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今疑惑道:“這是什麼邪術?到底怎麼回事!”
坤河解釋道:“簡單來說,可能是與水相關的魔族將自已的血液大量混入了水井。除非施術者身亡或咒語被解除,否則僅憑人族的醫術無法治癒。”
“你也沒法配置解藥嗎?”
“別小看了我,我自然有辦法。”面對紀今的質疑,坤河怒目而視,而紀今則似安慰般輕拍了他的頭。
即便坤河能製出解藥,看這情形,恐怕也為時已晚。
遠觀鏡中,白玖建議道:“雖令人同情,但恐怕只能以淨化之火......”
知拾立馬反駁:“不可以!我要救他們!我會用眠粉讓他們暫時沉睡,你一定要想個辦法!”
“可是......”
知拾嘆道:“被魔族毒素侵蝕的軀體,很難再復原貌。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我明白!”遠觀鏡中的白玖緊咬下唇,那髮絲似乎因內心的憤怒而更加熾烈,“但村裡的老人還在等待外出的兒子歸來,求你想想辦法!”
天界神將不得與人族有不必要的接觸,但白玖定是又化為人形,與他們交流了吧?
神將偶爾便這般,對農人提點一二,或教授如何珍藏珍貴資源,力求細水長流。
人族歷史的演進,需得循序漸進,不可使其突飛猛進,亦不可放任其停滯於矇昧。
不僅限於白玖,天界中的天人,亦會抱持促進人族文明之心,自願洗去天界記憶,降落人間。
“白玖,即便給予藥物,也難挽那些已病入膏肓之人,是否太過遲緩了呢?”為促其及早釋懷,紀今特意語帶不滿。
白玖,這位粗獷少年,一旦涉及人族福祉,便會拋卻其魯莽,變得異常細膩。
他內心何以能承載這番沉重,以至於言辭間滿是無奈?
“人族眾多,非一人之力可全顧......”坤河在紀今背後低語。
白玖聞言,似是從鏡之彼端猛然撲來的怒吼:“住口!你這卑劣的魔族!正是爾等令無辜之人陷入此境!”
坤河不忿,挺身反駁:“我與魔族無絲毫瓜葛!”
“此乃連帶之責!”
“好啦,好啦,坤河,莫非是餓了影響了心情?”
“你就只會拿這話搪塞!難道沒別的說辭了嗎?!”無法向白玖發洩,坤河便捶向紀今胸口。
紀今苦笑道歉,趁機環抱住坤河,以防其衝動之舉,緊緊擁其入懷,以安其心。
白玖見狀,怒意更甚:“別在此親暱嬉鬧!”
“我即刻前往。”知拾語氣平和,卻堅定無比。
紀今緊摟坤河,厲聲制止:“不可!你不可前去!上次不就是險些遭魔族偷襲麼!”
憶及知拾為取晶石供白玖所用,私探廣墟谷時,遭遇不明魔族少女襲擊之事,紀今心中憂慮更甚。
自那次之後,紀今便嚴厲限制知拾外出,畢竟,紀今曾多次掩護知拾逃離天神殿,深知其外出風險。
紀今既不容,坤河自也不會反對此議。他絕不會因知拾與紀今意見不合而爭執。
如此,無人可代知拾前往。
知拾若欲出行,唯有坦蕩行於人前。
“知拾,你的安危,豈能與一村生死相提並論。”
“紀今,不得妄言!”
白玖佈下的眠粉生效,鏡中村民皆沉沉入睡於道旁。
“以守護術療愈傷痛,再輔以解毒湯藥,即可救眾人於水火。難道要我袖手旁觀,任由未盡天年者無辜喪命?”
紀今邊嘆邊搖頭:“此乃命數。看來,縱使時光流轉,你仍未習慣此間法則!”
白玖眼中淚光閃爍,怒吼道:“何談習慣!天界神將之職,不正是守護人族免遭魔族侵擾麼!若一開始便棄械投降,何談守護之道!”
知拾伸向遠觀鏡,為強忍淚水的白玖加油鼓勁:“無妨,白玖,我自會前往。無論何人阻攔,我誓要......”
“我絕不允你前往!”紀今鬆開坤河,欲抓知拾手臂,知拾卻瞬息張開神障,擋開了紀今的手。
“紀今,抱歉......”
“胡鬧!你若有失,叫我如何是好!冷靜下來!”
此刻,門外傳來敲擊聲,高挑男女步入室內,正是白若安與柒司二人。
“天君,雖然失禮,但我們都在門外聽見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柒司以低沉的聲音說道,白若安也點點頭。
遠觀鏡當中,白玖以吃了一驚的表情大叫:“姐!你怎麼會在那裡?”
“我們正在進行會議。白玖,你看起來很有精神呢,還是老樣子,盡會做些任性的事......”白若安的嘴角浮現微笑,眯起眼睛望了一眼鏡中的白玖。
隨後她回頭望向知拾:“我雖然贊成紀今的意見......但,不如讓我們一起隨天君一同前去吧!”
柒司握緊拳頭,全身湧起鬥氣:“有白將軍和我跟著,絕不會讓魔族碰到天君半根寒毛。”
紀今死了心,咬住下唇。
柒司將手放上紀今的肩,示意他放心。
白若安和柒司都比紀今和白玖更早成為神將,同時也是擁有無數功勳的神將。
紀今曾經與柒司在友誼賽中交手過一次。
在慶祝柒司繼承斬棘洲洲主的宴席上,柒司彈開了紀今的劍,那種勇猛,令紀今心服他確是天界第一神將。
這絕不是紀今為了錦上添花才故意在比賽中輸給柒司的。
“我知道了!那我也去。”
“紀今!”坤河發出驚叫聲。
紀今立馬拉住坤河笑道:“沒辦法啊!所以,請你也幫幫忙吧?”
“你又要叫我做那種事了......”
“沒錯!拜託啦!”
紀今說道,回頭轉向知拾,靈巧地閉起單眼:“既然決定了,就快點去準備吧!柒司,可以請您轉告一下,會議中止。理由......嗯,就說知拾的身體不舒服還是怎樣好了......”
“看樣子非得偷溜不可了!”柒司一臉苦惱,撫摸著下顎。要欺騙不在場的紀飛和寧武他們,可能令他覺得為難吧?
白若安察覺到柒司的為難,提議道:“柒司,交給我吧!請您去召喚黑麒麟......”
年長的兩人為了各自的工作,快步離開了房間。
目送他們離去後,紀今低聲呢喃:“要是世古天君怪罪下來,就讓他們兩個去頂罪吧!”
“父王不會這麼做的。坤河,我們也去準備吧,走!”
通訊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紀今朝著知拾在時仍未消失的畫面,嚴厲地對白玖說:“白玖,下不為例。知拾到那裡去是多麼危險的事,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說罷,遠觀鏡隨即暗了下來。白玖手中的晶石的效力也一併耗盡。
知拾和坤河匆忙離開後,紀今漫不經心地望著吾川殿桌上的文書,突然感到額頭一陣劇痛。
他將手按上額頭的瞬間,便無法再前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