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酒店的車上,顏行霜就像是被暴風雨席捲過後的海面,面上波瀾不驚,實則波濤洶湧。
她緊抿著嘴唇,眼眶微紅,模糊了憤怒和委屈,心情幾乎難用言語形容。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真不如死了算了。
駕駛座上的江以桉拼命地和她道歉,“對不起啊盛小姐,我就是跟您開個玩笑,是我不對,我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是我過於輕率,給您帶來了傷害。”
顏行霜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
“盛小姐,我弟弟的行為確實過分,真的很抱歉。我會盡我所能來彌補你的損失。”江以晝誠懇地說道,縱使心裡對江以桉有千般不滿,但自已弟弟的鍋,只能自已來背。
江以桉忙道:“都是我的錯,我來承擔所有責任,哎,是我擔心我哥被美色所惑,這才想出這招想試探一下您的,我的錯我的錯,您怎麼罰我我都接受。”
“江先生,”顏行霜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是做了什麼事情讓您覺得不滿意了?您要用這種方法來試探我?”
江以桉微微嘆氣,嘴上依然只有道歉的話。
車軲轆話被他反反覆覆說了好多遍,就連江以晝都聽得有些心煩。
他出聲打斷,對顏行霜道:“盛小姐,雖然這次的事情只是我三弟的惡作劇,給你帶來的傷害也是實打實的,但有一句話我還是要說清楚。”
聞言,顏行霜轉頭看向江以晝,就連江以桉也在後視鏡中偷偷觀察著江以晝。
江以晝緩緩說道:“類似的情況,日後並非不可能真的發生。即使是這樣,你也想繼續堅持你心裡的正義嗎?”
江以桉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抖,心想,這是什麼鋼鐵直男,女孩子是這麼安慰的嗎?
不等顏行霜說話,一旁的梁進鏗鏘有力地說:“盛小姐,您放心,我梁進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絕對不會讓今天的事情再發生!”
顏行霜耳膜一震,慢半拍道:“就你今天的身手來看,我深表懷疑……”
江以桉滿含歉意道:“盛小姐,這說來也怪我。”
是他把梁進敲暈的。
怪他太強,別說梁進了,放眼全世界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江以晝很想讓江以桉閉嘴,出聲道:“吵。”
聞言,江以桉和梁進齊齊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鍊閉嘴的動作。
車子很快駛入酒店樓下,江以晝剛準備扶顏行霜下車,江以桉突然出聲道:“二哥,我想和盛小姐單獨聊聊,可以嗎?”
江以晝的手微微一頓,側過頭看向江以桉,眼中閃過明顯的疑慮。
他知道江以桉平日裡雖然性格張揚,做事也沒個正經,剛剛還做了這麼不靠譜的事情,但歸根結底也是為了自已好。
想了想,江以桉並非無理取鬧之人,此時提出這樣的要求,定有他的理由。
他轉頭看向顏行霜,眼帶詢問。
顏行霜瞥了一眼江以桉一本正經的臉。
他的顧慮和試探,顏行霜其實也能理解。
以她和林遣之的關係,饒是誰見了都會懷疑。
點了點頭,顏行霜道:“好,你先上去,我和三少說幾句,免得三少對我還有誤會。”
江以晝點了點頭,開門從車裡出去。
顏行霜看著江以晝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將目光重新轉向江以桉:“三少想和我聊什麼?”
江以桉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覺得盛小姐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好朋友很像,我想確認一下。”
顏行霜微微一怔。
難道江以桉也認出她的真實身份了?
轉念一想,顏行霜很快否認了自已的念頭。
她不記得自已之前和江以桉有過什麼交集,更謬論什麼“好朋友”了。
顏行霜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是嗎?三少想跟我確認什麼呢?”
江以桉一眨不眨地看著顏行霜,突然轉移話題道:“我聽說盛小姐以前鄰居是沈渲沈大哥,他是我一個好朋友,不知道你和他現在還有聯絡嗎?”
顏行霜一頭霧水,心想,沈渲是哪位?
雖然心裡很困惑,但她還是一臉鎮定,反問道:“怎麼突然提起他了?”
顏行霜不知道的是,她以為自已裝得很好,但是江以桉是誰?
演員,頂流,影帝!
她在這跟誰拼演技呢?
江以桉一眼就看穿了顏行霜的偽裝,沒有馬上揭穿,淡淡地笑了笑,他說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他。所以,盛小姐和他現在還有聯絡嗎?”
顏行霜心中更加疑惑了,轉了轉眼珠,她誠實地回答道:“沒有。”
江以桉再次笑了笑,然後說:“那我們回去吧,我二哥應該等急了。”
顏行霜聽後,差點沒把“困惑”兩個字寫在臉上。
這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以防露出什麼破綻,顏行霜找補道:“三少,其實不瞞你說,七年前我失過憶,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您說的沈渲沈先生,其實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江以桉詫異地說:“你也失過憶?記憶恢復得怎麼樣了?”
顏行霜心裡咯噔一下,也?說的是江以晝麼?
她抿了抿唇,“恢復了一些,但沒完全恢復。三少也有認識的人失憶了嗎?”
江以桉說:“是,盛小姐是沒完全恢復,但他是完全沒恢復,這些年看了很多醫生都說沒辦法。”
顏行霜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說:“三少,失憶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也許,忘記是為了更好地開始。”
江以桉看著顏行霜,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點了點頭,說:“盛小姐說得有道理。”
無錯書吧顏行霜突然有點憷江以桉:“沒事的話我們就上去吧。”
江以桉突然出聲叫她:“盛小姐。”
“嗯?”
江以桉說:“阮璃小姐的虐殺案,幕後真兇已經查到了。”
顏行霜眉心一跳,慢半拍問道:“是……誰?”
“盛小姐很快就會知道了,”江以桉賣了個關子,“但有一點我想囑咐盛小姐。”
兩人四目相對,車子裡突然氣壓很低。
江以桉微微頷首,然後說:“我二哥為了把他揪出來,費了很大力氣,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我不求盛小姐可以原諒我今天對盛小姐的冒犯,但我希望盛小姐未來無論如何,都不要辜負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