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應該是三個人,從腳步的沉穩之音可以斷定三個人皆是習武之人。
感覺有人靠近,耶律念夭依舊望向窗外。
難得的愜意時光怕是要被擾了。
無錯書吧篤篤篤,來者敲了敲桌面。
望向窗外的目光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舉動而收回。
“這位姑娘,請你到樓下用餐,二樓我們包了,作為補償,今天的費用算我們的。”來者聲音粗獷。
耶律念夭調回目光看向面前的男子。
男人長眉細眼,臉黑唇薄,一臉的絡腮鬍。
雖然語音純正,但她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南嶼國的人。
她的語氣平淡得如同春風拂過水麵:“包下二樓花費了多少銀兩?”
“嗯?”絡腮鬍明顯一愣,不知她為何會問這個。
耶律念夭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我出三倍,二樓讓給我如何?”
有錢了不起呀,我幹嘛要慣你這毛病?
姐不差錢。
“你這女人怎如此不知好歹?趁我還好言好語時速速離開。”沒有耐性的絡腮鬍瞪大雙眼,怒聲呵斥道。
“哈魯,不得無禮。”聲音雄渾飄逸。
話音未落,一名男子起身朝著耶律念夭走來。
他抱拳施禮,態度恭敬地說:“姑娘,方才有得罪唐突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令,懇請姑娘行個方便,在下有禮了。”
嗯,這態度還有點像人樣,或許我會善良一次。
抬頭望向說話的男子。
兩個人目光相撞之後,表情皆是一滯。
男人的視線最終停留在耶律念夭眉尾那枚胎記之上。
而耶律念夭的目光卻落在男人眉心處那個小小的彎月狀的疤痕。
心口驟然收緊。
眼神順著那道疤痕慢慢向下滑落,最終定格在他嘴角邊的那顆痣上。
景天燁,這是你的替身嗎?
微閉眼,形狀一樣,位置一樣,連大小都一樣。
除了那漾了一圈琥珀色的眼仁,沒有一處不像。
那張臉,就算是她閉眼都能描繪的一絲不差。
既然相像,索性就像的徹底一點,讓我也可以放縱一下,為何偏是一雙異瞳?
景天燁,她的未婚夫,是一名臥底,身份暴露後被殘忍殺害。
那些人摳掉他的雙眼,挖出他的心,隨後拋屍荒野。
為了給他報仇,耶律念夭辭去工作,精心佈局,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逐一解決了那些人。
仇報了,卻在尋找景天燁的屍骨時發生了意外,穿來這個年代。
難道這就是她穿來這裡的意義?只為看一個差點火候的仿品!
心,狠狠的抽痛。
再睜眼,耶律念夭起身:“你們,請便。”
說罷匆匆朝樓下而去。
“姑娘,請等一下。”身後的男人急急地喊道。
耶律念夭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不用言謝,我已經吃好了。”
“不是,雖然有些失禮,但能告訴在下你的名字嗎?或是,去哪裡能找到你?”
“山水有相逢,有緣自會見到。”音落,耶律念夭翩然下樓。
感覺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腳步匆匆,險些被自已絆倒。
眉心微微蹙起,憑直覺,這男人便是卦象中的第二個男人。
起身時瞥到了他腰間的玉佩,那是北倉才有的寒玉,想必他也不是南嶼國人。
“主子,那女人是誰?”絡腮鬍問道。
立於原地的晏嘯天單手捏著下巴:“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誰。”
看年齡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和他要找的人年齡不符,但那眉尾的胎記......
“主子,要不要去查一下那女人的底細?”一旁的哈德問。
看著耶律念夭離去的背影,晏嘯天點點頭:“務必要詳細,切記,不要傷害她。”
他確定是第一次見這個女人,可感覺他們早早就相識。
他從她的眸底看到了無盡的哀涼,很是好奇那樣絕色的一個女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甚是懊惱沒有將她攔下,莫名的就想和她親近。
哈德應聲下樓,尾隨耶律念夭而去。
覺察到身後有尾巴,耶律念夭扯唇一笑。
小子,姑娘我可不是平頭老百姓,說出我的本事,保你尿失禁。
隱於袖籠裡的手悄然滑出,幾枚花瓣相繼飛出。
不是要男人的命,而是改變現有的景觀。
隨著花瓣飛出,道路兩旁的景物瞬間移位。
瞬間就呈現出另一番景觀。
是了,耶律念夭用的是奇門之術。
奇門之術在於物件和方位的變化,可以制人亦可以自救。
在哈德還陷在幻術之中時,耶律念夭已經乘坐馬車離開。
婁陽小谷。
每次回谷都能看到立於老樹下的啞娘和狗。
今日,樹下不僅沒有啞娘,那狗也不在。
一股不安的情緒襲上耶律念夭的心頭。
下了馬車,匆匆奔去啞孃的房間。
狗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啞娘則直挺挺的躺在榻上。
一人一狗都沒了氣息。
啞孃的枕邊放了一張紙,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一行字:念兒,回府,替小姐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