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老劉頭給唐遠扎針之際,何琳兒好奇地問道:“師...師傅,您是怎麼跟佟大帥認識的啊”?
“朝廷那會,我救過他的命”。老劉頭淡淡的說道。
“您咋救的啊”?何琳兒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
老劉頭也沒賣關子,據他說:二十多年前,高盧國入侵,雖然最後是清廷取得了勝利,但是在那場戰爭中很多受傷的大兵都因為沒有得到好的救治而客死他鄉。
佟正人也許是命不該絕,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恰好遇上來此地行醫的老劉頭。若不是遇上老劉頭,他佟正人必定是活不了,因為他當時血流不止,他試過用布帶去纏繞,試過用泥土去補漏,但始終止不住血,後來還是老劉頭用針法止住了他的出血。後來的事情太長太長,老劉頭就沒有細說。
約摸過了有一盞茶功夫,老劉頭將紮在唐遠身上的銀針依次拔下。
何琳兒見他每次使用針過後也不消毒就直接裝進包裡。就笑著問道:“師傅,您這針咋從來都不用消毒啊”?
老劉頭白了她一眼:“自古以來就沒有消毒一說,銀針自身就有解毒之能。都是洋人來了之後,才對我華夏醫術指指點點”。
“師傅,我就是覺著有點髒髒的”。何琳兒用撒嬌般的語氣說道。
“古人還有含針消毒的,你要是遇上了可如何是好”?老劉頭說話間還用銀針放嘴裡做了個示範。
“哎咦呦”
何琳兒渾身一哆嗦,一副嫌棄的樣子。逗得在場幾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傍晚時分,大家都有些餓了。何琳兒心疼唐遠身上的傷,就自已跑去煮飯,還別說,這丫頭認真起來其實也挺能幹的,就是從小被嬌生慣養了,長大了就懶了。
何琳兒做好稀飯後,跟老劉頭他們招呼了一聲,就要去街上買些好吃好喝的。被這鼠疫折騰,都好多天沒吃上可口的飯菜了,昨天馮叔買來的牛肉味道一直在她的腦海裡迴盪。
這下好了,街上已經有賣肉食的鋪子開始做生意了,再也不用吃那難以下嚥的鹹菜了。真是想想讓人開心啊!
這女人買東西就喜歡大包小包的,生怕賣沒了似的。這不,何琳兒買了些牛肉,花生米,饅頭,還有些蔬菜瓜果,她是看到什麼買什麼,主打一個隨心所欲。回來的路上,路過酒家,她還打了二斤小酒。
回到家,她就開始折騰菜去了,唐遠跟馮叔要去幫忙,她也不用。說什麼今天也得表現一番。
何琳兒折騰好了一桌子菜,就趕緊招呼大傢伙過來嚐嚐她的手藝。
“怎麼樣?怎麼樣”?
她盯著老劉頭他們幾人急切地問道。
“好吃”,好吃好吃。
他們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好吃,讓何琳兒頓時就覺得非常有成就感。可那成就感是脆弱而又短暫的,當她自已嚐了一口後,呸呸呸就給吐了。
“好鹹”!
好傢伙,別人都不嫌棄她做的菜難吃,都硬著頭皮在吃,她自已卻給吃吐了。這叫什麼話嘛。
本來大家不想打擊她,都硬著頭皮在吃,這會見她自已都受不了了,唐遠就趕忙端起來這些菜又去鍋裡回了回,添了些水燒熱了又給端了上來。
“來,你也喝一些”。老劉頭拿起酒罈子往唐遠面前推了推。
“師...師傅,小遠他都傷這樣了,能喝酒嗎”?何琳兒有些關切地問道。
“琳兒酒能活血化瘀,還可以麻痺痛覺,只要不是有內熱的人,少喝點酒,對身體有利”。馮叔搶著回答道。
何琳兒的腦子裡,哪有什麼活血化瘀這層概念啊,她們學習的跟我們老祖宗留下的醫術又不一樣。
“那有內熱的人為什麼不能喝酒?少喝點也不行嗎”?何琳兒好奇地問道,畢竟她對華夏醫術一竅不通。
“酒性溫熱,體內有熱的人喝了,會增加體內的溼熱之邪”。馮叔喝了口酒又解釋道。
“那你看我能喝嗎”?何琳兒笑著問道。
馮叔不知道怎麼回答,就端著酒杯抿了一口,試圖不回答這個問題。可何琳兒不依不饒的還在追問:師傅,你看我能不能喝?
老劉頭白了她一眼:“一個姑娘家家,喝的哪門子酒”!
“誰說女兒家就不能喝酒的,你看咱們宋代那個大詩人李清照,兩杯小酒下肚,那是妙筆生花啊:花自飄零水自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何琳兒搖頭晃腦地念著李清照的詩詞。
“噗...”
何琳兒那搞笑的模樣,惹得馮唐遠一陣悶笑。
“沒個正形”。老劉頭又數落了她一句。
老劉頭嘴上嫌棄這個活寶,但是內心還是比較喜歡這丫頭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性格。自從這個活寶來了家裡,老劉頭有時候都會笑了,那種笑還是發自內心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調侃這丫頭兩句。
愉悅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他們幾個吃著聊著就到夜深了。看著天色不早,幾人才意猶未盡的散了。
第二天大早,馮叔跟老張老鄭兩個夥計就來到了老劉頭家裡。因為是跟人家談好了今天動工重修藥鋪,他們想喊何琳兒也跟著一塊去看看。
何琳兒本來不想去,可是老劉頭卻讓她去,說她留下,會影響唐遠學習。
等何琳兒幾人來到鋪子時,已經有好些個驢車將整修鋪面所需的木料、磚石等物品拉到了門口,正往下卸車呢。
“周老闆,李老闆,辛苦了,辛苦了,目前還不清楚所需材料是否夠用,待安排妥當了,我就過來結清尾款”。馮叔衝那兩個已經卸完材料的驢車主人說道。
“不著急不著急,馮先生您忙著,缺了跟我言語一聲,多了,您讓我再拉回去”。
那兩個供應材料的老闆態度非常的好,售後也不錯,多退少補的,很人性化的合作。他倆也不囉嗦,說完就告辭走了。
不多會,就有一批敞懷露背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他們一行人都揹著背篼,裡面有裝著斧頭,釗子、刨子、墨斗等工具。
不用說,這肯定是馮叔請來的木匠,都是魯班的傳人。這幫人可不能得罪,懂的人自然懂。所以一上來,馮叔就上去跟這幾人熱情的打招呼,還把事先準備的洋菸掏出來,每人發了一根,並給他們挨個上了火。
要說這些個木匠,有的根本也不會吸菸,但個個都是來者不拒,硬是把香菸點燃了。可能是以為這煙是什麼好東西,不吸,怕是吃虧了。
有兩個都他孃的被嗆到了,還捨不得扔,當個寶似的還叼在嘴裡在那猛吸,時不時的還會拿在手裡看看再重新放進嘴裡。
“諸位師傅,辛苦辛苦”。馮叔抱拳朝著這些木匠們道了一句。
“馮先生您太客氣了,您就瞧好吧,我們哥幾個一定把活給您乾的利利索索的”。
那個帶頭的漢子也抱拳還了一禮。
“放鞭炮”。
馮叔招呼著估計老張趕緊把鞭炮攤開。
老張頭就樂意幹這個,他把鞭炮鋪在地上後,朝馮叔借了火柴。
“啪啪啪...”
何琳兒趕忙用雙手把耳朵捂了起來。隨著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不時有稀稀落落的愛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馮叔則笑著抱拳衝來看熱鬧的人群施禮。
待鞭炮聲響罷,領頭那個木匠衝其他那些個木匠嚷嚷了一句:“哥幾個,幹活咯”。
老張跟老鄭兩個夥計,可能也是因為多少天沒幹活了,閒得骨頭疼了。就也跑了過去跟那些木匠師傅說:“師傅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支應一聲”。
那些個木匠雖然嘴上說好,但是誰能去叫他倆啊,一個是他們不懂,再一個是讓他倆幹了,那可不就縮短工期了,縮短工期,他們幾個掙的也就少了,傻子才他娘會叫你。
還真是幹一行,精一行。他們這些木匠用斧頭、刨子等物將木頭的兩端修理成跟牆體窟窿相吻合的大小後,兩三人一組抬著就穿了進去,只半天功夫就把一樓跟二樓的平面快要休整好了。
把這隔層修好後,才可以去二樓封頂蓋瓦,然後就是精美裝修了。
到了中午時候,這些人坐在幹活的地掏出窩頭、芋頭這些乾糧就造了起來。
這半天,他們幾人也就馮叔能派上點用場,有些地方畢竟想要按照自已的想法佈局,所以必須得留個人在這,那老張跟老鄭也用不上,忙活半天,就負責給這些木匠端茶倒水了,而何琳兒就傻傻的在那看了半天。其實她早就想離開了,只是怕馮叔會寒心,就沒有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了,何琳兒還想著可以解脫了,趁回去吃飯的功夫,下午就不來了。哪知道,馮叔早就把乾糧也備好了。
“琳兒,給”。
無錯書吧馮叔拿了個饅頭就遞了過來。
何琳兒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來饅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她咬了一口饅頭道:“馮叔,要不,我就回去吧。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
“快走...走...”
就在這時,何琳兒聽到身後有人在嘀咕什麼,等她回過頭來看,正是那個把唐遠抓去牢裡的吳大巴子。
想來這吳大巴子幾人也是剛結束工作趕著回去吃飯,恰巧路過這裡。
前番,何琳兒踢他下盤,他還記憶猶新。這會看到了,又怕這丫頭對他下死手,惹不起,還躲不起嘛,趕緊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