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行霜剎那間眼睛模糊,頓了頓出聲道:“表哥……”
林遣之看著男人,後知後覺地頷了頷首,“表哥?”
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是盛行雙的表哥,同樣也是顏行霜的表哥。
江東閣的兒子,江顧亦。
江顧亦周身氣壓很低,不同於江以晝的冷,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是怒。
他冷著臉道:“誰是你表哥?”
話是對林遣之說的。
林遣之笑了笑,“現在不是,說不定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江顧亦冷眼看向顏行霜,“過來。”
顏行霜像看到了救星,急忙掙脫林遣之的手,小跑著來到江顧亦的身邊,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表哥,你怎麼來了?”
江顧亦沒回答顏行霜,看著林遣之,道:“林先生,謝謝你照顧我表妹,我就先帶她走了。”
十分鐘後,顏行霜坐上江顧亦的跑車。
江顧亦啟動車子,開啟頂棚,沒說目的地,自顧地向前方駛去。
車子在城市的道路上穿梭,周圍的景色快速後退。
顏行霜坐在副駕上,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的清涼,身上的不適感頓時消退了一些。
無錯書吧自從境裡奈告訴她,江顧亦不是她的親表哥,還喜歡她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和江顧亦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但此刻,坐在江顧亦的跑車裡,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安心。
或許,在她骨子裡還是把他當親人的。
或許境裡奈只是騙她呢?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後,江顧亦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你不知道自已苦艾過敏嗎?還喝?”
顏行霜美眸微瞪,下意識地回道:“我不知道啊!”
江顧亦微微蹙眉,顯然對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她這是,失憶還沒好全?
“你怎麼知道我喝苦艾酒過敏了?”
“上京俱樂部老闆是我朋友。”
“哦……”
“你真不記得自已會對苦艾過敏?”江顧亦有些不信,又問道。
顏行霜反應很快,“為什麼這麼問?之前我也過敏過?”
江顧亦不是很想提起那段高中往事,搪塞道:“之前你嘗過一點渲哥從國外帶回來的苦艾酒,過敏了。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提起傅渲,顏行霜差點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慢半拍地問:“傅渲哥嗎?”
她爸是江城大學的法學教授,顏傅渲是她爸剛當上大學老師時教的第一個學生。
傅渲大學畢業後又去跑到京城大學學金融,兩人在京城倒也見過幾面。
再後來,傅渲就去美國工作了,兩人似乎就再也沒見過了。
她微微一笑,說:“沒想到傅渲哥還給我帶過苦艾酒,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江顧亦見她似乎真的不記得了,便轉移了話題:“好了,不談這個了。你沒事就好。以後一定要小心。”
顏行霜點頭,突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江顧亦按了按鈕,把敞篷收起,“著涼了?”
“嗯,有點小感冒。”
江顧亦無語:“不早說。”
顏行霜吐了吐舌頭。
她沒問去哪,車子繼續前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
林遣之回到江家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車子開到門口,就交由門口保安去停,林遣之從車上下來,悠然踱步向內院走去。
途經一棵還未開花的梅樹時,林遣之腳步微微頓住。
柔和的月光下,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影子被拉得細長,林遣之微微側目,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他目光穿過朦朧夜色,投向那道影子的主人。
兩人一動不動地對視,還是林遣之先開了口:“二哥,這麼好的閒情逸致?在這賞月呢?”
江以晝沒說話,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林遣之笑了笑,自顧道:“聽說我女朋友回國後,二哥對她關照有加,甚至多次出手相救。這份恩情,我先替她謝過了。”
月光皎潔如練,江以晝的眼眸冷冽如冰,靜定片刻,他淡淡回應:“不客氣,蒹葭。”
林遣之漆黑的眸子中,似有一簇小火苗跳躍,但又瞬間熄滅。
他依舊笑意盈盈:“行,等我們結婚了,一定請你這棵玉樹坐主桌。”
江以晝面無表情,目光從他身上掠過,當他是空氣。
林遣之突然靠近,輕輕拍了拍江以晝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二哥,你可知她追了我十年,而你,不過是我的替身。”
說罷,林遣之也不再看江以晝的表情,兀自向別墅深處走去。
他並不打算去看江以晝的反應。
因為他深知,江以晝那張披麻戴孝的死人臉上,永遠也看不出什麼波瀾。
待林遣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江以晝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
他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靜定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重新睜開眼。
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江以晝輕輕吐出一口氣。
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過眼雲煙。
他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沉靜如水、波瀾不驚的自已。
——
接下來幾天,顏行霜都沒有再在J酒店遇到過江以晝,跟梁進打聽了半天,梁進這才鬆口,說他似乎不在國內。
而林遣之也出乎意料地沒有再去找她,聽說是因為忙著接手江家部分產業。
這天,權泱泱、江顧亦、顏行霜一起喝下午茶。
期間,幾人提及林遣之。
權泱泱突然問:“說起來,江家不是有江以晝他大哥在嗎?為什麼繼承權在江以晝那裡?就算江以晝不做繼承人,為什麼不是他大哥做呢?”
聞言,江顧亦神色緊了緊。
關於江家的大哥……是個不能提的秘密。
喝了口冰水壓了壓,江顧亦壓低聲音道:“江家現在的大少爺是私生子。”
權泱泱眼神迷惑,但又很快捕捉到了什麼,“什麼叫現在的大少爺?”
江顧亦環顧四周,謹慎地壓低聲音說:“江家原本的大少爺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的大少爺是後來才被江家接納的,實際上,他是江餘楓的私生子。”
權泱泱震驚不已,手中的茶杯幾乎要滑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顏行霜,只見顏行霜也是一臉驚愕。
“他怎麼死的?”權泱泱好奇地追問。
江顧亦皺了皺眉:“別瞎打聽。”
權泱泱不甘心地撇了撇嘴,“那我回家問我爸去,他總該知道吧。”
江顧亦瞪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是車禍。”
顏行霜眼底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低聲呢喃:“又是車禍。”
她爸爸也是車禍去世的。
江顧亦瞥了一眼顏行霜,淡淡地道:“別難過了,我媽不也是車禍走的?”
聽到江顧亦提起他媽,顏行霜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疑問。
江顧亦的媽媽去世了,他生父為什麼不養他,反而是江東閣把他當做親兒子在養?
他的生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