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菲也好,陳佳欣也好,都是董事長為我設定的擋箭牌?”
阮諾一點就通,當初跟她一起進公司的年輕女孩很多,安永堅把最優秀的幾個都放在了不同的崗位上重點培養。安家人知道他一直在找女兒,也擔心這些女孩裡就有他的女兒,一旦被她們發現了......
不過,要一個個去查證這些女孩到底是不是需要時間,而安永堅就是利用了這段時間將公司的一切都安排好,只能霍驍來幫他懲治兇手。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替女兒安排好一切,他知道自已時日不多了,將病情診斷書擺在面前,才讓霍驍才甘願入局。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老婆是誰了吧。”霍驍將頭靠在她的胸口,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答應了老安在事情處理好之前不告訴阮諾真相,但前提是老安得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安永堅再提了一個條件,把女兒嫁給霍驍可以,但他得替女兒把安心集團守住。
不光是收拾完安家人,還要接管安心集團,為阮諾打造一個堅實的商業帝國。
當時霍驍看著安永堅久久不語,他現在真的很信命,從他遠離京城來到容市遇見阮諾開始,一切都早已註定。
第一次見到安永堅時,他也不過是礙於他同胞的身份順手幫一把,不成想兩人卻成了忘年交。
得知他一直在失蹤的妻子和女兒,霍驍只是仰頭喝酒,根本沒有往他心裡一直掛念的那個姑娘身上想。直到安永堅把錢包開啟,讓他看自已已經失蹤十幾年的妻女照片,那一刻霍驍知道命運又眷顧了他一次。
若沒有安永堅幫忙把情報帶出去,霍驍的臥底生涯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也許是十年八年,也許是十天八天,畢竟他隨時都可能被發現被處決,就像他的同伴一樣,被活埋被活刮。
他告訴了安永堅阮諾母女的下落,同時恬不知恥地叫了安永堅一聲岳父,他不知道阮諾後來發給他的資訊,但他絕不放手,他們就是吵架了而已,哪對情侶不吵架呢?
等他回去,再把阮諾追回來。
只要他能活著回去,阮諾就跑不了。
還以為披著霸道總裁的外衣,他就能做到冷酷冷漠看都不看阮諾一眼,把這場戲好好演完。
原來他太高估自已了,對阮諾,他能面無表情擦身而過已經是極限,關上門他就受不了了,不到下班時間就巴巴跑來。
還想做垂死掙扎,吃她一碗抄手就走,誰知道她竟然把銀行卡還給他,還說什麼用了的錢都補齊了,怎麼,還了錢就想一刀兩斷?
那欠的情呢?怎麼還?
想一拍兩散一別兩寬?
沒門!
怒(欲)火中燒的霍驍再次敲開了阮諾的門,一進門就天雷勾動地火,整個過程他一句話都沒說,不敢說,不敢問,只想一遍又一遍地索取,索取她的溫暖。
現在一切誤會解開了,她喜歡他,一直喜歡,而他的妻子董事長的女兒就是她,那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障礙了。
可阮諾沒有心思,她知道自已就是董事長的女兒後,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董事長對她很好,但那是作為老闆對員工的好,長輩對小輩的好。
但作為女兒,她想要的也不過就是知道自已的爸爸是誰,問清楚當年的事,然後他們一起吃個飯,僅此而已。
安菲和陳佳欣都跟董事長單獨吃過飯,他還給她們夾菜,讓她們多吃點。
可這些待遇阮諾是沒有的,哪怕那是董事長為了保護她,可她心裡就是覺得委屈。
她見過安老夫人一面,那是一年前開股東大會的時候,老夫人手裡有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是大股東,坐著輪椅被她的侄女兼看護推著進了會議室,她給她倒茶時,老夫人還和藹地跟她道謝,卻不想這個看起來親切的老太太竟然會買兇殺人。
她都沒有見過媽媽和自已,為什麼直接就要她們消失呢?
要不是遇上了表姨一家,也許她和媽媽早就死了,表姨還說媽媽死在睡夢中是有福之人,當時阮諾沒做聲,她覺得一個人記憶缺失活得渾渾噩噩應該不是有福氣的體現吧。
現在她覺得表姨說得對,媽媽忘了有人要殺她們這件事也許才是最好的安排,特別是要殺她們的人是她丈夫的母親,是她未謀面的婆婆。
察覺到她情緒不對,霍驍將人抱著放在了床上,給她倒了一杯水,“你知道安心集團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哦,對,安氏的全稱是安心集團,旗下涵蓋了百貨、物流、建築、礦業等等,全都是以安心命名的。
“讓股東和投資人能安心賺錢?讓大家消費得安安心心?”阮諾也不想自已一直沉溺在低落的情緒裡,努力讓自已的思緒跟上霍驍的話題。
“因為你們董事長的女兒本名叫安心,小名糯糯,軟糯可愛的糯。”
當初聽老安說起的時候,霍驍心裡得意極了,就說嘛,他糯糯的小名肯定是糯糯,糯米糰子一樣可愛,結果果然如此,心裡美的呀。
阮諾愣住了,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原來她叫安心。
“那條虎頭項鍊呢?”阮諾本來是想問他身上的傷,但想一想,他一直在避重就輕,就是不能說了,事關他當初出國的事都不能說,要不是她一直糾結著他已婚的身份,他也不會給講這個故事。
話說,他跟自已結婚了,這件事為什麼她不知道?
不過虎頭項鍊的事已經問了,她也想知道答案,當初他說永遠不會取下來的,現在還不是沒有了蹤影。
這個問題讓霍驍也想起了過往,他自從得了那條項鍊就愛不釋手,每天都貼身戴著,因為這是他的糯糯送給他的。
那晚在海邊別墅,他動得太快,項鍊晃得厲害。阮諾讓他取了,晃得她難受,他不,說這條項鍊他永遠都不會取下來的,然後用嘴含著那個虎頭吊墜繼續運動。
當時阮諾還笑他,不過是一條黃銅的項鍊,又不值錢,就這麼稀罕啊。
“稀罕啊,怎麼不稀罕?黃銅不值錢,但我糯糯的心意值錢啊,那簡直是無價的。”
情到濃時,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不覺得膩。
可昨晚阮諾就注意到了他脖子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聽到她問起虎頭項鍊,霍驍的目光有些閃躲,他不想告訴她自已曾經差點就回不來了,她看到的這些傷疤都不是致命的,只不過是皮外傷,無關痛癢。
可是虎頭項鍊的丟失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他身上多處槍傷,對方在他倒地的一瞬間對著他的胸口開了致命 的一槍,但恰好打在了虎頭吊墜上。
是他倒地的時候吊墜傾斜的角度剛好替他擋下了那顆子彈,也是阮諾送了他這條項鍊才救了他一命。
對方對自已的槍法很有信心,沒有檢查他是不是斷氣了就離開了,他失血過多昏迷了。等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項鍊不見了,他讓手下去找,沒有下文。一週後能下地了,他不顧醫生的阻攔,再次來到事發地,那裡已經一片灰燼,臥底的老大為了給他報仇,蕩平了那個地方。
若是被燒燬了就當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吧,但讓霍驍感到遺憾和不安的是吊墜裡不僅有阮諾為他求來的護身符,還有她的照片。
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心裡有個很重要的女孩,不然阮諾肯定會有危險。
可是直到他完成了任務,剿滅了這個毒窩回了國,項鍊也沒有找到,當然期間也沒有任何異樣,想來應該是被燒燬了吧。
現在被突然問及,霍驍有些慌亂,他曾經許諾永遠不會取下那條項鍊的,現在項鍊不見,是他食言了。
見他神情有異,阮諾聰明地轉移了話題,比起那條不值錢的項鍊,她現在更想知道為什麼她已婚的事她自已不知道。
為此霍驍也是張了張嘴,沒說出個所以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董事長認定的女婿,而我們從來就沒有分手,本來那年夏天就該訂婚的。”
心臟的位置一下子就因為“那年夏天”四個字而頓了一下,那年夏天,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阮諾靠在霍驍的懷裡,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這幾年她過的其實很分裂,一方面不斷地催眠自已,霍驍會回來的,他們沒有分手,他就是她的未婚夫。
一方面她又很清楚自已這是在自欺欺人,這麼多年都杳無音信,所有人都勸她放棄等待,她還是等下去無非就是想求一個奇蹟,同時為自已的少不更事買單,為她曾經辜負了一個深愛她的少年而懲罰自已。
但是老天爺實在是太眷顧她了,竟然將她的少年送回到了她的身邊,還帶來了她父親的訊息。
“我說是你的未婚夫,老安不信,也不同意,除非我答應接手安氏,扭虧為盈後拿著合格的成績來當聘禮,不然他不讓我娶你。”
霍驍撫摸著阮諾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可我跟他說,不行,如果不讓我以他女婿你老公的身份出現,我不會接管安氏。”
一個爛攤子,自已養虎為患還想他去幫忙擺平,擺平可以,身份認定得清楚,要不是看在他是糯糯父親的份上,他管那麼多閒事。
阮諾安靜地靠在他的胸口聽著,最後一言不發睡著了。
等她醒來,霍驍已經離開了。
開啟手機一看,是他的留言。
老公:【我動了你的手機】,阮諾一默,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已操作透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老公:【我恢復了你刪掉的那些資訊,發給了我自已。】什麼?這多少有點尷尬吧。
當時她可是說了很多肉麻的話,一想到他可能出事了回不來了也顧不得面子什麼的,把心裡話統統都告訴了他。
老公:【原來我的糯糯這麼愛我啊,我真是太幸福了】
老公:【糯糯,原諒我這些年不在你身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
老公:【我愛你】
看著手機上霍驍的這些留言,阮諾無聲地嘆了口氣,算了,本來也是發給他看的,看了就看了吧,他能知道自已的心意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就是這個備註名......
好吧,其實她不也一直對外宣稱她有未婚夫,而未婚夫的名字不就是霍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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