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馳不緊不慢地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早上好，李特助。”

姜黎：“……”

李特助：“……”

李特助捏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抬頭看了看天，今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太陽也沒從西邊出來。

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李特助最終下了定論，周總今天肯定吃錯藥了。

他捏著手機的手越發緊張，大冬天裡竟沁出一層薄汗。

“周，周總，我是想問下，王啟赴的女兒該怎麼處理，需不需要報警？”

周馳大掌摩挲著姜黎的衣角，聲音裡透著愉悅，“這麼點事就不用麻煩警察叔叔了，你直接處理了吧。”

“我直，直接處理？”李特助渾身蹋溼，試圖想說服周總網開一面，“周總，王朵朵她還是個孩子啊。”

王朵朵那孩子雖然不像話，給周總開了瓢，但實在犯不上要她命啊！

周馳，“？”

李特助繼續冒死上諫，“要麼，先卸她一條腿，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周馳一臉正色，“李特助，你這個人思想覺悟有問題，你剛才都說了，朵朵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太殘忍了！”

李特助：到底是誰殘忍？

周馳的手不老實地捏著姜黎蔥段似的手，“這樣吧，你去給她買一百套試卷做做吧。”

李特助人凌亂了，“……買，買一百套試卷？”

周馳，“嗯，對，告訴她做完要交給我，我要親自批改。”

李特助腦瓜子嗡嗡的，“親自批改？”

李特助人還沒反應過來，周馳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李特助45度抬頭仰望天空，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吧？

沒錯吧？

姜黎安靜聽完周馳講電話，抽出被困在周馳手心的手，不讓周馳再碰她，扭頭看向窗外。

周馳感受到姜黎情緒裡的異樣，抬手捏了捏她耳垂，

“怎麼了。”

姜黎側過頭，儘量避免和周馳的接觸，神情淡淡，“沒什麼。”

周馳似乎猜到姜黎在為什麼生氣，剛想解釋，手機再次響起。

周馳低頭看了一眼，結束通話，電話又響。

周馳，“是沈曼。”

姜黎薄唇勾起，擠出一抹笑，“要是因為我在不方便，我可以下車，反正還有兩站地就到了。”

周馳掀眼皮撩她一眼，反問她，“有什麼不方便的？”

周馳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沈曼的抽泣聲，

“馳哥，你在哪裡？嚶嚶嚶~”

周馳唇角蠕動，“在車上，怎麼了？”

沈曼：“馳哥，我跟你說，你這麼多年都被姜黎這個女人給騙了，別看她平時一副清高了不起的樣子，其實骨子裡壞透了！”

車裡空間不算大，沈曼的話，姜黎就算不想聽也聽得真切。

她不自在的往回收了收腳。

沈曼聲音委委屈屈，“馳哥，你知道的，這兩天我很乖，你讓我呆在家裡別出門，別去醫院，我都乖乖聽話，連專櫃來新款通知我去選衣服，我都沒敢去，就怕惹馳哥你生氣。

我是忍了，可是姜黎她沒完沒了，她讓趙歡寫了一篇關於我的報道，罵我是小三，是個搶別人老公的爛貨，還，還說我為了立人設故意揭開精神病人的傷疤，使得精神病人病情加重！還說我指使孩子給原配潑髒水！

馳哥，那事不是我乾的，也許是有人看不慣她呢，不能什麼事都怨在我頭上！馳哥，你是瞭解我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家現在附近全是記者，電話都不敢開機，門口還被人潑了油漆，這讓我以後怎麼有臉見人，怎麼辦啊！嚶嚶嚶~”

說著，沈曼就開始哭。

周馳耐心聽完，簡單說了句，“知道了，我會處理”之後，結束通話電話。

周馳側眸看了姜黎一眼，姜黎正好也在看他，姜黎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了審視。

姜黎哼笑一聲，“你為什麼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懷疑我？想要幫沈曼出氣？”

周馳抬手扯了扯領口，解開最上面的兩個釦子，“我沒有那個意思。”

姜黎反問，“那你打算怎麼處置趙歡。”

周馳手託著腮，沉思片刻，“報社的工作她就別幹了。”

姜黎冷笑一聲，“周馳，你挺虛偽。”

周馳骨節分明的手伸手窗外，神色莫名，“黎黎，很多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姜黎，“趙歡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知道，如果我開口，這件事能不能就算了。”

周馳扯了扯領口，選擇沉默。

姜黎對上他的視線，唇角嘲弄，“所以，你還是相信沈曼，覺得是我的錯？”

沈曼破壞別人婚姻，這叫沒品無德。

給自已立人設，害的無辜病人病情反覆，這叫自私無恥。

為報一已私仇，指使一個12歲的孩子幹壞事，這叫沒有下限。

趙歡只是寫出事實，這有什麼錯？

姜黎幾乎失去理智，想把這些通通說給周馳聽，忽然的一個急剎車澆滅她所有的衝動。

周馳是個聰明人，他不是看不明白，而是在裝糊塗。

可能這就是他們說的愛吧。

周馳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燃，閃爍的菸頭若隱若現，直到一根菸抽完，周馳才抬手幫姜黎撩起耳垂的碎髮。

他嗓音喑啞著，“黎黎，你對沈曼有誤會。”

姜黎推開周馳的手，沒再說話，她知道，這就是周馳的選擇。

姜黎衝周馳禮貌笑笑，“好的，我知道了，周總。”隨後看向駕駛座上的老李，“麻煩前面路邊停一下，我下車。”

老李透過後視鏡看向周馳，目光透著小心，見周馳點頭，這才把車停下。

周馳的車子逐漸混入車流，姜黎拿出電話，打給趙歡。

連著打了好幾個，都在通話中。

她又打車去了趙歡所租住的公寓，敲門，沒人應。

……

周氏集團。

總裁特助辦公室。

王副總小心推開門，探出一顆肥頭大耳的腦袋，“李特助，忙嗎？”

李特助起身把人迎進來，泡了一杯熱茶，“王副總，你來的正好，今天周總似乎心情不錯，你可以跟他談談東城那塊地的整改專案。”

王副總眼前一亮，“真的？”

李特助十分肯定，“我在周總身邊幹了這麼久，這點事我還能不瞭解？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周總如此心慈手軟，一定是中邪了。”

王副總瞪大眼，“……中邪？中什麼邪？”

李特助一副深不可測的表情，“這事你無需知道。”

王副總會意，笑眯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電影票，“你之前不是說想和我表妹認識一下嘛，我一直放在心上，這不給你安排妥妥的了。”

李特助正眉開眼笑，就聽到隔壁總裁辦公室有腳步聲，立馬朝著王副總揮了揮手，催促他，“快去！機不可失。”

王副總朝他做了個勝利的手勢，雄赳赳氣昂昂地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在聽到‘進’之後，王副總彎腰小跑著進去，卻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周馳像一頭即將爆發的獅子，面色陰鷙的看著他，

“你剛才哪隻腳先跨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