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墨雅沒對虛夢剛才的話產生波動,在她看來就是弱者的無能狂怒,卻被她現在的動作給震驚到了。
因為虛夢拿出了自已的無硝,在所有人警惕的時候,毫不猶豫給了自已一刀,那是心臟的位置,乾脆利落,毫無留手,更大面積的鮮血湧出,紅衣被浸得更深。
“出來吧,我們聊聊。”
虛夢的聲音沒有向著任何一個人或方向,誰也沒懂她在跟誰說話,你看我我看你,擺手搖頭。
不知道啊,真瘋了。
墨雅也被這一手搞得混亂了,疑惑:“你在和誰說話?既然要死,先把東西交出來。”這時候了也不忘初衷,怪執著的,不過虛夢已經不想理會墨雅了,這個人已經不配她費心了。
眼前毫無動靜,虛夢手一抬又給了自已一刀,“噗……還不願意出來嗎?真狠心啊,都要死了都沒人解答,真可憐。”
語氣低低的,不知道可憐人說的是誰。
“你們的東西,不要了嗎?”
虛夢背靠石塊,依然叨叨個不停,胸口的血還在流,她全當沒看見,執著地想要看見人。
“哎……”
一聲嘆息不知從何處傳來,虛夢費力地抬首去看,入目之處,銀髮金瞳的男子緩緩走來,白衣勝雪,不染塵埃,凡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此時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虛夢,辨不清情緒。
在神褳出現的瞬間,時間停止了,飛鳥落葉在空中懸浮,溪流停下了腳步,風安靜下來了,墨雅等人也靜止不動。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兩個人。
或者說一人一神。
“哇,美人……”
蘇寧:這時候還不忘調戲人,真不愧是虛夢啊,有他的風度。
神褳看著虛夢的傷口,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抬眼對上那道戲謔的視線,溫潤的聲音響起:“你可以活下去的。”
“呵,活下去,做一個無知的人,每天活在監視之中,還覺得幸福的傻子嗎?”
“你們是不是太殘忍了。”
“為什麼是我呢?我有什麼不同能讓你們這種人關注到。”
一句一句的質問,就像和楊徹對峙一樣,只不過現在換了個人,針對的問題也不一樣了。如果說被困在深山裡是生存問題,而現在的問題卻是推翻整個人生。
虛夢的話,神褳不知道作何回答,這個世界的一切其實與他毫無關係。他只是對眼前人的執著感到好奇,想要知道她能否戰勝命運,一而再地出手,已經是過多幹預了。
“我不知道他們為何選你,或許是一開始只是隨意選擇,只是後面產生了自我意識,這是一個變數,他們不可能放過。”
“他們?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嗎。”
“我不想幹預任何一個世界,規則如此,迴天無力。”他從不想去做出改變,哪怕不改變的結局是消亡。
“你說的這個我不懂。”
神褳一笑:“你不需要懂。”
“所以,如果我死了,他們都會活過來對吧。”這是一個肯定句。
從楊徹那裡得到的資訊,無比令人作嘔。這個世界根本不是書籍的演化,霍麒和青霜也不是所謂的男女主,真正的主角其實是她自已。
不過和其他人不同,她的主角不是一路升級最後人生圓滿,強加給她的故事是生死,也就是說她會不斷面臨各種死亡的威脅,就算僥倖度過一個,後面的危險源源不斷。
她就是一個試驗品,承受生死的實驗體。
一個被困在深山之中,自以為是的實驗體。所有的一切都繞著她展開,她不會死,或者說那些人不會讓她死,只要她死亡,世界就會重新啟動,一切重來。
只不過,在二十多次的輪迴中,她產生了意識,而神為了順利實驗,在她的腦海裡注入了一段記憶,也就是世界既書籍,男女主是霍麒和青霜,配角是她的故事。
可是,這是假的,為的就是讓她產生的自我意識去相信,從而繼續作為實驗體活下去。
這是從楊徹那裡得到的資訊,世界是假的,她也是假的,不過是神的棋子。
“你們是太閒了嗎?”
虛夢嗤笑著質問,一邊面不改色地把胸口的無硝拔出來,任由鮮血往下淌,眼睛盯著神褳一眨不眨。
“或許吧。”
神褳的聲音很輕,看著虛夢的目光依舊溫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對著世人有憐憫卻也殘忍。
“我死了,他們就會活過來對嗎?”
“理論來說沒錯。”
但是,一個不受控的棋子,恐怕會被捨棄。所有人都可以重來,只是你,大概不可能了。
這些話神褳沒說,但是虛夢很莫名的聽懂了,她輕笑了一下,有種解脫的感覺。
這樣也好,本來就是假的,活著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人不能勝天,她鬥不過神,她認命了。
“就這樣吧,至少他們還活著。”
虛夢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腳步虛晃朝著山崖邊去,每一步都是血印子。
她走得很慢,她的面前,晨曦微亮。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多次救我,可能是良心發現,所以,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神褳面色溫柔,“你說。”
虛夢費力地仰頭,晨光闖進了眼瞳,“我在這裡待了太久,厭惡至極,只想死在外邊,你不會阻止吧。”
她要去外面,死在陌路。
神褳看著她,紅衣染血,哀傷遍佈,濃重的絕望瀰漫,她失去了生的勇氣。
“不會。”
虛夢聽到回答,再次笑了。
站在懸崖邊上,窒息感湧上來,她望著太陽,晨光不刺眼,轉身,兩人目光對視。
“你長得真好看,可惜我見到的有點晚。”
“你能記住我嗎?”
“所有人應該都不記得我了,你可以記住我嗎。”
沒等神褳開口,她又繼續說著:“算了,還是忘記得好。”
“你們下次再找人,別再讓人發現了,這種感覺真的很殘忍。”
事到如今,她似乎說不出什麼,連創造實驗體的目的都懶得去問了。
有點不甘心,但是好累。
一抹紅色墜落,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