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飛揚猜得沒錯,此時此刻,有個小娘子正在想念他。
小河邊的草地,小娘子腦袋搭在膝蓋上,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龐不停的滑落。
她沒有去擦眼淚,只是默默的看著靜靜流淌的河水發呆。
小娘子臉色略顯蒼白,右額頭上有個剛結痂的傷疤,髮髻還有些散亂。
此人是遠在千里之外,家中正遭逢鉅變的秦書悅。
五天前的一個深夜,兩個黑衣人闖進她的家裡,挾持了她父母。
威脅她說出所有關於陶飛揚的秘密。
陶飛揚是無雙上將,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心心念念,無時無刻不牽掛的人。
所以她硬頂著沒有說出來。
結果心狠手辣的黑衣人竟然殺了她阿爹秦夫子。
臨走時揚言還會再來,如果不說,殺光她全家。
當時阿孃哭得撕心裂肺,幾次暈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阿孃已經上吊自盡。
現在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前天,二叔又欺上門來,要做主將她嫁給縣城富商李老爺家的傻兒子。
她堅決不從,一頭撞到了客廳的柱子上。
她要嫁的是心裡那個英雄,那個將她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的男人。
二叔怕鬧出人命,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
昨天,她去桃源村和福緣酒樓問過,只知道陶飛揚帶著小娘子們去了南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的她,悲傷、失落、無助,甚至曾經想過追隨爹孃而去,但是最後都堅強的挺了過來。
全部都是因為那個她傾慕的人。
“啊!”
“陶飛揚!我一定要找到你。”
“即便千里、萬里,我也要找到你。”
秦書悅衝著河面大喊,撿起一塊石頭砸進河裡,蕩起陣陣漣漪。
然後擦乾眼淚,飛快的向家裡跑去。
不遠處,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灌木叢中站了起來,衝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嘆息道:“唉!真是不該接這件差事。”
秦書悅回到家中,收拾好衣物和銀錢,又帶上爹孃的牌位。
毅然踏上尋找陶飛揚的漫漫長路。
……
桂州始安縣客棧。
陶飛揚剛訓完大丫和小丫,心裡有些小得意。
踱著步子來到客棧大堂吃早餐。
正好遇見冷風和冷行也在家吃早餐。
“見過公子!”
冷風兄弟見到陶飛揚,連忙起身行禮。
冷風依舊臉色陰沉。
“呵呵!冷風,大清早的別板著臉。”
“昨日的生辰宴,本來就是假的。”
“待會我吩咐三娘,把你爹送的禮退回去便是。”
陶飛揚對冷風笑道。
這個主意本來就是冷風出的,目的是為了搜刮桂州有錢人的錢財,怎麼說也不能收他們家的禮。
“唉!公子,您有所不知,我爹那腦子就是一根筋。”
“他說什麼都不信。還說,送出去的禮,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冷風依舊陰沉著臉說道。
“那是你的家事,本公子可不管不了那麼多。”
“待會,你們家的賀禮退還給你,另外再給你一萬銀子去陽朔縣發展。”
“你可得把事情給本公子辦好來。”
“否則,本公子一句話,就把你這縣令擼下來。”
陶飛揚走到桌邊坐下,正色說道。
“小人遵命!”
冷風一聽,陶飛揚居然還撥一萬兩銀子,立刻高興起來。
三人又重新點了酒菜,坐下來慢慢聊。
“公子,這是小人的三弟冷行,您見過的。”
“他比小人小兩歲,也是自幼習武,功夫和小人差不多。”
“從今日開始,就讓他跟隨公子吧!”
冷行見冷風向陶飛揚正式介紹自已,連忙站起來向陶飛揚行禮。
“小人冷行,見過公子!”
“免禮!免禮!坐下,咱們慢慢聊。”
陶飛揚抬手阻止冷行行禮。
冷行重新坐下。
“本公子一直很奇怪,你們兄弟都是二十出頭,怎麼功夫都那麼好?”
陶飛揚喝了口酒問道。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兄弟二人的師傅可是高手。”
“而且,您見過我們師父的。”
冷風呵呵笑道。
“本公子何時見過你們師父了?”
陶飛揚眉頭微皺,詫異的看著二人。
“哈哈哈哈!”
這下連冷行都笑了。
“公子可還記得,小人家中那個門房忠叔,那就是我兄弟二人的師父。”
冷行捂嘴笑道。
“啊?忠叔居然是高手?”
陶飛揚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兩兄弟。
不禁想起那個老邁的身形、混濁的眼睛、掏銀子的動作。
怎麼也不敢相信,老態龍鍾的忠叔,竟然能培養出兩個如此厲害的徒弟。
“多年前,家師受過家父恩惠,後來一直在冷家守護。”
“他老人家一生無慾無求,無兒無女,把我兄弟二人當作親生兒子看待。”
“所以將一身本事盡數傳授給我們兄弟,我們才有這身功夫。”
冷行解釋道。
“哈哈!高人行事果然非同一般,真是佩服!”
“冷風,你可以帶忠叔去陽朔縣養老,說不定能再給你訓練幾個高手出來。”
陶飛揚也不禁欽佩忠叔的超然物外。
……
第二天清晨,陶飛揚整理好隊伍,來到東城門外。
桂州文武官員在李都督和鄧刺史的帶領下,早已經在城門外等候。
一番客套過後,陶飛揚帶著隊伍向邕州方向而去。
開啟了他帶著六十八個妹妹遊歷全國的精彩旅程。
當然,為了掩人耳目,機甲仍然是晝伏夜出。
為了省事,陶飛揚特意教會洛雪晴使用語音駕駛機甲。
一路上,陶飛揚讓妹妹們儘量從馬車中出來,大張旗鼓、招搖過市。
六十八個妹妹全都身著紅色短打服飾,極其吸引眼球。
看到她們過來,路人都紛紛讓道,駐足觀看。
也有那些紈絝公子、地痞流氓想去調戲的,看看她們身邊的玄甲軍將士,又急忙退回去。
……
滎陽鄭氏莊園。
族長鄭金榮接到鄭金德稟報,老族長在平涼遇害。
看過鄭金德捎來的信件,鄭金德悲痛欲絕。
父親去到平涼一月不到,居然被陶飛揚謀害。
“殺父之仇,深似海。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鄭金榮強忍悲痛,揮手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掃落地上。
“鄭平、鄭安,帶人隨本族長去平涼,迎回老族長的棺槨。”
“鄭興、鄭隆,帶好精幹人手。待到平涼時,小心對付陶飛揚,本族長要把他挫骨揚灰。”
無錯書吧鄭金榮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
他們滎陽鄭氏擁有上百死士,各地的護衛加起來,更有數千之多。
豈會怕一個小小的陶飛揚和幾十個小娘子。
……
同一時間,還有幾隊人馬,也在滿大唐尋找陶飛揚和六十八個小娘子的下落。
長安城一個大院落中,一隻黑白相間的鴿子,搖搖晃晃的落在院中的石桌上。
馬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上前,輕輕抓住鴿子,從它腿上取出一個小紙卷。
小廝放下鴿子,立刻向內院書房跑去。
“稟教主,有飛鴿傳書。”
小廝在書房門前叫道。
“拿進來!”
書房裡傳出屠龍教主的聲音。
小廝連忙將紙卷送了進去。
突厥教主看了紙卷,立即臉色大變。
狠狠的一拳捶在桌面上。
“你馬上去召集各堂主議事。”
“遵命!”
一個時辰後,屠龍教主的書房中。
教主高坐主位,八個手下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下面。
“本教主剛收到飛鴿傳書。”
“特使李安前往平涼奪取玉佩失敗了,李安遇害。”
“副使李福正在平涼縣跟蹤一個叫秦書悅的小娘子。”
“希望透過秦書悅找到陶飛揚。”
“本教主命令你們,立刻通知各地下屬,在整個大唐尋找陶飛揚和六十八個小娘子的下落。”
屠龍教主沉聲說道。
“教主,忠叔是本教元老,我們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找到陶飛揚,是不是直接殺了,給安叔報仇?”
一個三十出頭的俏娘子出列問道。
此人是屠龍教嶺南分堂的堂主林輕梅。
“不行,拿到玉佩之前,陶飛揚不能死。”
“拿到玉佩之後,本教主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突屠龍教主雙目圓瞪,咬牙切齒的說道。
“遵命!”
下面八個堂主,齊聲領命。
……
陶飛揚帶著六十八個小娘子,一路遊山玩水,嚐盡各地美食。
不一日,來到了南昆州治所柳州。
柳州出過很多名人,當然也少不了那些自詡文采風流的紈絝。
還沒進柳州城,已經有一群紈絝盯上了小娘子們。
這些紈絝看到玄甲軍將士黑盔黑甲、威武霸氣,先膽怯了。
於是,有個聰明的就提出來,不搞武鬥,來文鬥。
這群紈絝全是柳州州學的學子。
其中以柳州刺史汪大人家的二公子汪旺為首。
手下有七、八個官員富商子弟參與其中。
還沒等小娘子們到柳州城門口,他們已經聚集了幾十個州學學子在此等候。
……
今天恰好是洛三娘和洛柳兒走在隊伍前面。
隊伍剛到柳州北城門,就見幾十個學子把城門堵得嚴嚴實實。
洛三娘叫停隊伍,正準備上去詢問。
不料,一個身穿綠袍的學子走上前來。
“唰”的將手中摺扇開啟,在胸前輕輕搖晃,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小娘子,我們柳州有個規矩。”
“外鄉人如若要進城,就得每人付一兩銀子。”
綠袍公子哥滿臉痞笑,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們這是什麼破規矩?如若我們不給,又當如何?”
洛三娘知道對方是在故意刁難,厲聲質問。
“如若不給也可以,除非你們寫詩贏了我們。”
“便可讓你們自由出入。”
綠袍公子哥把摺扇一收,插進後衣領,輕聲笑道。
“再不讓開,我要叫人報官了!”
洛三娘再次厲聲喝道。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對面立即傳出一聲鬨堂大笑。
好一陣才慢慢停下來。
接著就見一個穿藍袍的小個子學子上前一步叫道:“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公子是誰嗎?”
“他可是我們柳州汪刺史家的二公子,汪旺汪公子。”
“報呀!你去報呀!”
接著,對面的學子們又爆發出一陣鬨笑。
洛三娘被氣得滿臉通紅,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
更加看得汪旺等人色迷心竅。
正在洛三娘等人無計可施的時候,從隊伍後面傳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比就比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洛三娘轉頭一看,正是兄長陶飛揚和周刻來了。
聽到陶飛揚的聲音,汪旺一行人止住了笑聲。
“兄長,他們欺負人!”
洛三娘氣憤道。
心道:兄長來了,非要好好揍他們一頓不可。
不料,陶飛揚卻道:“各位才子想怎麼比?”
“當然是比作詩了!”
汪旺無比自信的說道。
“光是這樣比太沒意思了,不如我們添些彩頭,如何?”
陶飛揚正是給妹妹們攢嫁妝的時候,可不想錯過那麼好的機會。
“好啊!本公子就跟你賭白銀千兩。”
汪旺掃了一眼身後的幾個紈絝,硬著頭皮說道。
其實,千兩白銀他拿不出來,但是幾個紈絝回家想想辦法,估計能湊夠。
“就賭區區千兩白銀,你堂堂刺史大人的公子也說得出口。”
“沒有萬兩白銀,本公子都懶得看一眼。”
“還是說,你汪二公子就是個銀樣蠟槍頭?”
陶飛揚為了促成更大的賭局,使出了激將法。
“哈哈哈哈!”
馬上的小娘子們笑得花枝亂顫。
“你!你!你竟敢侮辱州學學子,想找死不成。”
“我阿爹可是柳州刺史。”
“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們下大牢。”
漲紅了臉的汪旺,立刻跟陶飛揚拼起爹來。
“怎麼?不敢賭了嗎?
“依本公子看,你毛還沒長齊,回家找你阿孃吃奶去吧!”
陶飛揚繼續激將。
這話雖然粗俗,但是侮辱性極強。
果然,汪旺受不了了。
“好,如果你現在能拿出萬兩白銀,本公子就跟你賭。”
汪旺怒吼道。
“好啊!本公子什麼都缺,唯獨銀子不缺。”
“來人,搬一萬兩銀子上來。”
一旁的冷行立刻下去叫人搬了兩箱銀錠上來。
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汪旺也只能硬挺了。
“好!賭就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