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行霜眸光一閃,心想是不是權泱泱來了?可是聽這腳步聲,權泱泱似乎是單槍匹馬過來的?
果然,門外響起了權泱泱的聲音:“行雙,你在裡面嗎?”
顏行霜急忙回應:“泱泱,快走!去找些保安過來!”
權泱泱並沒有直接回應她,而是站在門外,聲音中帶著幾分嚴肅:“張叔,是您在裡面嗎?”
張華南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他並未回應。
權泱泱提了口氣,繼續道:“張叔,宗復伯伯已經離世了,我相信他在天之靈,一定不希望看到您因為他而傷害無辜。請您三思。”
張華南依舊沉默,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顏行霜卻如遭雷擊,腦子“嗡”地一聲。
她渾身的力氣霎時間洩去,身子一軟,險些滑了下去,還是張華南伸手扶住了她。
宗伯……死了?
無錯書吧宗伯的妻女……是盛嘉華害死的?
張華南的目光復雜難明,他瞥了顏行霜一眼,隨即轉向門外的權泱泱,聲音中帶著幾分質問:“是啊,宗大哥已經走了,所以你們權家就忘了他當初是如何竭力維護權二爺的嗎?權二爺竟然讓盛嘉華重回京城,還讓他的店鋪開到我名門對面,這不是在挑釁和侮辱我嗎?!”
顏行霜神色晦暗不明,她仔細梳理了張華南話中的每一個字,逐漸理出了頭緒。
權泱泱的父親權路加之所以被稱為權二爺,並非因他在家中排行第二,而是因為他剛“出道”的時候,認了一個大哥。
這位大哥並非四九城中的顯赫人物,但他年紀稍長,閱歷豐富,讀過很多書,也沉熟穩重,贏得了權路加的敬重,併成為了他的引路人和良師益友。
當年,這位大哥帶著權路加南下鵬城。
大哥在鵬城有一些自已的人脈和資源,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權路加生意經,教他如何與人打交道、洞察商機,以及如何做出正確的決策。
在大哥的悉心指導下,權路加逐漸掌握了做生意的訣竅,也積累了豐富的人脈資源。
後來大哥不知為何離開鵬城,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從此銷聲匿跡。
但權路加卻將目標鎖定在了鵬城,憑藉自已的努力,最終成了鵬城一霸。
至於那位曾經對權路加影響深遠的大哥,其隱退的原因至今仍是個謎。
他的真實身份和故事也鮮為人知,僅在權路加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以至於江湖人後來稱他為“權爺”時,他為表對大哥的感激和尊重,自降身份,讓大家稱他為“權二爺”,以銘記那位曾引領他步入商界的大哥。
顏行霜紅唇動了動,緩緩出聲道:“所以……權二爺的大哥是宗復,宗老先生?”
張華南看向顏行霜,目光森然,“你不配叫宗大哥的名字!”
他頓了頓,又問:“你怎麼知道宗大哥?”怎麼會?難道盛嘉華和她提起過?怎麼可能!
門外,權泱泱似乎也聽到了顏行霜的話,意外地沉默了。
顏行霜這才意識到自已的失態,穩了穩心神,指著門外道:“權小姐剛剛不是說了嗎?”
張華南眼神凌厲地盯著顏行霜,“聽說你以你過世表姐的名義,去向二爺求情,讓他放行盛嘉華進京做生意?你怎麼好意思?你知道盛嘉華當初為什麼被趕出京城嗎?有想過他為什麼一把年紀,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了還執意要進京城開拓市場嗎?”
面對張華南的質問,顏行霜面色如霜,不露聲色,但內心卻如翻江倒海般洶湧澎湃。
宗復祖籍浙城,從小在京城長大,卻在江城、在她親爸顏滌非身邊做了十幾年保鏢,說是保鏢,其實顏滌非待他親如手足,她爺爺也對宗復十分敬重。
顏行霜自幼便知,宗復的過去充滿了刀光劍影,他有很多過命交情的兄弟,但她先前從未聽說他有過女人,甚至是女兒。
宗復待她很好,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她小時候總天真地嚷著要給宗復說親,可都被宗復笑著拒絕了。
顏滌非還因為這事敲打過她,可她哪知道宗復對這件事特別忌諱。
後來她趁顏滌非喝醉,從顏滌非嘴裡套話,這才知道宗復曾經有個老婆,還有個女兒,但是都因為意外去世了,她這才知道,宗復原先是在黑道上混的,但因為得罪了道上的人,痛失妻女。
後來她爸出車禍去世,宗復也隨之離開了顏家。
顏行霜從未將權路加與宗復聯絡在一起,更未將宗復與盛嘉華相提並論。
思及此處,顏行霜似乎這才想明白一件事——
她之前一直以為權路加這個出了名的女兒奴,是因為寵溺權泱泱才答應她的要求,放盛嘉華進京做生意的。
可她卻沒仔細想過,對敵人毫不留情的權二爺怎麼會因為女兒的一句話就放過他曾經的敵人!
但此刻她意識到,權路加之所以如此,應該是看在宗復的面子上。
他應該是知道宗復和顏滌非的交情,所以即便冒著忘記舊日兄弟情誼的惡名,也想借此幫顏家查清滅門真相,因為他知道,若宗復仍在世,也會希望他如此。
可顏行霜未曾料到的是,那個曾經守護她、給予她如父般溫暖的宗復,竟然也已經不在了!
自從顏滌非離世後,她便失去了宗復的訊息。
如今,時隔十餘年,她再聽到這個名字時,得到的卻是他已經不在人世的訊息。
見顏行霜不張嘴,張華南目露狠色,“我聽說你很看重你這張臉?”
顏行霜眨了眨眼,他從哪聽說的?她有很看重自已這張臉嗎?她應該也沒這麼自戀吧。
但很快,她明白了張華南話中意味。
在外人眼裡,她是盛姿,是盛行雙,是連名字和臉都要偷她表姐的厚顏無恥之人。
果不其然,張華南繼續道:“父債子還,天經地義。這樣,看在你伶牙俐齒又有權家人罩著的份上,你讓我在你臉上劃一道,這事我們暫且就揭過去了,如何?”
說著,張華南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手中把玩著,刀光閃爍,寒氣逼人。
顏行霜不由地小臉一垮,她看得出來,張華南這話是認真的。
他從前是混黑的,劃花人臉這點事,他做起來,簡直就像宰小雞一樣,易如反掌。
門外的權泱泱冷著聲音道:“幾十年的交情,張叔難道就這麼不相信我父親的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