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有局就有做局的人，有許願就有還願的人。”馮小中接著江川他們的話說：

“而這個倒天教，就是那個做局的，還願的。”

“要說這個倒天教，我也聽過，如果是當年，我相信他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但是他們早就被師傅平了呀。”崔鐵接話。

“這個教派確實消失很多年了，我還是在老幹事的資料上看到有這麼個教派。要不是剛才這老怪驅使白僵，我也不敢肯定。”

“不知各位對這個教派有什麼瞭解？“馮小中看向幾人，點了一根菸。

幾人都搖搖頭，在這之前只有崔鐵阿河聽過倒天教，知道的那點東西約等於沒有。

“看來這個教派是真的神秘啊，幾十年前那麼火熱，現在知道它的人少的可憐。”馮小中撥出一口煙繼續說：

“最近幾年，這個倒天教確實死灰復燃了。起初是我們總部接到了好幾份來自不同省市的報告，都說發現某些邪教活動。”

“隨著報告的增多，總部認為這是一股新起來的、有組織的邪教勢力。直到兩年前三名男童的離奇死亡，牽出了一個名號，叫畜牲道。”

“輪迴六道之一的畜生道？”崔鐵放下了筷子，搓搓手。

“字是這三個字，不過應該和輪迴沒有關係，純粹是個中二的名號。”

馮小中繼續說：“當時有三個相隔十幾裡的男童，在家裡橫死。死的時候都穿著紅色裙子，被倒著掛在房樑上，雙手合十，還綁了一個秤砣。”

江川聽完馬上想起自己曾經看到過描述類似場景的帖子。而崔鐵則脫口而出：

“半丈紅衣養陰，三斤秤砣鎮命，這是在逆向起乩啊。”

阿河和江川科普起來，這起乩就是請神怪上身，被上身的人就叫做乩童。而逆向起乩，就是將人的魂魄趕出，附在其他事物身上。

“不錯，那人就是逆向起乩，將三個男童的魂魄生生抽出，放在了三條黑狗身上。”

“臥槽！？”崔鐵沒忍住驚呼一聲。

“他這是為什麼？竟然不惜毀了三個小孩？”江川覺得匪夷所思。

“沒有為什麼，抓住他的時候，他說他是一時高興。”馮小中抖落菸灰，臉上是一陣厭惡。

其他幾人表情都是震驚，這種慘案，竟然就因為施術者覺得一時高興？

“所以說，邪教不可留嘛。後來就審，啥都不說，就說他是六道之一，畜牲道。”

“挺會起名，是真畜牲。”崔鐵氣不打一處來。

“開始呢，就以為這人瞎胡說，結果有個老幹事說這個畜生道，以前是倒天教的六個護法之一，這就把以前資料翻出來一對，就對上了。”

“這個倒天教，名號座次還一套一套的哈？”崔鐵不屑得說道。

“對，裡頭規矩還大著呢。根據以前的資料，倒天教的組織架構是刀+眼。”

“三香六道破天刀，萬子千孫勘命眼。菩薩吝嗇閻王棄，肉爛骨摧自當取。”

“這是當時他們內部的精神綱領，也就是中心教義。萬子千孫就是俗世教徒，就負責上供。”

“但是這次出現，我們沒有查到有太多的教徒，找到的也全是普通人啥也不知道。”

“這三香六道，指的就是他們裡面最主要的戰力，乾的就是陰損傷人的事。”

“而三香並列，高於六道，分別是卯時香、戌時香、子時香三個香主。”

“六道大家都知道，不過他們內部分為上三道，天神道、人間道、修羅道。下三道，餓鬼道、地獄道、畜牲道。上三道是下三道的領導。”

“你剛才在巷子裡問那老怪是不是餓鬼道，也是事先掌握了他的情報嗎？”江川問向馮小中。

“對，總部發現倒天教死灰復燃，就重點關注了這一塊。但是他們應該是收到了風聲，抓住的那個畜牲道沒過幾天就中了降頭，腦子裡長蟲子死了。”

“後面兩年他們也苟得很，也只發現了餓鬼道和地獄道兩人的行蹤，知道了些他們的手段，所以就順便詐一詐，結果看應該八九不離十。”

“靠，早知道我就陪著你們了，說不定咱們能抓住那老東西，馮兄弟你是大功一件，我們也能問點道道出來。”崔鐵有點懊惱。

“大哥，不是我針對你，我覺得，憑我們幾個肯定搞不定那老怪。而且他現在身份有暴露的風險，如果想苟著不出來，我們拿他根本沒辦法。”馮小中嘖嘖嘴說：

“我們這個部門，強在系統，而不是個人能力。當時抓那個畜生道，還是請了一個編外高手費了好大勁才搞定，好像叫周長生。”

“老周啊？”崔鐵一聽，也被說服了，老周都費了好大勁，何況是他門幾個了。

江川也聽說了老周的事蹟，對他的道行有些瞭解，對比下來，對倒天教的戰力十分吃驚，畜生道只是下三道，上頭還有上三道和三香，看來是真的有和爺爺扳手腕的實力。

但是既然下三道都這麼強，剛才餓鬼道為什麼會退呢？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馮小中猜錯了，他不是餓鬼道，要麼就是其他後手。

這一晚上聽過來，江川覺得自己如果不是有阿河幾人護著，估計在道門世界都活不過半天。

之前對仇人沒有眉目，現在有些方向，卻發現自己好比是一隻剛孵化的小雞，面對的是兇猛的巨鷹，根本毫無勝算。

“不管如何，他已經找過一次小川兒，這麼大個組織，行事總有個目的，今晚他沒有如願，相信不會就這麼罷休，馮兄弟可以多關注關注我家小川兒。”

阿河這是想給江川多一道公門的保障，道門的兇險他是知道的，有公門的關注，至少能讓對方的顧慮更多一些。

江川何嘗不知道自己大哥的苦心，他也有同樣的想法——讓馮小中繼續暗中保護自己。

不過他的理由並不是怕死，而是想自己做餌。阿河說的沒錯，在這個道門的亂世，一個如此強大的邪教，不會沒有理由的對一個無名小卒出手，即使他是天師的孫子。

馮小中心裡早就這麼盤算了，他的理由是，案子推不下去，他一個人也獨木難支。要開啟突破口，必須得先抓到一個倒天教的人。

而江川，目前來看就是他最好的誘餌。

“那……”江川、阿河、馮小中三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四目相對。

“哈哈哈，都是爽快人，明說吧，怎麼個想法？”崔鐵也是會意。

“咱們合作，各取所需。”馮小中掐滅抽了一半的菸頭，看著三人說道。

“同意。”江川和阿河回應。

“那怎麼合作？”崔鐵問道。

幾人又商量一番，敵在暗我在明，無法主動出擊，自己暫時也沒那個實力，最終決定守株待兔。

不過馮小中需要提供可以提供的所有資料，而江川幾人在必要時要聽從馮小中的安排。

江川說了自己的想法，打算在安州找份工作，醒目一點的，能讓對方看得到，馮小中也好監控。

“你擺個算命攤子唄，衝你這天師孫子的名頭，順便掙點錢。”馮小中說道。

“我倒是想，就是我爺爺一點道術都沒教過，拿什麼開啊？”

江川一臉無奈，要是有那個本事自己還用那麼苟嗎。

“不能吧，老天師自己孫子都防啊？”馮小中繼續說：“那你有沒拜師啥的？”

“有倒是有，在娑婆地獄裡拜了蘇一全道長為師，不過他現在也不在安州。”

“那這樣，你師門允許的話，我拿個資料給你。”

馮小中說著開始擺弄自己手機。

“我們六局呢，很多人本來是公安，因為缺人臨時轉到六局的。和你一樣，剛來啥都不知道，看見髒東西哇哇直叫的大有人在。”

“所以咱們請總部的專家編了一份新人培訓手冊，一來幫他們建立各種基礎知識。”

“二來幫他們快速找到狀態，有天分的很快就能上手一些基本道術，沒天分的也能依靠一些特定的道具應付狀況。”

馮小中加了江川微信，發了個資料給他。

“可惜呀，我就是那個沒天分的，可能就是你們說的氣運不夠。”

馮小中掏出銀色左輪手槍，臉上神色飛舞。江川卻不太信，他能看到躲藏的老怪，還影響其的五感，多半也留著後手。

“你先看看，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多申請一把，到時候給你防身。”

“警察的槍能這麼順便啊？”江川不可思議的問。

“這是特製的，對付那些邪祟是槍，對普通生人就是玩具，傷不了生人的。現在安州是我在主管，問題不大，就是手續麻煩點。”

“行，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安排？”

“吃完飯去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