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好奇地問:“啊?咩意思啊?”
顏行霜模仿起梁進的口音:“就係我從京港會的主理人被貶為端茶遞水的服務員啦。”
梁進反應比她還大,“啊?真的咩?你不要騙我哦。”
顏行霜忍俊不禁,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楚楚可憐的氛圍就這樣被他打破,她憋著笑答道:“真的啊,華人不騙華人。”
江以晝側頭看了她一眼,“你準備怎麼辦?”
顏行霜聽後,轉頭對上江以晝清澈的目光。
那一瞬間,她晃了神,彷彿看見他在勾引她,無聲地對她說:“來吧,賴上我吧。”
顏行霜美眸微挑,緊接著笑了,“二少,開業典禮上您未能如約出席,這便算作欠我一個承諾。加之您事後並未道歉,我便斗膽將這筆賬翻倍。今日,我正式向您討要其中一個承諾。”
梁進聽後,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心想:這操作,還能這樣玩?
江以晝微一頷首,神色自若地回應:“你說便是。”
梁進嘴巴張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竟然就這麼預設了?
顏行霜眉眼彎如新月,笑得燦爛如花,“我想請江少幫個小忙,我今天得罪了寇家和沈家,擔心他們報復我。所以我希望您能幫我找到安全的住處,最好是和您兩隔壁或者兩對門的那種,彼此有個照應。”
江以晝微頓,隨即雲淡風輕地反問:“我住江家別墅,你也想搬進來住?”
顏行霜笑容更大,笑得見牙不見眼,“您也可以搬出來住。”
江以晝看了她一眼,目光滿含無聲的譴責,沉默片刻,他出聲道:“你先住J酒店,記我賬上,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一段時間。”
顏行霜輕癟了癟嘴,略顯失望地說:“二少的承諾這是又不準備作數咯?”
江以晝合眸,淡然道:“我會在你隔壁住一段時間。”
顏行霜一下子愣住了,似是沒想到江以晝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過了五秒鐘,她突然道:“我們還不走嗎?”
梁進回過神來,連忙點頭答應,啟動了車子。
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夜風透過半開的車窗輕輕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顏行霜的思緒突然飄回到那個移動支付尚未全面普及的年代,高二那年的某個傍晚,她因為和江顧亦的一場爭執而離家出走。
那時的她身無分文,卻意外地在路上遇到了江以晝家的車。
她記得,那時的自已也是像今天這樣,帶著三分痞氣、三分勇氣和三分算計,順勢“賴上”了江以晝。
往事如同一部舊電影,在腦海中緩緩播放。
顏行霜閉了閉眼,隨即鼓起勇氣,終是忍不住出聲問:“二少,您還記得顏行霜嗎?”
黑色邁巴赫在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突然,它微妙地偏移了一下行進軌跡,隨後又迅速恢復了原本的平穩。
車廂內,江以晝沒有直接回答顏行霜的問題。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反問道:“怎麼了?”
顏行霜稍一頓,隨即道:“顏行霜是我表姐,我聽說她跟權小姐、江顧亦一樣,跟您都是高中同班同學,一時興起,就突然想問問您是否還記得她。”
江以晝合眸,彷彿在記憶的長河中尋找那抹被時光淡化的影子。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出聲道:“抱歉,記不清了。”
他沒有跟她解釋自已的記憶系統出過一些問題,導致他忘了一些人和事。
一來兩人交情尚淺,二來這件事對他而言是私密之事,不宜對外人透露。
顏行霜的心微微一沉,但面上仍舊保持著微笑,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沉默了。
回國以來高高懸著的一顆心,此刻終於放下了。
那個她精心編織的、滿載著期待和幻想的夢,在這一刻,如同他們曾經共同吹過的泡泡一樣破碎了。
不過,或許這才是命運的常態。
畢竟,她已經“死”了七年了。
誰也沒有義務一直記得她,包括江以晝。
——
早上八點。
黑色邁巴赫駛入江家別墅。
江以晝下車,迎面遇上臉色極為難看的丁素潔。
“媽。”江以晝向丁素潔微微一鞠。
無錯書吧丁素潔喘著粗氣,聲音帶著慍怒:“一大早起來就聽說你為了個女人得罪沈公子,我還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剛才觀察了半天,發現太陽還是從東邊出來的。”
江以晝面不改色,“不是為了女人。”
丁素潔瞪大眼睛,“怎麼,難不成還是為了男人?”
江以晝表情微微一變,很快在兩秒內做好表情管理,繼續面不改色道:“正義。”
丁素潔氣極反笑,“好,很好,今晚我就去京港匯看看你的正義到底長成什麼樣,能讓你不惜代價得罪沈家和寇家!”
江以晝眉心微動,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最近三嬸很忙?”
“你什麼意思?”
江以晝微微抿唇,表情像是在說:“我的意思很明顯。”
丁素潔平時跟江以桉的母親林笙鬥得最狠。
表面上是在問林笙很忙,實際上是在暗指丁素潔很閒。
丁素潔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胸口起伏,“你滾進去見你爺爺,我先去幫你請家庭醫生。”
江以晝頷了頷首,往別墅裡面走去。
丁素潔嘆了口氣,正欲往門外走,突然,一輛紅色大G快速駛入別墅。
片刻,紅色大G停在丁素潔身後,車門開啟,江徐歸從車上匆匆下來。
“丁阿姨,”江徐歸神色緊張,“晝哥他……”
丁素潔看到江徐歸,又是一陣唉聲嘆氣,“你來了,等會兒去跟勸勸你哥。”
江徐歸焦急問:“爺爺他生氣了嗎?”
丁素潔點點頭,沒做聲,猶豫片刻,才問道:“我聽說以晝昨晚救的那個女孩,是顏行霜的表妹?”
江徐歸眼皮一掀,沒好氣地說:“對,港城盛嘉華的第十三個女兒,她從小就被她爸扔在美國,追了四哥很多年,你也知道四哥喜歡顏行霜,聽說那個女人為了四哥把自已整得跟顏行霜幾乎一模一樣。”
丁素潔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道:“你說,以晝他……不會想起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