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溫良在機場接到龍衣,兩人一起上車回家。
“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溫良強顏歡笑道:“有個朋友出事了,我很擔心她。”
楊曦到現在都沒信兒,歸海找的那個實力強大的專員去福耀寺檢視過,那裡現在沒什麼異常,色懲羅漢應該是跑了。
“啥事兒啊?很嚴重嗎?”
“挺危險的。”
“報警了嗎。”
“……報了。”
“那就交給警察叔叔好了,你不用擔心,擔心也沒用。”
溫良點點頭,確實,自已擔心也沒用,還是要儘快提升實力才是,他已經下定決心了,自已要休學一段時間,好好修煉。
他開車帶著龍衣回到地下室,那裡已經被李秘書派人修好。
地下室大門開啟,他開車進入,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開的那輛黑夜。
溫良帶龍衣參觀了自已的房間,還帶她看了自已的訓練場。
“這麼大的場地,你要幹嘛?”
“訓練。”
“為了那個野外求生活動?”
“嗯!”
溫良只能以此為藉口,龍衣點點頭,她微微撇嘴,很不開心,因為溫良以後就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她了,但是她也能接受,他不在的時間自已正好學習,爭狀元可不是說說就完了。
溫良帶龍衣回到生活區,給她彈唱了一首歌,
“真好聽!都能開演唱會了。”
龍衣讚歎,她看著溫良,眼睛都要滲出蜜來。
演唱會嗎?
還得五六年呢。
希望這段時間能好好活下來,也能多寫點歌。
好久沒彈琴,溫良還想再彈一會兒過過癮,龍衣就這麼趴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溫良。
她覺得這是她最幸福的時刻,想到婚後的日子可以天天如此,她有點迫不及待想要長大。
……
地下室大門外,一個纖瘦的身影躲在陰影處,這個大門是密閉的,她根本進不去,只能在這等著,當溫良開車出來送龍衣的時候,她瞅準機會,偷偷鑽了進去。
送完龍衣,溫良又回到了地下室,剛下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懟到了眼前!
溫良不慌不忙地伸手,用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匕首,而後看向匕首的主人。
溫良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和一雙如惡犬般兇戾的眼神!
“向小園?你這是幹什麼,刺殺我?”
向小園不說話,她拔出匕首,一聲不吭地繼續朝溫良捅去。
溫良眉頭一皺,他一把握住向小園的手腕,卸掉匕首,然後拉著她往屋裡走,向小園看武器沒了,竟然上嘴要咬溫良,像一隻拼死抵抗的小獸。
溫良倒是不怕疼,但他身上要是出現女孩子的齒印,不好跟龍衣解釋,只好把胡亂掙扎的她抱住。
他找來繩子把向小園綁在椅子上,後者見實在掙不開了,才放棄掙扎,就這麼兇狠地盯著溫良。
溫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為什麼刺殺我?我記得我沒惹過你,有什麼誤會吧?”
向小園仔細盯著溫良,發現他不像撒謊的樣子,
“前天晚上是你開車撞得人嗎?”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他正躲在密室準備遺言呢。
無錯書吧“不是我,我的車前天借給別人開了。”
“……那是我找錯人了,你借給誰了,放開我,我去找他。”
溫良不敢這麼輕易放人,何亨駿可不是修煉者,他要是被向小園來上這麼一刀,肯定得涼。
溫良想了想,給何亨駿打了個電話,
“喂……良哥。”
何亨駿那邊語氣有點緊張,昨天早上來送車的時候溫良忙,沒注意,現在看來,他似乎開著自已的車肇事逃逸了?
“過來,現在。”
“好……好的良哥。”
溫良找了張椅子坐在向小園對面,打量著對方。
溫良、陳雨陽、鄭明凱,海中三大校草。
蘇顏、龍衣、向小園,海中三大校花。
向小園也是文科生,是他的同班同學,她在學校很出名,除了美貌,還因為她的身世和舞蹈天賦。
向小園是個孤兒,她是被一個拾荒婆婆撿到並養大的,她在舞蹈方面有著極其驚豔的才華,學校每次活動,她都是最耀眼的那個。
向小園身材纖瘦,儀態端正,面板冷白,氣質清冷,像一朵從山壁縫隙件長出的小白花,堅強又惹人憐愛。
“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向小園低下頭,沉默片刻,她清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徹心扉的悲慟,
“婆婆被撞死了……”
向小園聲音嘶啞,帶著抑制不住的顫音,想到婆婆被車撞飛的場景,她就感覺自已渾身的神經都在被人來回撕扯,痛不欲生。
……
向小園17歲,跟婆婆生活了17年。
從有記憶起,那個小老太太給她的感覺就是驕傲!
沒錯,一個拾荒的、醜陋的、殘疾的老太太,給向小園的感覺就是驕傲。
因為向小園顏值和氣質都極為出眾,被大眾發現後,婆婆撫養孤兒的事被報道過很多次,她們從社會各界收到過無數資助,但每次都被婆婆拒絕了。
婆婆從來沒花過別人一分錢。
也從來沒讓向小園花過別人一分錢。
婆婆說只有不虧欠別人,才能不委屈自已,才能活的驕傲肆意、理直氣壯!
除此之外,這個在別人看來生活都不易的老太太,竟然會拼盡全力地去追尋夢想!
追求夢想的人都是驕傲的,因為他們的眼中,除了夢,其他皆是糞土。
婆婆喜歡跳舞,她最羨慕發就是那些在舞臺上盡情舒展美妙身姿的舞者,她想成為那樣的人,但卻因為腿腳的殘疾,沒機會完成這個夢想。
向小園長大後,展現出了驚人的舞蹈天賦,所以婆婆即便生活拮据,也全力培養向小園跳舞,讓她作為自已生命的延續,為自已圓夢。
向小園也確實做到了,她成了一個優秀的舞者,這是婆婆一生最驕傲的事。
兩人生活清貧,但十分幸福,可就在不久前,這幸福的生活被一紙診斷書撕碎。
向小園得了絕症,需要的醫藥費對一個富裕家庭來說都是天文數字,更何況是一個拾荒的老太太。
向小園把診斷書藏起來,她不想治了。
但是沒想到,婆婆還是發現了診斷書,然後,就在前天晚上,向小園看到婆婆站在路邊,她剛想去打招呼,結果,她看到婆婆主動迎上一輛看起來很貴的車,然後躺在車前不動。
向小園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婆婆……
婆婆是在碰瓷嗎?
愣了半晌,她又反應過來,婆婆是在給她籌醫藥費……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驕傲了一輩子,現在,為了毫無血緣的自已,她竟然可以放下堅持去訛詐嗎?
向小園不敢想象婆婆伸手向人耍賴要錢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是不是像那些被迫接客的貞潔烈女一樣?
她覺得,在一次次的伸手中,婆婆的靈魂正一點點的死去,活在那個小老太太體內的,已經不是真正的她了,那是一具了無生氣的、她自已都嫌棄的陌生人。
這個陌生人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救向小園!
向小園的心被狠狠地撕裂,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想要拉回婆婆,但此時剛起身的婆婆又盯上了另一輛車,她故技重施,又撲了過去,只是這輛車看到婆婆後沒有剎車,反而一腳油門,把她撞飛到天上!
婆婆在空中時看到了向小園,視線交匯,向小園看到婆婆眼神中的屈辱和遺憾……
婆婆當場死亡,而那輛車則是揚長而去。
後來她在街頭遊蕩,就等著那輛車出現,準備報復,然後就看到了溫良去接龍衣。
溫良聽完,心中同情的同時也有些不解。
何亨駿膽小怕事,怎麼敢開自已的車肇事逃逸?
此時門鈴響起,何亨駿到了,他進屋後看著溫良,眼神畏縮,
“良哥,不是我撞的,是季成峰!”
“那天我開你車出去裝逼,季成峰看到了也想開一圈,根本不容我拒絕。”
溫良知道季成峰,他背景很深,何亨駿不敢拒絕對方不是撒謊,季成峰的背景一般人不敢碰。
看著溫良面色沉重,何亨駿趕緊解釋:“良哥,季成峰後來去自首了,那個老太太有碰瓷的前科,他沒啥大事兒,事情也牽連不到你,你放心……”
季成峰已經自首了嗎,怪不得沒接到警察的電話。
何亨駿說完,溫良有些煩躁地擺擺手,脾氣向來很好的他此時也忍不住語氣不善,
“行了,滾吧。”
何亨駿一邊道歉一邊逃跑,溫良看向向小園,
“事情的經過你知道了,你準備怎麼辦?”
向小園沉默,片刻後,她抬起頭,
“我準備殺了他!”
溫良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睛,知道自已勸不住她,但是季成峰沒那麼好殺,不僅因為他的背景,還因為……
他是氣運者的兒子!
溫良看過內部資料,他的母親應琴琴早就被確定為氣運者,她的身邊有一個四人小隊保護,為了不讓這個氣運者的人生陷入絕望,那個小隊是不會那麼容易讓她失去兒子的。
“我現在解開你的繩子,你好好聽我說話,可以嗎?”
向小園看著溫良,緩緩點頭。
溫良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剛剛自已用力過猛,向小園的身上被勒出許多紅印,看起來像被溫良鞭打過一般。
溫良搬了張凳子坐在向小園對面,
“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名為【自由】的手指……”
溫良給向小園普及了一遍深淵的知識,後者的眼神從疑惑到震驚,最後又變成接受後的平靜。
聽完溫良的解釋,她問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這些資訊不能向普通人隨便透露吧。”
“確實不能,但你不是普通人。”
溫良看向向小園的胸口,微微隆起的山巒之間,有一根深紅近黑的中指!
“你是掙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