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和之前的暴風雪不同，這次的雨夾雪不僅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

中途沒有任何減緩或加急，就像設定好的區域程式，到了這裡，就會遇到相應困境。

溫度暫時穩定在零下六十，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隨著前行再度降低，很明顯，這場天氣是針對想要靠近邊境的所有。

本想透過探查世界邊境獲取更多資訊的想法破滅了。

洞內一片靜寂，若不是地上仿若死屍的人鼻間吐著白氣，很難看出那三個一動不動的物體還活著。

“回去吧。”

其中一條死屍上空隨他說話升起團白霧。

弗蘭沉默地坐起來踢了踢旁邊的賽金。

“走了。”

沒有回答。

“喂、”

“賽金？”

已經將馬牽出洞口的裴陽聽到叫喊聲走進來，賽金躺在地上毫無反應，但人胸膛起伏著，明顯還有生機。

他蹲到賽金身邊，和京維不同，人不僅保持著正常的呼吸，體溫也沒有下降，不是死亡，是昏迷。

為什麼會昏迷。

溫度，食物，還是身體原因，都被裴陽一一排除。

驀地，裴陽想到一個可能。

或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駭人，讓關注他的弗蘭十分不安。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

“沒時間了。”

“什麼？”

“他們很快就能確定我們。”

裴陽喃喃，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維倒帶，一切因素在腦中推翻重演，他透過天空，仿若能穿過看到背後那些冰冷的器具。

"這個任務是個死局。”

“什麼任務？死局又是什麼意思？”

弗蘭大手死死扣著裴陽的肩膀，那力度重的彷彿要摁進裴陽血肉。

他赤紅著眼睛，向來的沉穩消失殆盡。

‘’辛陽，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弗蘭沒由來的感到恐懼，他抓著裴陽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分不清是害怕還是什麼，

“告訴我啊，我不想一無所知的死去，我、”

可他哽咽的話沒有說完，就在裴陽望向他的那秒，瞳孔猝然失去焦距。

“弗、”

像個笨重的沙袋砸到地面，悶聲過後，將裴陽還沒開口的解釋堵在嘴裡。

一時間，山洞中站立的人只剩下裴陽，而弗蘭了無生息的倒在那，一如京維，代表他們現實的軀體已經死亡。

也代表著很快就會到他。

裴陽沒有說出的那句話是，賽金大機率是被這裡的造物者喚醒，目的就是為了找出他們。

再結合之前的資訊，無法直接觀察，怪物守衛，不存在卻存在的異能。

裴陽劃掉了其他預設，最開始的怪物背景世界論，高維星人實驗，再到遊戲人物覺醒。

是意識空間。

這裡是一個由意識所整合的巨大虛擬空間。

或許是意識載體，或許是資訊黑匣。

有人將他們困在這裡，為了達成某種不知名的目的。

京維不是死於造物者鎖定，而是因為失去了某種利用價值。

弗蘭才是真正死於他們之手，原因是觸碰到了某些警戒，比如邊境。

他們在這之中扮演的角色裴陽可以肯定，不是實驗體，就是儲備源。

裴陽走出山洞，身邊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而清晰。

要怎麼才能走出這裡。

光靠猜測無法完成任務，必須在他們找出自己前從這出去，親眼見一見背後的秘辛。

可要單靠人力談何容易，不妨設想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就是現實，真相是你存在於虛擬，但你無法觸碰現實的一分一毫，你要怎麼醒來。

死亡嗎，死亡只會導致現實一起死亡。

因為你的意識認知停留在虛擬現實，只要絕對相信，即便坐在一滴水都沒有的陸地，大腦也能讓你死於溺斃。

除了細節的違和，所有感受都是一比一復刻現實，你要怎樣醒來。

發瘋，怒吼，悲愴，拗哭，只會化為腦電波檢測儀上的浮動線條，現實中真正的你連眼球轉動都做不到，可以怎樣醒來。

“陽陽，你要怎麼辦？”

吉茂落在裴陽肩上，它不知道裴陽要怎麼應對這場幾乎必死的局。

“還好這個世界的設定是工業化時代。”

裴陽牽出精神狀況較好的那匹馬，用最快速度往回脫離雨夾雪範圍。

他來到山腳開啟系統面板。

“否則按照人管局不能拿出超過世界科技太多的武器尿性，這任務還真有可能掛逼。”

小光球眼睜睜看著裴陽用一半積分兌換了一萬噸炸藥。

“陽陽陽陽、你要做什麼！”

小光球給戳的一個踉蹌，被裴陽放了個炸藥頂在腦袋上。

“放煙花。”

裴陽微笑收手，腦中掠過弗蘭坐在自己身後往怪物群中丟手榴彈的景象。

如果當時連續爆炸的幾顆手榴彈威力能讓怪物出現一瞬閃動，那他就要用這一萬噸炸藥，親自敲開通往現實的大門。

“去吧，按照五米一個鋪開，關注好世界環境資料，在它裸露的那一秒進去。”

既然覺醒自主意識的他們是世界病毒，那他就要發揮病毒相應的作用，穿透血管，直達中樞。

系統效率很快，在他跑出爆炸範圍前就回到了身邊。

時間緊迫，裴陽離開三公里範圍後立刻將炸藥引爆。

那一瞬，爆炸響徹雲霄，極度密集且龐大的資料波動讓中心佈景出現半秒卡頓，就在這之間，撕裂出數道透著幽幽綠光的資料裂縫。

吉茂像來勢洶洶的病毒，一頭扎進這個構制的世界資料庫中。

“都博士，SJY程式有異常波動，有外來程式碼正在入侵主機。”

“追溯源頭。”

“似乎是...來自氧倉。”

那邊，裴陽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