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行霜抬頭一看,只見戰帝思端著餐盤,隔著他們兩米的距離,笑著看著自已。
江以晝站在她旁邊,兩人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他半垂著眼睛,依舊是一張冷淡面容,沒有因為戰帝思的調笑有半分動容。
戰帝思挑眉而笑,看著顏行霜道:“盛小姐,好久不見。”
顏行霜站起身,略顯侷促,“你好,戰小姐。”
兩人在美國一場晚宴上見過面,也就打過招呼,沒想到戰帝思還記得她。
江以晝掃了戰帝思一眼,順勢在顏行霜隔壁一桌坐下,淡淡道:“你也想嚐嚐?”
戰帝思和顏行霜握了下手,隨後在江以晝對面坐下,笑著說:“我不吃醋的。”
“我和你吃過那麼多次飯,原來你都不知道我不碰酸的啊!”戰帝思美眸一挑,看著江以晝道。
顏行霜突然轉頭看向戰帝思,賭氣似的說:“戰影后,我也不喜歡喝醋,只是剛剛喉嚨被魚刺卡住了。”
說完,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這裡的醋是陳醋,不好喝,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喝米醋。”
戰帝思看向顏行霜,突然笑著應聲:“我聽說江城那邊的人都喜歡喝米醋,盛小姐是港城人吧?也喜歡喝米醋?”
顏行霜一噎。
江以晝插話道:“盛小姐是美籍華人,在美國出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口味也不是港城人的口味。
戰帝思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吃飯。
顏行霜心裡來氣,想著江以晝怪不得跟她說沒空,原來是在這和美女影后吃飯呢。
好,很好,好得很!
無錯書吧江家繼承人配陸家繼承人,絕配嗎這不是?
越想越氣,顏行霜放下筷子,抬眼對著用力扒飯的梁進道:“我吃飽了,你吃完了嗎?”
梁進手裡的筷子懸在半空,嘴裡嚼著肉,一臉尷尬地看著顏行霜。
心裡想說沒吃飽,還能再幹五碗飯,嘴上卻道:“吃飽了。”
戰帝思看了眼梁進盤子裡的菜,眉毛一挑,“阿進,你這食慾變差了呀?才吃這麼點就飽了?”
梁進笑道:“最近在減肥。”
顏行霜深吸一口氣,總覺得戰帝思說的話很奇怪。
明明沒有任何攻擊她的意味,但是卻句句帶著陰陽怪氣的感覺。
這感覺讓她很難受,有種被人暗算,想要反擊都找不到敵人在哪的無力感。
就像剛才那幾句,什麼意思?是想旁敲側擊告訴自已,她和江以晝吃過很多頓飯?連帶著江以晝身邊的貼身保鏢的飲食習慣她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氣不打一處來,顏行霜把委屈咬碎了往肚子裡咽,起身道:“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再吃會兒,我在林總辦公室等你。”
梁進見狀,連忙放下筷子,想要起身跟隨,卻被顏行霜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跟來。
梁進只好無奈坐下,快速往嘴裡送著飯。
顏行霜走後,戰帝思咕咚咕咚猛喝了半杯水,看著江以晝道:“我說你幹嘛突然帶我來食堂吃飯呢!原來是想利用我!”
江以晝抬眸,淡淡地看了眼戰帝思,“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了?”
江以晝低聲說:“是想利用你,只是想做戲給老頭子看……沒想到她會在食堂出現。”
戰帝思揚眉道:“不早說,我還特地配合你想要做戲給她看呢。”
江以晝低眉道:“下次不要這樣了。”
戰帝思問:“怎麼了?怕她委屈受傷?沒想到二少這麼純情!”
江以晝淡淡道:“她不在乎,別浪費你的演技。”
戰帝思美眸微瞪,江以晝繼續道:“你片酬挺貴的,我付不起。”
戰帝思忽地笑了,“江以晝,你是眼瞎還是心瞎啊?”
江以晝蹙眉,眼裡寫滿了困惑。
戰帝思搖頭嘆氣:“這麼明顯的醋味兒,你真是聞不到啊?”
江以晝吸了下鼻子,心想,醋不都被她喝完了麼,嘴上道:“聞不到。”
——
顏行霜放完餐盤,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戰帝思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江以晝背對著她,她看不到江以晝的臉,但能看出他正傾身向前,正和戰帝思說些什麼。
這畫面,看上去十分和諧。
顏行霜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
她強迫自已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
餐廳裡,戰帝思同樣收回視線,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得張揚又明媚:“她喜歡你。”
江以晝手微微一顫,面上卻不動聲色:“你看錯了。”
戰帝思氣笑了:“拜託,我可是影后,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怎麼會看錯?”
江以晝定睛看著戰帝思:“或許,是你想多了。”
戰帝思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到底是我多想了,還是你心裡不願意承認?”
江以晝眉頭微蹙,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她親口說的。”
戰帝思手抵下巴,問:“她親口跟你說的?”
“沒有。”江以晝低聲說,“不小心聽到的。”
戰帝思噗嗤一笑,“你不知道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嗎?那些所謂的‘不小心聽到’,往往都是誤會。”
江以晝沉默了。
戰帝思道:“有些事總得當面說清楚。”
而顏行霜,在走出餐廳的那一刻,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麼難過,當務之急不是顏家的事兒嗎?
她來找江以晝不是為了江顧亦的事兒嗎?
她在這矯情個什麼勁呢?
顏行霜低頭抹著眼淚,她知道,自已不能這樣繼續下去,顏家的事情還需要她去處理,她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而耽誤了大事。
不敢抬頭,她一路快步走向衛生間。
她得找個地方釋放下壓力。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顏行霜一驚,回過頭,雙眼朦朧地與江以晝四目相對。
江以晝愣了愣,下意識道:“哭了?”
顏行霜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想要掩飾自已的情緒:“沒事。”
江以晝沉聲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