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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排查1

“在今年的2月,我們接到了第一次對紅王之子教派的襲擊任務,地點是北英文地區。那次任務中,紅王之子教徒召喚出了獵犬。實踐部一組清除了獵犬,代價是三人輕傷。根據隊員的報告,獵犬存在輕微的奇術抗性。善後過程中,我們檢查到了難以解釋的儀式性殘骸。”

“那次任務的最開始,我們對該教派的目的和背後的鏈路並沒有進行過多在意。和大多數任務一樣,我們認為那是一個孤立事件。這是我們今年第一次遭遇與深紅之王相關的任務。但不是我們歷史上第一次遭遇。在上一個彙報年,我們遭遇了約25次深紅之王相關的任務。”

“紅王之子教派的活動不是固定的,且基金會有記錄的現存已知案例中,紅王之子教派與深紅之王相關的事件的相關性也僅有70%。不是所有的深紅之王相關的事件都有紅王之子的參與。”

“這些結論使我們對這第一次接觸產生了誤判。”

“第二次任務是在今年的3月,地點北英文地區。那次任務中,紅王之子嘗試召喚血樹。這是我們第一次接觸這種實體。實踐部一組負責處理,代價是三人重傷。根據事後的錄影,我們判斷由於介入及時,血樹的召喚沒有完成。在善後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儀式用的匕首、牲畜與吟唱文書。”

“第三次任務是在今年4月,地點北英文地區。任務中,觀察到正在生長的血樹。實踐部二組負責處理,代價是一人重傷。善後過程中發現紅王之子的法陣與儀式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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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任務在今年5月,地點第一次變為中文地區。任務中,觀察到正在生長的血樹。實踐部二組負責處理,代價是一人重傷。在這一次,我們注意到儀式材料的進一步簡化,簡化為只需要進行鋪設的地毯。”

“第五次任務在今年6月,地點依然是中文地區。在這次任務中,血樹第一次完全長成。實踐三組負責處理。幸運的是,這次沒有人員傷亡。”

“第六次任務是在今年8月,地點和第五次一致,中文地區的戶陵。在這次任務中,血樹完全長成。實踐三組負責處理,一人犧牲。”

“綜合六次任務,我們發現了一致性。隨著任務發生,紅王之子的目標一向是一致的:召喚血樹。而其手段趨向於使儀式簡化,降低召喚的複雜程度。這直接導致第四次任務血樹發生變異。”

“另一方面,血樹隨著生長的程度,表現出越來越明顯的奇術抗性:從第一次任務中的副產物的奇術抗性到第六次任務的本體對奇術免疫。同時,人員的損失與血樹成長程度表現出呈正相關的姿態。第一次任務的輕傷,到第六次任務的死亡。”

“這就是我們正在面對的基本情況。考慮到血樹的模因效應,如果奇術對學術免疫,那如果將希望寄託在常規手段上,就更加屬於幻想了。”

威廉·布萊克的視線在與會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微微低頭,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坐下。

凱爾·芮普曼站起身,走到桌首:“最開始,我們以為這些事件和我們曾經碰到的一樣,只是一起起獨立的事件。直到我們將這些將這些細節聯絡起來。我們認為,這六次事件是一致的,是為一起尚未發生的事件進行預演。”

凱爾:“如果我們同意這樣的假設,那麼我們會看到這些事故之間的演化路徑。第一起事故,是驗證血樹的存在性,或是紅王之子第一次發現血樹的存在。第二起事件,是紅王之子嘗試驗證將召喚血樹作為任務目標的可行性。第三次事件,嘗試將召喚血樹的儀式簡化為法陣。第四次事件,嘗試將法陣簡化。第五次,簡化到將法陣拆分。第六次,甚至簡化到連法陣都不再需要進行佈置。”

凱爾:“我們在面對的是一個成規制且科研效率奇高的組織性活動。考慮到每一次事件之間的間隔,那麼有理由相信他們的每一個技術性難關都在不斷被更新甚至攻克成功。而這只是問題的一方面。”

凱爾:“在這個背景下,我們會發現,隨著這程序的加深,與其說我們完成任務的難度在增加,不如說我們為了完成任務而承受的代價在不斷增大。由於深紅之王的特性,只有在獻上足夠多的祭品後,它才願意作為交換將血樹撤回。隨著血樹現世的程度的加深,我們的隊員需要付出的代價的增加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但這沒道理。按你的說法,第五次任務不應該沒有傷亡。這不是一個‘幸運’就可以解釋的。”凱爾的話沒有接下去。有人打斷了她。說話的人是貝爾。

凱爾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貝爾的質疑,而是將目光轉向坐在會議室角落,沒資格上桌的兩人中之一。珍妮特對上兩道目光,看向自已的,來自貝爾和芬恩·康拉德的目光,垂了眉眼,卻懶得做任何說明。

“因為我們使用了一枚賢者之石。”弗蘭克·伊森看向兩位主管後勤的主事,“那枚賢者之石因其鍊金特性繞過了血樹對奇術的免疫,產生了一些效果。”弗蘭克看到了他想要在兩人臉上看到的瞭然表情,所以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珍妮特身邊,縮在角落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李雲齊。

“所以我們在意識到了賢者之石的有效性之後,就開始使用鍊金武器和賢者之石武器了。我這麼理解沒問題吧?”貝爾看向凱爾。

凱爾掃了一眼弗蘭克:“是的。”

貝爾:“能說得通。”

凱爾:“那麼讓我們說回來目前情況上來。已發生的一切是為未發生的進行預演,這理論中存在一個情況是沒有被覆蓋到的。為什麼前幾起事件都發生在北英文地區,但最後兩次卻發生在中文地區?”

凱爾:“這本來無法解釋。但如果在將預演的假設代進來,那麼我們很容易得到這樣的結論:因為最開始的目標,本來就是中文地區。這麼看的話,其他本難以解釋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釋。為什麼紅王之子會試圖不斷簡化召喚流程?為什麼在本已經可以進行召喚的北英文地區上,還要增強前置措施的便攜性?”

弗蘭克:“我記得中文地區自稱沒有紅王之子教徒。”

凱爾:“這是中文地區的人的認知。如果這一認知是一個錯誤呢?”

凱爾身後的投影儀銀幕上,光與影組合出若干畫面。在不同樓層,分別抱著一卷地毯,幾個人神色緊張。

凱爾:“我濾過第五次事件中,那棟建築留存下來的監控記錄。這幾個人在事故發生之前就已經被監控到了,只是沒有達到觸發基金會警報的程度。在他們手中佈置的地毯完成後,事故就開始了。”

凱爾播放了幾段影片。影片中的主角被框標記出來:“在這家商業綜合體被佈設這些儀式材料之前,這些人已經多次在這家商業綜合體的監控記錄中出現。他們在熟悉地形。”

投影的光影組合變換,對應幾人的銀行流水出現在螢幕上。雜亂的表格看起來不能體現出任何有意義的資訊,直到凱爾指出幾個特殊之處:“這幾人的銀行流水中,少有的共同點在於,都有來自這個賬戶的入賬資訊。對應入賬資訊和監控中,流水入賬的時間與這些人出現在影片監控中的時間高度一致。”

這個賬戶主體的相關資訊被展示在了螢幕上。從公司名稱、標誌、股權分佈、地址、附近照片都展示了出來。

凱爾:“這是一個空殼。這家公司沒有任何資產,沒有任何實際辦公人員,作為股東的幾人無一例外遠不在戶陵這座城市,各自自身的資產情況也遠不可能負擔這家公司給到傀儡的那樣流水情況。”

凱爾:“但是沒有什麼是完美的,他們還是暴露除了一些資訊。他們對中文地區的官方規定熟悉,明白如何造就一個普遍的、隱藏在其他人之中的空殼,並且明白如何從各個角度將追查到他們的風險隔絕在最開始。他們是一群精英。”

凱爾:“因為他們的精英身份,所以他們不希望這一切由他們親自進行。所以紅王之子教派的所有前置行動都以便攜化為目的。因為他們的精英身份,他們的所有架構都是以隱藏自已為前置條件。因為他們的精英身份,他們希望以不可置疑的事實證明自已的信仰,所以選擇的目標是不受任何已知方法影響的,也就是血樹。所有的一切都被連在了一起。”

凱爾:“先生們,中文地區不是沒有紅王之子,而是這些紅王之子信徒呈精英化特徵,且極擅長隱藏。”

沉默。

帕丁·艾爾走到桌首,掃視了一圈坐在桌旁沒坐在桌旁的人。看似平靜的凱爾,無所謂的威廉,侍立的弗蘭克,緊張的芬恩,沉思的貝爾。叉手於前的珍妮特,看起來神飛天外的李雲齊。

帕丁:“我們失去了一個隊員。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也都會說,這是在所難免的。是的,我也知道。但是這事情還是發生了。”

帕丁:“威廉不止一次跟我開玩笑,說我們就是基金會的救火隊員,是幫基金會做髒活的黑色手套。我從來沒有否認過。”

帕丁:“黑手套有黑手套的壞處,我們不得不去處理很多看起來不符合基金會宗旨的事情。比如我們大部分任務都是處決任務,看起來不像在‘控制、收容、保護’任何東西,而像是在‘擊殺、擊殺、擊殺’所有東西。”

帕丁:“但是黑手套也有黑手套的好處。我們自已其實很清楚,任何任務,任何主體,都和我們無關。任何一次任務的任務目標,和我們之間,都不是私人恩怨。”

帕丁:“但這次不一樣。我們失去了一個隊員。對我,對這所學院,這已經是私人恩怨了。因為我們失去了一個隊員。”

帕丁:“現在,你們該做決定了。你們可以在現在選擇退出,拒絕這任務,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後果。但是一旦加入,就沒有後退可言。就像我所說,這是私人恩怨了。我的目的很簡單,無論中文地區的紅王之子想要什麼,我都想要他們失敗。”

帕丁:“你們決定。”

長久的沉默。

而沒有人說話。

帕丁:“既然你們沒有人退出,那麼這是我們的現狀。”

帕丁:“目前實踐部三隻小隊,第一第二小隊在前四次任務中全部失能,不再有部署基礎,校醫院給出的機能回覆時間預估在年底,心理評估透過可能要更久。第三小隊共計三名隊員,失去一個隊員,另一名隊員短時間內心理評估不可能透過。”

帕丁:“中文分部對可能存在的紅王之子高度重視,願意提供需要的幫助。但是鑑於對方精英化特徵,我們應該防範可能的隱患。中文分佈可以作為我們的助力,但是注意程度。”

帕丁:“所有可能的需要直接提出,我們將定期在這裡開啟例會,直到我們解決掉中文地區的這件事。”

帕丁再次掃過面前的各人:“我說清楚了嗎?”他看見了各人各自的點頭。

“好極了。今天就到這,有任何情況直接溝通。”帕丁直起身子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

人開始各自站起,各自向會議室門口走。漸漸的人離開,留下角落裡的李雲齊。

李雲齊似乎才睡醒,終於抬起腦袋,朦朧地掃視一圈已經空了的會議室。

不能說空了。

因為凱爾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門關上了。她靠在門上。

“你沒睡好嗎?”凱爾看李雲齊看向自已。

“不。”李雲齊搖頭,“不,不是。”

凱爾:“你一整個會議都在走神。你在我課上這樣無所謂,但是你不該在這裡這樣。這是很嚴肅的。”

李雲齊:“抱歉。我有在聽,在那些重要的地方我有把注意力拉回來的。我只是……感到不對勁……”

凱爾打量了一下李雲齊:“你看到了什麼?”

李雲齊猶豫著,搖頭:“我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就像……我們搞錯了方向……”

凱爾皺起了眉:“什麼意思?”

李雲齊恢復了那種迷離的狀態,就像現在只有半個人在這間會議室,還有半個人不知道在哪裡。

突然,李雲齊好像抓住了什麼。立刻,他臉上的迷離消失了,而像是終於抓住了那如香絲般轉瞬即逝的感覺,並終於將那感覺清晰化了。

他看向凱爾:“我不是在認為你剛才對紅王之子的推測有任何問題。這理論從事件從所有證據上都能說得通。能解釋所有問題,那理論很符合邏輯。”

凱爾:“但是?”

李雲齊懷疑指向的,卻是凱爾從未思考過的方向。

“但……深紅之王講邏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