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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請假條

因為我們會提前離校,花城離這太遠,火車都要坐一天,而且還得先從小城到市裡,再坐車。

老袁說,最後幾天,一般也就學不進去了,但我還是想學一下。

現在突然開始後悔,為什麼以前沒有好好學習呢。

小章開始看火車票,因為四川機電職業技術學院招生群聊裡,很多人都開始買票,還有提前去已經把酒店都訂好了的。

學姐顏盈也叫我們快點把票買了,如果提前來,訂個離學校近點的酒店旅館。

於是,小章負責買車票,我負責訂酒店,濤兒說:“你們安排。”

小章:“你個廢物。”

小章去看了看車票,發現竟然還沒有達州直達花城的,我們從小城到市裡又太繞。

問了學姐才知道,他們都是從成都轉車。

小城能直達成都,成都再轉車去花城。

於是小章開始買票,誰知道他買錯了,小城到成都六個小時,他買的臥鋪。

成都到花城十三個小時,他買的硬座,我們還是走那天才反應過來…

因為任何路過或者直達花城的高鐵都沒有,花城的高鐵正在修,年底才通車。

所以,報考花城的缺點就體現出來了,交通不便,但還是報滿了的。

大家都認為這個學校偏僻,分數低,可以撿漏,而且還是國家骨幹。

因為當天九點多才到花城,所以我訂了一個火車站附近的酒店。

然而這只是第一個。

我們提前兩天走的,火車站酒店住一晚後,我又在學校附近訂了一個酒店,然後去學校附近的酒店入住。

考完試,再住一晚上就回小城。

走那天從小城到成都,下午兩點走,晚上八點到,也要訂一個火車站附近的酒店,第二天一早,五點還得從東站到南站去趕花城的火車。

這也是學姐們以前所經歷的。

學姐顏盈在群裡說:“以後通了高鐵就好了…”

訂好酒店,買好車票,我們就不慌了,老袁也關心地問我們車票這些事,我們都表示自己就弄好了。

還有不會買車票的竟然,我是怎麼跟他一個班的。

不過第一次,也難免。

老袁手把手教他們買車票,訂酒店,饒俊說:“大眾點評上也可以訂便宜的酒店。”

火車票,我們都是在鐵路12306上買的,老袁說也可以到攜程旅行上買車票。

還有個同程旅行。

甚至還有去哪旅行…

……

又是枯燥無聊的晚自習,如果是夏天,那就是燥熱的晚自習。

然而今晚上卻有驚喜。

老袁的自習課,我們自己複習,我繼續複習著報考學校往屆的考題,濤兒請教著小章數學題。

李健和李峰也在解我那本3+x書上的難題。

小白記英語單詞,瘋狂學習著英語。

他英語明明已經夠好了,但小白常常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他說:“我還不夠努力。”

我說:“你好會凡爾賽哦。”

因為有老袁坐鎮,今天晚自習倒算安靜。

下課還有十來分鐘,老袁突然說:“去籃球場看看哎。”

“啊?”我們疑惑。

“你們學弟學妹在給你們唱歌送行哦。”

老袁話音剛落,劉梁,還有坐在教室最後面的梁遠等人就先跑了出去。

隨後班上一陣歡呼,同學們一窩蜂地跑了出去。

小章和小白也叫上我和濤兒:“快走,去看看。”

老袁手插著兜,在講臺上,看著急急忙忙的我們,在後邊說:“慢點,一個個跟猴一樣。”

我回頭看了看生氣的老袁,笑了笑。

過了內操場,還沒到籃球場,我就看見教學樓所有教室窗戶亮著揮舞的燈,但教室裡的燈都被關了。

很有氛圍感。

走到內操場,已經很多人,籃球場的燈還亮著。

我們聽見,整棟教學樓的學弟學妹們都在唱著歌,是我們的明天!

大合唱氛圍感太強了,我都開始傷感了,估計程成已經emo。

“不用說,不用問,就明白,就瞭解,每一刻都像永遠~

我看著,沒剩多少時間,能許願,好想多一天,我們的明天~

我問著,還有多少時間,在眼前,以為多一天,能實現我們的預言~

其實有個傳說,能將時空倒流,因為有一個夢告訴我,愛從不曾保留,才勇敢了我~

我看著,沒剩多少時間,能許願,好想多一天,我們的明天~

我問著,還有多少時間,在眼前,以為多一天,能實現我們的預言,累積成永恆的紀念。”

我們到內操場的時候,歌已經唱了一半,小白既興奮又傷感:“焯,老袁不早點通知我們,歌都唱完一半了。”

我笑了笑,也以為學弟學妹們只唱一遍,但沒想到,他們一直唱到下課,唱到下一節課上課。

我們高三班都聽見了,拿出手機開啟手電筒,揮舞著回應著他們。

最後學弟學妹們向我們大喊著:“學長學姐,畢業快樂!”

喊樓永遠是青春裡,最浪漫的記憶。

我們的明天,最好的我們。

“謝謝你們,我們的青春永遠熱烈。”

晚自習放學,我和濤兒、小程還有阿鋒去吃夜宵。

我們要走了,夜宵都豐盛了。

兩塊錢一根的滷豆筍,小城特產,兩塊五的滷鴨腿、三塊錢的滷鴨翅,不明白鴨腿比鴨翅便宜。

也許是因為鴨翅是整個的。

這些配蛋炒飯才下飯。

小程奢侈地要了鴨翅、鴨腿和豆筍,刷的我倆的飯卡。

吃著飯,小程問我:“你們要走了?”

我說:“快了,我們應該是高三第一批去單招城市的。”

阿鋒實事求是,對我說:“注意安全哦,戴好口罩。”

小程嘆了口氣:“以後就見不到你們了。”

我無語,看著他問:“我要死了?”

小程尷尬地笑了笑,阿鋒說讓我們走之前把水卡錢用完。

小程表示:“他走了不能拿給我嗎?”

阿鋒:“嘿嘿,其實我今晚想蹭一下你們的水卡。”

我:“……”

晚上洗完澡,熄燈之後,我們就早早地睡了,這兩天我們寢室都睡得很早,早上很早起來,去教室裡卷。

這天上午,老袁的課,進教室前,老袁站在門口看了看我們。

我以為老袁又要收拾人了,後排還有些趴著睡覺的。

還有沒發現老袁來了在交頭接耳的。

別人假裝咳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老袁走上講臺,雙手始終插著褲兜,看了看教室裡的我們,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讓我們上自習。

直到要下課了,老袁才說:“後天拍完畢業照,有些人就要走了,不知道你們舍不捨得我,反正我是捨不得你們。

畢竟是我教的最後一屆從高一到高三的畢業班。

高一,我管理方式要嚴格一些,有些人受不了,離開了我們班。

但現在,能最後走到一起的,都是有讀書那個決心,想考大學的。”

老袁看了看黑板,唏噓:“黑板上單招考試倒計時已經不剩幾天了,我希望我教的娃兒,能記住你們袁老師。

以後無論混得好,混得不好,都可以來找我,我好酒好菜整起,陪你們喝點。

所以,我想看看全班大家一起在黑板上寫個請假條,我來簽字,批准你們從今天開始,正式放假。”

老袁說完離開了教室,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我們沉默地看著袁老師的背影。

我忽然有些內疚,別的班都是主動寫的請假條,我們還要袁老師親自請求我們一遍。

紀律委員站起身,叫了叫班長陳俊:“陳俊,上去寫那個請假條嘛。”

班長寫就代表我們全班。

誰知陳俊不耐煩:“寫什麼,你沒得事幹了哦。”

班長陳俊不在意,或者說是,他並不想整這些,要畢業了,我越來越覺得他不是我們班的。

班長不去做,但我們去做了。

紀律委員叫板書寫得最好的劉樑上去,在黑板最上方寫了封請假條。

請假人:旅遊管理三班全體同學。

我覺得差點什麼,上去寫上自己的名字,隨後大家爭先恐後地去寫,整個黑板寫滿了五顏六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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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在黑板上給老袁寫請假條,是對他的報答,是這三年的結束,和老袁分別最好的方式。

即使新班長陳俊不在意,但我們去做了。

如果唐琪在,肯定會帶我們去做這件事。

上課鈴聲打響,我們趕緊坐端正等著袁老師過來。

下一刻,老袁走進了教室,他站在原地,看著黑板上的請假條。

“親愛的老袁:

2019級高三旅遊管理三班全體同學因畢業暫時離校,離校時間2022年3月29日,時間無期。

望批准!”

老袁想假裝看不見,我們也想給他個驚喜,最好是老袁不知道的情況下,回頭忽然就發現黑板上的請假條。

但青春太過倉促,我們也不太浪漫。

袁老師眼眶溼潤,拿起講臺上的粉筆,寫下:“同意批准。”

我腦子裡彷彿響起那首《起風了》的高潮部分。

籤請假條的那一刻,老袁又在想著些什麼呢。

青春的盡頭是什麼,是十八歲?

不,是十八歲的少年們,揚帆起航、乘風破浪的開始。

老袁對我們說:“好看的其實不是風景,是你們的青春。”

對啊,散場的是這個盛夏,而不是我們。

青春沒有盡頭。

因為疫情,不是高一嗎怎麼就高三了?

不過,感謝老袁,是老袁每天讓我們練字,為我後來寫得一手好字打下了基礎。

簽完請假條,老袁站在講臺上,說:“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正式放假了,現在想幹嘛幹嘛,回宿舍躺著、去操場曬太陽,在教室裡上自習、去打球放鬆自己。

只要是在學校裡,不能走是因為還要拍畢業照。

但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李健催促道:“老袁你說嘛,我們能力範圍之內,保證都會同意。”

老袁點了點頭,說:“想看看你們高中時期的照片,想看看你們熱烈的青春。”

李健:“嚯,我以為好大的事哦。”

劉梁走上講臺,操作著多媒體:“我先來我先來。”

登上老袁的微信,我們把照片發給了老袁,大家一個個上去講述這張照片的故事。

不,是我們每個人每張照片的故事,有實習的、有高一剛來的。

蔡老師竟然有我們高一軍訓前的班級照片。

簡直沒眼看,無法直視高一的自己。

照片裡面,我們每個人都很青澀,因為要軍訓,很多人還剪了寸頭,那會兒我們認為是最醜的髮型。

而現在,一到夏天,天氣熱了,我就會去剪個寸頭,相信同學們也一樣,早就不在意這些。

老袁評價:“那會兒同學們都缺少一些勇氣啊,沒有幾個敢看著鏡頭的。

但都很有活力,每個青澀的臉上都帶著真實的笑容。”

下一張,是校運動會開幕式,我們準備的節目,大家穿著節目服飾,在教室裡的照片。

我發現,每一張照片裡,我們都是笑著的。

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拼湊了我們整個青春。

晚自習,老袁已經說過,可以不來教室裡,但我們依舊全班到教室裡,自覺地上自習。

老袁走進教室,弄著多媒體,說是給我們放畢業電影看,還叫我們去小賣部買瓜子回來。

大家歡呼起來,別人班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待遇。

老袁給我們看《肖申克的救贖》,一開始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甚至覺得國外的電影不好看,要不是有同學們的陪伴,大家就算看新聞聯播也能津津有味。

但看到最後,我才明白:“救贖之道,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