出真相的。
傅修晟聽出霍靳琛的身影,心神猛地一顫。
“你,你還活著?”
“不,你不可能還活著!誰在惡作劇,給我出來!”
傅修晟劇烈地掙扎,其實他眼前並沒有蒙著黑布,霍靳琛也沒讓人綁著他。
但整個房間裡,卻是全然的黑暗。
他一起身,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束縛,便像發了瘋的一樣,向四處摸索。
然後奔跑了起來。
只要他逃出去,只要他逃出去……
霍靳琛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傅修晟感覺到有人在他耳邊吹氣。
那種溼溼冷冷的感覺,讓他汗毛直豎。
他不敢回頭,只能加速往前跑。
“你能跑到哪裡去呢?我等你已經很久了,這地下太冷了,作為我的好兄弟,你就這麼不願意來陪我嗎?”
“霍靳琛,這是你自找的!”
長時間的壓抑讓傅修晟的情緒突然間爆發了,他猛地回頭,衝著那一片黑暗說道。
空氣中傳來輕笑聲。
傅修晟悄然後退了一步,他試圖摸出身上的手機,可找了半天,他身上什麼也沒有。
“別掙扎了。”
霍靳琛說:“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為我請來的那名法師,如果不是他,或許我還沒有這個機會見到你。”
“你……”
此刻的傅修晟就算不想相信自己撞鬼,但這一切又一切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現象讓他不由得心慌起來。
他親眼看著霍靳琛死去,看到了霍靳琛的屍體,霍靳琛不可能還活著。
所以現在他所聽到的,所看到的,難道真的是……
另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傅修晟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親兄弟相殘,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遇到這種事。”
“你,你又是誰?”
那道聲音說:“你說我嗎?我是霍家上一任的家主。”
“……”
傅修晟突然感覺到,有冰冰涼涼的東西在抓他的腳。
他驚叫一聲,害怕地向前跑。
“不是我要害他的,要怪就怪他出生在霍家。你們不能抓我,不能抓我!”
“這麼說,你是承認,臨江大橋的事跟你有關了?”
房間裡的燈突然被人開啟,四面都是棺材和喪葬的用品。
傅修晟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眼前突然間亮起來。
他無法適應這種光亮。
眼神瞬間緊繃。
“你們……”
負責臨江大橋追尾事故的警察敲了敲桌面,抬高音量:“傅先生,我們覺得臨江大橋的追尾事故還有很多疑點,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傅修晟:“……”
霍靳琛就站在警察身邊,傅修晟看到他安然無恙,雙目瞬間瞪圓。
“你,你一直都……”
霍靳琛沒事,那他從頭到尾都在忙個什麼?
他居然被霍靳琛反擺了一道!
“請把,我的好弟弟。”
傅修晟無心去想,他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
此刻的他,只想盡力為自己脫罪。
可他剛才說過的那些話,每一句都落入了警察的耳中。
誰還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葬禮本該繼續進行,可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卻發現自己一不留神睡了過去。
當人們起來,看到警察壓著傅修晟出來,身後還跟著霍靳琛和秦笙。
他們瞬間傻眼了。
“有鬼……”
“噓!”
不安分的聲音被壓了下去。
霍老太太險些被嚇暈過去,還是霍靳琛走到她跟前,牽住她的手,笑道:“這段時間為了配合警察抓出真兇,所以沒有告訴祖母真相。祖母應該不會怪我吧?”
霍老太太:“呵呵。”
霍老太太笑不出來。
霍靳琰的臉色如同吃了翔一樣。
傅修晟被警察押著上了警察,是個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因果貓膩。
這不就明擺著,他們從頭到尾都被傅修晟騙了嗎?
那些還想跟傅修晟合作的人,只能打消了主意。
畢竟誰也不想牽扯上官司。
劉瀟最開心了,但也不忘了教訓江棋初。
“這麼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說,你說,你有沒有點做男朋友的覺悟?”
“疼疼疼,被揪我耳朵……”
江棋初只能求饒。
秦笙看著他們嬉鬧,依偎著霍靳琛。
“不會再走了吧?”
“嗯。”
霍靳琛向有關部門提交了所有關於實驗室進行非法研究的資料。
傅修晟所建立的關係鏈雖然強大,但一旦事情被人捅出來,敢在這個風口上掩蓋真相的可沒多少人。
秦芸期間來找過霍靳琛,想要為傅修晟求饒。
但霍靳琛沒有見她。
對他來說,這種血脈親情都能割捨掉的生母,也永遠只能是生母了。
霍氏內凡是和傅修晟有過合作或者有二心的,都被霍靳琛清洗了個遍。
……
第二年7月,江棋初家的小仙女出生了,比霍靳琛家的小帥哥小兩個月。
秦笙和劉瀟約定,給兩個孩子定下娃娃親。
如果他們長大之後,再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這娃娃親便會自動解除。
一切,都在向著更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