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齊坐在長凳上，端起手中的奶茶，嘬了一口。

現在是6月21日下午兩點半。他一覺睡到十一點半後起床。現在他餓了，只是不知道想吃什麼，於是他來萬通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勾起他的食慾。

最後果不其然只是買了一杯奶茶，無聊的坐著看人來人往。

李雲齊坐煩了，他決定逛一逛已經逛過無數次的商業綜合體。

這幾天就要填報高考志願了。說實話，他一直對於老師們所說的“您想一想你高考完之後沒有人會要求你做任何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沒有任何實際感受。

Zippo專櫃旁有兩個年輕人在和店員討論火機的開合手感。其中一人看起來很熟練，拿起一枚火機，拇指一搓，火機就像一隻蝴蝶在他的手上開始翻飛。只是他似乎沒有那麼熟練，一個不小心，動作之間沒有完美的銜接連貫，打著的火機脫手飛出。火機在一件夾克上滾落，被夾克的主人接住。

“哦，對不起對不起，你衣服沒事吧？”

李雲齊將火機還給兩人，搖搖頭示意自已沒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倒不是因為他害怕被二人不講道理索賠。

而是因為李雲齊左手手掌中有一小團無根之火在漂浮，他在擋住這團火焰的光以免被人察覺。自已的夾克沒有被燒壞，不是因為燃燒時間不夠沒有被點燃，實際上他的夾克已經被點著了，而是因為他控制住了這團火焰不讓其在自已的夾克上燃燒。

李雲齊閒極無聊，右手食指在左手勾出一個簡易的法陣。火焰穿過法陣，變成一個小小的晶體。這不常見，提純元素這種事他課間沒事就會嘗試，可是成功的次數屈指可數。

火滅了，李雲齊聞到了一股未完全燃燒的煤油香。

出於某些原因，他對玩弄魔法有興趣。那些在別人看來屬於浪費時間的、被掃進時代的垃圾堆的、被現代科學徹底證偽的古老玄學，對他而言卻是某種接觸不良的電器，時好時壞地告訴他，這個世界還有另一面。

所以他對高考這件事真的沒什麼實際感受，哪怕再過幾天他就要填報志願。自已的成績雖然不太好，但是也還可以，超過本地二本線三十來分，可以選擇一個還算可以的二本學校的專業。在一間大學唸完一個平平無奇的本科，然後選機械專業進廠打螺絲，或者選土木專業出工地搬磚打灰，過完普通人的一生。

而就是這普通人的一生對自已而言也是難如登天。

他喜歡研究魔法，是因為他身上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他能夠做到一些事情，但那些事情不受他的控制。

他低下頭。沒有人願意在睡夢中被玻璃破碎的聲音吵醒。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已的鋼筆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又在之後某天以交融的球狀的形態出現在自已的麻辣燙裡。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當他睡著，他的這種能力就失去了控制者，當他醒來，他的周圍偶爾會面目全非。

他只能控制自已儘量不在人面前展現自已的特殊能力，方法就是求助於網上現存的神秘學知識。有關魔法、巫術的一切都讓他著迷。他有時候想自已喜歡會這些，可能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這些，而是他恐懼於被人知道自已能做到什麼之後被抓去做研究或者直接被射殺什麼的。

但今天那枚小小的晶體，也就是自已小小魔法的成功，讓他覺得自已已經足夠高興了，於是他準備回家。

然後他注意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有人在流血。

很多人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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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xel手機接到來電，線性馬達震動帶動整部手機發出蜂鳴。震動的能量將手機不斷往床頭櫃的邊緣送。

一隻手摸了一下，沒有摸到。重新嘗試，將手機抓起。

“幹什麼……現在是我的休假時間。”

這是一個影片電話，毫無疑問的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奇了怪了，你什麼時候有休假這個概念了？你在幹什麼？”電話裡是個男人的聲音。

“……睡覺……有事說事。”

“中文分部鎖定了紅王之子的一個下級組織，在一家商業綜合體進行召喚儀式。到目前為止，儀式已經開始了。”

“……中文分部應該做出了反應吧？”

“是的，送了一隻機動特遣隊去。但是我們都清楚，一隻機動特遣隊對紅王之子的作用不大。”

“理論上儀式早期介入的話，模因性不會表現出來。”

“理論上是這樣，但只是理論上。這儀式出了一些意外。根據我得到的即時資料，儀式被篡改了，這個儀式將不會如他們所願，反而大機率會召喚一位縊王的丑角。”

“……見鬼。”

“所以別試著推脫了，我知道你不想去，可我也不想去。而且這個事再推下去中文分部將會損失一隻機動特遣隊。到時候我們要處理的就不是一個紅王之子下級，而是一棵血樹一位弄臣，再加一隻機動特遣隊。”

“可我沒有指揮行動的資格，我甚至才剛剛加入符文裝備系……”

“沒事，你不用指揮，我將指令給到你，你負責傳達就好。”手機螢幕中的男人笑得像一隻狐狸。

“我人在學校，去中文分部最近的飛機也要12個……”女人想最後為自已的假期爭取一下。

“三組的珍妮特會跟你聯絡的，祝你好運，凱爾。”男人直接打斷了她。

“……小時才能到……”女人看著對方結束通話了影片電話，讓自已最後的話語說不出來。是啊，這種理由對他們而言怎麼能成為一個理由。

女人站起身，穿好衣服。抽屜中拿出戰術耳塞，連線上奇術頻道，聽著手機中AI播報的戰術簡報。抬起頭，女人看著鏡中的自已收起慵懶與閒適，重新變得幹練與果斷，嘆了口氣。這才是叫凱爾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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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機，抬起手，一個法陣掃過。她已經站在了那個出問題的商業綜合體的門口。

“珍妮特，有多糟糕？”

一位短髮女人將一臺iPad遞給凱爾：“可以還不錯，也可以很糟糕。二十分鐘前商場失去了電力供應，十分鐘前機動特遣隊進入商場，五分鐘前失去他們的訊號。最多還有二十分鐘中文地區的官方力量將會到場，可能還會有我們更不想見到的人……老闆這次讓你接管嗎？”

凱爾拍了拍耳機：“他下指令，我負責轉述。具體情況怎麼樣？”

“真有老闆的風格。三十分鐘前外勤特工已經將能搜尋到的倖存者帶出來了，目前外圍機構已經開始運作。機動特遣隊的影片訊號最終位置在這個位置。”

珍妮特指的是iPad中的五個紅點。iPad螢幕上顯示的是眼前的綜合體的透視建模。這個超商可以簡單的由兩部分組成，左半邊的長方形立方體和右半邊的橢圓柱，五個紅色光點停在了橢圓柱的部分的三樓。

凱爾抬起頭看了一眼超商的外牆。從外面看，這家五層樓超商停了電而已：“那麼計劃是什麼，老闆？”

短暫停頓後，凱爾看向珍妮特：“放棄左半邊，那裡沒有上下連通，血樹沒有生長空間。機動特遣隊的位置也明確了這一點。計劃是從頂層進入，首要目標兩個。一，找到他們的施法位置，破壞他們的施法。二，摧毀已生長的血樹，防止次生影響。次要目標：帶出機動特遣隊和可能的倖存者。二十分鐘。”

“明白了。……對了，你不會出手吧……”

凱爾冷著臉掃了一眼對方。

珍妮特轉身招呼另外兩人：“秋卡，小蔣……”

凱爾開始將目光放在iPad上，隨著傳送法陣將三人傳送到超商的天台，三個綠色的光點出現在螢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