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那個妖豔婦人後面,走進了一條小的衚衕裡。他們在一個破落小院門口停了下來,美豔的婦人將門推開說了聲:“請...請進來吧”。婦人說的語氣頗為恭敬。
跟在她身後,穿過堂屋走進一間臥房房間裡光線十分昏暗,隱約著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時不時傳來虛弱的咳嗽聲,聽那咳嗽聲像是個女人。
屋裡充斥著一股腐臭味,還夾雜著一些湯藥的味道,床頭掛著的兩個香囊似乎是想掩蓋住這些難聞的氣味,但在偌大的怪味面前,香囊的威力顯得很是微不足道。
那個妖豔的婦人拔開火摺子將床頭的一盞油燈點燃,還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銅針將燈芯往外挑了挑,房間裡頓時就明亮了不少。
“老先生,麻煩您看看她還有救嗎”?婦人彎著腰恭敬地說道。
老劉頭也沒再多問,徑直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唐遠也湊了過去。
走近了,就看見床上躺著的是一個約摸二十出頭的姑娘,蓋著一條薄薄的棉布,胳膊露在外面,她的臉上胳膊上都有瘡口破爛的痕跡,臉色紫暗,眼神呆滯,十分的虛弱。
老劉頭去摸她脈搏的時候,她好像還有些抗拒,可能是嫌棄自已手腕處有些許膿血流出。
老劉頭衝她伸手示意,讓她安心躺著。隨後就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上。隨後又伸手把她的眼皮掰開看了一眼。
“患病多久了”?老劉頭問道。
“哦,有...大概有一段時間了,也記不清了,應該是上個月吧。老先生,她還有救嗎”?領他們過來的那個婦人回問道。
“此為怪病,又遷延日久,老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嗚嗚嗚...妹妹”!婦人嗚嗚咽咽地就趴在床頭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遠,你過來”。
老劉頭讓他去試那個姑娘的脈搏,唐遠點了點頭就湊到床邊坐下,手指在那病患姑娘的脈搏探了良久,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脈象如何”?老劉頭問。
“脈象沉,忽而細澀,忽而細弦”。唐遠不明所以地回道。
“若不能從脈象察知病情,該當如何”?老劉頭又問。
“或看舌象,或看目象,或問病患何處不適”。唐遠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便問那個病患:“姑娘,你還有哪些不舒服的症狀不妨都告訴我”。
那患病的女子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地喘著粗氣。見她不肯說話,唐遠也是一臉無奈,老劉頭也沒辦法啊,不能單憑脈象就能知道她所患何病。她本身就極度虛弱了,如果單靠脈象反應的症狀去治的話,肯定會延誤最佳時機,這會病急存亡之時,一定要全方位瞭解病患的體徵,症狀,才能更好,更早的分析出如何救治。
就算是個啞巴,他哪裡不舒服也至少會比劃一下嘛,這一問一個不吱聲,神醫來了也沒辦法啊。
“既然病患不願開口,我師徒二人也不好勉強”。
老劉頭衝唐遠揮了揮手,示意離開。
“老先生,您別走,佟大帥都來找您醫病,您一定有大能耐,求您救救我妹妹”。那個美豔的婦人,撲通一下就跪倒在老劉頭的面前,將他的去路擋住。
老劉頭曉得男女授受不親,沒有上手,只是勸她趕緊起來,並還說:“病患不肯開口,難辨病位在哪”!
那婦人聽了老劉頭這麼說,就湊近床前哭哭啼啼的對那患病的姑娘苦口婆心地勸說了一番。可那姑娘依舊不為所動。
“老先生,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姐妹兩個人,是在意春樓做姑娘的。鼠疫剛開始那會,其他姑娘有的跑了,我們姐妹沒來得及跑就被堵在城裡了。那個時候,那些個當兵的每天晚上都會到樓裡來,我妹妹她...她就在那幾天就染上了這病”。
那美豔的婦人邊說邊哭,床上躺著那姑娘也跟著流起了眼淚。
“我們也不是生來就想做這個,都是我們那個爛賭鬼的爹,是他輸了錢,就把我姐妹倆給賣到這裡了,那會,我妹妹她...她才十六歲啊...嗚嗚嗚”。那美豔婦人泣不成聲地敘述著過往。
老劉頭師徒二人,聽完之後,心裡那是一咯噔。是啊,有誰生來就願意做這種骯髒的事情呢,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如果不是被拐被賣,誰他孃的想來做這種服侍人的活。
老劉頭一陣嘆息過後,重新坐回床前,便問那患病的姑娘:“是否有關節、骨骼刺痛或痠痛,腋下有無腫物”?
那姑娘微微點了點頭。這番聽說她是患了那種病,老劉頭心裡便有了些底。
“毒結筋骨,本位在肝腎二髒,虛衰以令子盜母氣、火邪以令五行相剋,遷延日久,諸髒皆損。當先去實邪,再扶正氣”。老劉頭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緊皺。
老劉頭將懷中裝有銀針的布包拿了出來遞給唐遠,道:“取大杼、懸鐘、陰陽二陵、腎腧、築賓、絕骨、水道刺之”。
唐遠透過這段時間學習,對穴位的分佈位置,基本都有了認知。他拿著針包走到床前,叫那個婦人幫助患病的那姑娘將身體翻過來趴在床上。
畢竟是個姑娘,唐遠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掀人家衣服,就讓那個美豔婦人幫忙先將她的領口衣物往下拉扯了一些,在她的後頸紮了一根。
無錯書吧“勞煩...勞煩將她腰背間的衣物掀...掀開”。
那美豔婦人伸手就去掀妹妹的衣物,毫不避諱。不過,唐遠跟老劉頭都背過了頭去。
“小先生,好了”。那婦人剛弄完,就衝唐遠喊了句。
那姑娘的後背處也有桃花大小的紅色丘疹,有些已經潰破,有些半是癒合的樣子。
唐遠還不能做到像師傅那般,一眼就能確定所有的穴位,他只能用手指那姑娘的後背部的大概位置觸按著問:“這裡是否有酸脹的感覺”。
“嗯”。
那姑娘總算是開口了。她的聲音十分的微弱。不仔細都聽不出來。
唐遠左手手指緊緊地壓著尋找到的穴位,生怕是把那個穴位弄丟了一樣。右手則去拿銀針。
“嘶...”。
銀針入體的瞬間,那姑娘身體抖動了一下,發出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