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整件事上,她才是受害者,但是萬一寇維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很有可能就從主動方變成了被動方,晚上是沈公子的局,他們打的,也是沈公子的臉。
江以晝站起身,看向顏行霜:“你先在這休息,我過去處理一下。”
沉默片刻,顏行霜忍著噁心說:“我跟你一起去。”
江以晝眉頭一蹙,毫不猶豫地回道:“你去幹什麼。”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否定句。
顏行霜說:“我去看看寇維一怎麼樣了。”
江以晝眼帶打量地問她:“你還關心他?”
“我關心他幹什麼?”顏行霜略帶擔憂道:“寇維一那種人死不足惜,但萬一因為他牽連了你……”
江以晝面色平靜:“放心,他沒那麼重要。”
顏行霜點點頭,“說的也是,那麻煩你代我向沈公子道個歉,今晚的事情我處理得不夠周到,可能打擾了他的雅興。”
江以晝本是一個鮮有情緒波動的人,聽到顏行霜的“聖母發言”,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悶氣。
他聲音沉沉的道:“你不必道歉,錯不在你。”
顏行霜還有些糾結:“可是……”
江以晝說:“把心放到肚子裡,上次的事情是我失約在先,這次我會幫你處理這個麻煩,就當是賠罪了。”
顏行霜臉上擔憂未減,“會不會影響你們家和沈、寇兩家的關係?你們家和沈公子的合作應該不會少。”
江以晝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是在驚訝於她知道的事情還不少,但想到她的出身和背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放心,我有分寸。況且雲易也在場,你不用擔心。”
“好的,那就麻煩你和夏先生了。”顏行霜感激地說道。
江以晝向外邁了幾步後,又轉頭問顏行霜:“你想怎麼處置他?”
顏行霜沉思片刻,眼神堅決地回答:“我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她頓了頓,艱難地吐出接下來的幾個字:“以強\/奸未遂的罪名。”
寇維一是寇超的小舅子,又有沈公子做靠山。
說實話,他不算什麼大人物,打得罵得,斷他一雙手,兩條腿,都不算什麼大事情。
可偏偏就是關不得。
一旦留下了案底,就會成為他人生中的汙點,不僅會影響他自已,甚至還會牽連到他的家人。
江以晝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臉色。
顏行霜看出他的擔憂和顧慮。
她清楚報警的代價——盛行雙的名譽,京港會的聲譽,都可能會因此受損。
會所老闆報警抓客人,這叫其他客人怎麼想?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免不得會落人話柄。
可偏偏顏行霜最不怕的就是落人話柄,這七年,她幾乎活成了整個美國二代圈的笑柄。
可那又怎樣,事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她開口道:“我是盛嘉華的女兒,即便如此,他仍敢對我肆意妄為。如果今晚受害的是一名普通女公關,她恐怕連為自已發聲的機會都沒有。我要讓他和他背後的勢力知道,惡行必有惡報,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的人。”
——
京港會999包廂前。
無錯書吧梁進看到江以晝,恭敬地為他推開包廂門。
江以晝甫一入門,眉頭便不自覺地蹙起。
空氣中瀰漫的酒香、刺鼻的血腥和菸草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令他窒息的混合氣味,衝擊著他的感官。
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地面,只見寇維一正趴在那兒,奄奄一息。
一見江以晝,寇維一眼中滿是怨毒之色,口中不斷地發出含混不清的咒罵聲。
江以晝對這聲音置若罔聞,目光徑直投向沙發上的男人,沈晏清。
男人留著整齊的寸頭,佩戴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
他手上夾著香菸,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江二少,好久不見。”沈晏清緩緩開口,聲音不怒自威。
江以晝微微頷首,回應道:“沈公子,好久不見。”
沈晏清輕輕彈了彈菸灰,目光隨意地掃過地上的寇維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許久不見,你的手下就送了我這麼一份大禮,倒是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江以晝沒有回應他的調侃,只是冷冷地注視著沈晏清。
沈晏清見狀,笑了笑,“二少,怎麼不坐?”
江以晝挺直接地回答:“有潔癖。”
沈晏清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冷淡,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向江以晝遞去。
然而,不等江以晝有所反應,他又迅速將煙收了回去,帶著幾分戲謔地說道:“哦,對了,差點忘了,江二少可是潔身自好,從不抽菸的。”
說著,他將煙遞給了旁邊的夏雲易。
夏雲易雖然也不抽菸,但在沈晏清的威壓之下,他不得不接過煙,象徵性地吸了一口,沒有過肺,隨即吐出。
他溫聲道:“京港會在我管轄範圍之內,我希望能夠和平解決這次的事情,懇請沈公子和江二少都給我一個面子。
沈晏清眉頭微蹙:“雲易,你跟我見外了不是?什麼面子不面子的,我和江家,和二少,和令尊,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這次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誰害我的人變成了這樣,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頓了一頓,目光轉向門外站著的梁進,手指一指:“選他,還是選那個女人,二少,你來做個選擇吧。”
江以晝與沈晏清四目相對,冷靜地反問道:“沈公子的人動了我的人,反過來還要我做選擇,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你的人?”沈晏清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詞彙,他低頭看向寇維一,“江二少說你動了他的女人,嗯?”
寇維一奄奄一息,卻還死鴨子嘴硬:“我沒有……”
江以晝不為所動,他淡淡地開口:“報警吧。”
聞言,夏雲易微微一顫。
沈晏清則是略有些驚訝地挑眉,問道:“二少想以什麼名義報警?”
江以晝一字一句地清晰吐出四個字:“強、奸、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