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燦說,人跑了。”
汪瑜臉上期待且愉悅的神色忽而凝滯住,上揚的唇角慢慢拉直,語氣生冷,“怎麼跑的?”
汪燦的本事他很清楚,對付一個雲彩綽綽有餘,除非有人從中作梗。
“砰——!”
他拿著高爾夫球棍用力擊飛一球,高速旋轉的球無比精準地飛射而出,擊中被綁在一望無際的空地上當靶子的人。
“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截走,那些人正在查。”
“還有呢?”
汪瑜聲音平靜地開口,從臉上露出情緒看不出他的喜怒。
“還有去暗殺的人都……失聯了。”
“呵。”
汪瑜的臉上第一次失去慣常偽裝的柔和笑意,平靜到令人心驚。
泛著寒光的高爾夫球杆被高高提起,猛然劈向說話的人,噗通一聲重響,逼得那人膝蓋重重磕在地上,跪在了他面前。
握著球杆尾柄的手冷白修長,看上去毫無力量感卻控制著球杆壓在人肩頭,將人挺直的脊樑骨生生壓彎。
“讓汪燦,還有剩下的人都去幫藺契,我希望所有意外都到此為止。”
雖然他並不想讓人去插手屬於藺契的遊戲場,但既然意外已經發生了,那就要迅速彌補並挽救。
有人在他們背後當黃雀,真是膽大包天。
汪瑜鼻樑上架著的金框鏡片折射出幽冷的光,微微眯起眼睛幽暗漆黑,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從前車頭被撞得稀爛的車裡逃出來的汪燦額頭上破開一道又深又大的口子,猙獰恐怖。
不用汪瑜提醒,他也會趕過去,畢竟一場連他們都沒有預料的變故發生了,而且針對的就是他們。
已經有多少年沒出現過這種意外了?
這場恥辱的失敗足以反映出藺契此次計劃存在的重大失誤問題,作為行動的主策劃人,也必須為此負責。
事到如今,他們也必須保證意外到此為止,至少得留下一個人的命來安慰下他們這次的損失吧?
汪燦眼神陰狠地擦掉臉上的血,如果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地裡搞破壞,他一定會把那個人剁碎了餵狗!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藺契因為情況特殊無法接聽訊息,還不知道此次發生的意外。
他正在逗貓兒似的逗弄吳邪,而和藺契交手的吳邪也覺得意外,原以為藺契會選擇用他最擅長的刀,但藺契居然放棄了這個選擇。
在他手中的是根隨手從旁邊地上撿起來的廢棄鋼管,耍得虎虎生風,但這手法絕對不是用刀的功夫,更像是……劍法!
什麼時候藺契丟了刀改成了用劍,而且對他的攻擊似乎還有種陌生的狀態,不似曾經能輕而易舉看透他的下一步出擊。
吳邪的刀是跟黑眼鏡學的,即使比不上小哥和藺契他們那麼的出神入化,可也不普通,那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藺契似乎也看出了他眼裡的疑問和探究,眼眸微暗,手勁忽而加大,一擊直刺逼退吳邪。
垂眸看著手中的“武器”,刀嗎?沒什麼是他不能會的。
下一秒,藺契手中的劍法變為刀法,且融合了吳邪最擅長的地方,這便不是吳邪能夠抵擋的了,也是在這一刻,吳邪心中的那股疑惑被打散了。
張起靈見狀,迅速與其調換位置,用刀接住了藺契的攻擊,一瞬間加大的衝擊力讓他和藺契不約而同地退了幾步才停下。
藺契深吸一口氣壓抑內心的煩躁,看了眼周圍忽而湧出來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但並不妨礙藺契辨認他們的身份。
“殺了他們!”
藺契揮棍下令。
一聲令下,人群極速衝向他們。
藺契閃身攔住張起靈,阻攔他想要護住吳邪的動作,只要攔住這個戰鬥力最強的人,那麼吳邪很快就能被他們這些人拿下。
他想得非常合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遠處樓房頂部爬著道纖細黑影,手中的狙擊槍口慢慢移動方向,悄無聲息地瞄準了藺契。
帶了消音器的狙擊槍響,卻沒有驚動任何人,以至於危機來臨至面前,藺契才心頭猛跳地倉惶躲避。
吳邪被數人圍攻顯得力不從心,一回頭藺契突然中彈了。
即使藺契躲得足夠快,瞄準他心臟的子彈依舊射進血肉中,只是偏了幾寸。
他突然被偷襲了,可與之交手張起靈不會停手,刀鋒對著他的頭顱狠狠劈下。
藺契漆黑的瞳孔驟然緊縮,喉頭一癢咳血而出,他已經無法躲避這一擊。
就在這時,汪燦突然從牆頭跳下衝上前替他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這一擊不成,便再沒了機會殺藺契。
張起靈迅速做出判斷,擊退包圍吳邪的人,拉住吳邪的衣領帶著人後退。
吳邪驚疑不定,迅速尋聲望去,只見樓頂的那道黑影一閃而過,他當即回神,回手握住張起靈的胳膊,兩個人迅速撤退。
藺契臉色陰沉地捂住胸口,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追上去!”
追擊的人傾巢而出,吳邪看得心驚肉跳,卻又是幾發梭子毫無預兆地擊斃了好幾個人。
一瞬間,沒人再敢有所動作。
吳邪眼神訝然,到底是誰在幫他們?
但此刻並不是去探究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加快速度,飛速和張起靈逃離這裡。
耳邊冷冽的空氣還飄散著血腥的硝煙味,那從耳廓擦邊而過的滾燙子彈帶來的心驚膽跳仍未消散。
藺契氣息暴躁,臉色陰沉難看地抬腳踢翻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
到底是誰在和他作對?!
汪燦回頭目光緊緊盯著他瞧,“你好像有些著急了。”
他皺眉看著表面雲淡風輕的藺契,這種急切憤怒以至於忽略背後的隱患而受傷的事並不符合藺契的作風。
是什麼事能把他逼得焦躁不安起來?
藺契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已表現得過於急躁了,摸了摸發燙的耳垂,尖銳的虎牙咬破舌尖嚐到痛意和血味,深吸一口氣,眼神暗沉下來佈滿陰森殺意。
他勾著唇露出陰惻惻的笑,“找到那個雜碎,我要親、自,殺了他!”
汪燦沉默不語,目光探究地打量他,掃過他的耳垂上時,神情一震,猩紅的舌尖舔過涼薄的血唇。
局面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