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傾斜,眼看著要翻過去,幸好這時從後面過來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大吼著衝了過來,那牛見有挑釁者,便轉頭向他衝了過去。
那小轎車這才免過一劫,蘇曉蘭和司機兩人臉色慘白,嚇得一時驚魂未定,因旁邊就是斜坡,車子要是滾落下去,兩人就算不死,也得受不輕的傷。
待車子落地穩定了下來,蘇曉蘭和司機才情緒稍定,兩人從窗戶伸出頭來,瞧見一個壯漢正拿著斧頭和那牛呼喝對峙。
這時良子也找了過來,跑過去用鞭子將牛趕上山,對著那人感激的喊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四回來了!多虧你了,要不然我這可闖大禍了!”
騎腳踏車過來的那人正是朱四,他算著日子快到兩個月了,也早掙夠了200塊錢,便買了些吃的用的,從縣城趕了回來,沒想到路上遇到這種事兒,急忙衝上去干預,幸虧沒人受傷。
那司機見牛跑了,氣沖沖的從車上下來,對著良子就是一頓喝罵:“你是怎麼趕牛的!看看把我們這車軲轆給頂的,你賠的起嘛?!”
良子見那車的前輪胎徹底沒氣了,心裡雖覺得挺愧疚的,可聽了那司甚是蠻橫無禮,便沒好氣的回懟道:“誰讓你亂按喇叭,把我隊裡的牛都嚇驚了,我還沒找你索賠呢!”
那司機怒道:“哎呀,你還來勁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去,把你們大隊書記找來!”
良子瞟了他一眼,笑著道:“我管你多大官,現在文革都結束了,要找你自已去吧,我還得放牛呢!”
那司機還欲上前理論,蘇曉蘭將他喝止住,下了車,說道:“這事兒不能光怪他,你也有不對,算了,他一個放牛的,能有什麼錢賠你。”
轉頭對良子說道:“你去放牛去吧。”
接著對朱四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朱四推著腳踏車走了過來,見眼前的這個女人相貌甚美,很有氣質,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年紀,臉上頗有風霜之色,一頭黑色短髮,其間夾雜有數根白髮,想必是吃過不少的苦。
衝著她笑了笑,說道:“你們來流雲溝做什麼?剛才沒嚇到你們吧?”
那司機上前說道:“這是我們市文化局的蘇副局長,過來特意來接她兒子回城的......”
還待他沒說完,蘇曉蘭擺了擺手,伸出手來,微笑著對著朱四說道:“你好,我叫蘇曉蘭,剛才的事兒多謝你了,我聽那個放牛的叫你老四,不知道你真名叫什麼?”
她見朱四身形健壯,相貌也挺英俊的,剛才又救了他,所以對他初始印象很是不錯。
朱四也伸出手來和她握了握手,只感覺她手背溫滑柔膩,手指倒有些手繭,像是常幹粗活的人,心裡頗為些詫異。
說道:“我叫朱四,就是流雲溝的,你兒子是知青?”
他見這女人是從城裡來,又是來接兒子,一推想多半就是這裡的知青。
蘇曉蘭眼神一亮,說道:“不錯,他叫沈濟生,你見過嗎?”
朱四說道:“以前見過,自從他逃到山裡,就沒見過他了,我看見發的通知了,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想他要是看到了,肯定會自已出來的。”
蘇曉蘭點了點頭。
“喂,你手可以撒開了吧!”那司機見朱四和蘇局長握的手一直沒分開,忿忿不平的說了一句。
蘇曉蘭臉上一紅,急忙撒開手,朱四聽到提醒,這也才注意到,兩人同時放手,頗為尷尬的笑了笑。
蘇曉蘭心想:“這司機幸虧不是自已的專職司機,也太沒有眼力勁兒了,真討厭!下回可不找他開車了。”
這轎車是無法走了,朱四隻好騎車去知青點通知李書記,讓他派騾車來接蘇局長和司機,並派人拉著輪胎到公社修補。
待通知到後,朱四則騎車到二舅家。
從包裡掏出幾個肉罐頭,魚罐頭,水果罐頭,和點心,並拿出一卷花布遞給了二舅母,說是讓她看著做點衣服啥的。
二舅母笑著道:“我都這麼老了,哪能穿這麼花的布,還是留著給你娶媳婦穿吧。”
朱四笑道:“老啥呀,如今文革結束了,大家的好日子才開始,有啥穿不了的。”
並對二舅說道:“二舅,一會兒我就在這兒吃飯,這些肉罐頭,魚罐頭,都開它一個,咱都嚐嚐。”
二舅笑道:“好,好,正好,我還沒吃過這魚罐頭呢!”
朱四說道:“有條件還是吃鮮魚的好,這罐頭就是攜帶著方便,不用做,直接拉開就能吃。那骨頭都是酥的,不用怕扎刺。”
二舅、二舅母笑著道:“那敢情好,吃起來放心。”
之後二舅母做了飯,一家人坐在炕上吃了起來。
二舅詢問他和七嫂之間的事兒,朱四說這拉幫套就算是結束了,等有空了過去看看,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就幫幫。
二舅勸他趁年輕在外面找個媳婦得了,朱四笑了笑,沒有說話,端起茶缸子和二舅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