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不是庶子,就是在家裡不得寵,亦或者二者皆有。
“那個人是誰?”蕭玄指著那個特殊的人問。
“回稟殿下,那人是方衛將軍的庶長子方向晚。”李福安道。
記住所有人的身份背景提醒主子,是每個太監的基本技能。
“孤就選他吧。”蕭玄道。
“方衛將軍庶長子方向晚留——”海大富高聲道。
“怎麼會是他?”方堅頓時目眥欲裂,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那個下賤的庶子,太子殿下怎麼會看上他?
聞言,眾人頓時環顧四周找尋這個方向晚,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向晚的身上。
無錯書吧“原來是他呀……”
“殿下怎麼會看上他?”
“這人穿的怎麼這麼寒酸?真的是貴族子弟嗎?”
眾人下意識地皺眉,不過對於方向晚的態度各有不同,有嫉妒有看不起也有當場上去結交的。
方向晚的臉上無比淡然,無悲無喜不卑不亢。
“謝殿下。”方向晚的聲音不大,但足夠這裡的所有人聽見。
“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日辰時到東宮來上課。”蕭玄吩咐道。
“……是。”方向晚淡然接受。
在眾人都看不見的角度,方向晚悄悄勾起了唇角,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昨日蕭玄挑選伴讀不用上課,紀雲樂得清閒了一日,第二日還得苦哈哈地爬起來上課。
剛走到書房,紀雲就看見裡面已經坐了一個人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今日已經起的夠早了,卻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還早,真是慚愧啊。
不過這人好像沒見過,應該是蕭玄選的伴讀。
紀雲剛走進來,方向晚就好像聽到了腳步。於是連忙放下手裡的書,朝著紀雲的方向彎腰行禮。
“學生方向晚,向太傅請安。學生是太子殿下昨日挑選的伴讀。”方向晚怕他不知道,還特意提醒了一遍。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下來,紀雲一看就知道這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和蕭玄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嗯。我知道了,不必多禮,起來吧。”紀雲對他的印象還是挺好。
“謝太傅。”方向晚站直抬頭。
紀雲走近了些,眼尖地瞥見方向晚在看《大學》,“你在看《大學》?”
“是。學生起步比較晚,所以想提前熟悉一下課程。”方向晚不卑不亢的解釋。
“今天我們學這兩篇,你可以先預習一下。”紀雲把書翻到今天要教的地方。
“好。”方向晚點頭。
“真乖。”紀雲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
對於聽話的學生,他一向是沒有抵抗力的。
方向晚在預習,紀雲在一旁指點,時不時還講解兩句,氣氛溫馨極了。
蕭玄一進來看到的是這麼一幅畫面,頓時不爽極了。
“咳!”蕭玄咳嗽一聲,試圖紀雲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然而紀雲講得太入迷了,根本就沒有聽見。
“學生蕭玄,給太傅請安。”蕭玄這次說話的聲音格外大。
紀雲的注意力終於被他吸引了回來,蕭玄老老實實地向他行了一個學生禮。
“怎麼?又是課文沒背完,今天格外的乖。”紀雲的眼底帶著笑意。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開始上課吧。”
兩人同時落坐,蕭玄還不忘瞪方向晚一眼。
這個方向晚可真是心機,他今日裝束和昨日完全不一樣。
他昨日的裝扮像極了一隻毫無特色的小灰鳥。而今天的方向晚,換上了低調奢華的白衫,原本過長的劉海也已經剪了,正好能蓋住一點眉毛,把他的眼睛露出來。
他這雙眼睛真是生得佔便宜。
一雙杏圓眼平時沒什麼表情都很無辜,眼角還帶有一顆圓潤的小黑痣,更襯得他這雙眼睛楚楚動人,是狐媚子的標配。
紀雲的課講到一半,就被方向晚給打斷了,“太傅,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這個字念zhuo著通著,穿著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方向晚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紀雲講課的時候喜歡圍著房間打轉,每當他要走到蕭玄身邊的時候,方向晚就有問題要問紀雲。
這可把蕭玄給氣得牙癢癢,他要是再不發覺這是方向晚的挑釁之舉,那他就是腦子有疾了。
怪只怪他識人不清,竟然主動引狼入室,隨便挑個什麼其他的人都比這個方向晚強。
紀雲的課還沒講完,就被方向晚給打斷了七八次。
“你能不能閉嘴!等太傅講完你再問不行嗎?”蕭玄慍怒道。
紀雲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講課本來就是為了學生服務的。
既然學生好學,那麼打斷他的教學請教問題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能學會知識就是好辦法。
“抱歉殿下。我……我只是太心急了。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不想拖殿下的後腿,只想好好跟上太傅的教學。”
“抱歉……真的對不起。”
“我、我下次不會了。”
說著說著,圓滾滾的淚珠就從方向晚的臉頰滑落,整個人哭得梨花帶雨的。
紀雲不悅了起來,原本好好的課堂氛圍,現在都毀了。
“太子殿下,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孤又沒罵他,我就說了他一句。”蕭玄的底氣有些不足。
“跟殿下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方向晚哭得更兇了。
“殿下,跟方向晚道歉。”紀雲的神情嚴肅。
蕭玄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你沒開玩笑吧?你讓孤去給他一介白身道歉。孤可是太子殿下,憑什麼給他道歉?”
“太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跟殿下沒有關係。”方向晚哭著搖頭。
“既然殿下不願聽我的課,那就請離開吧。”紀雲的語氣平淡。
“你……你竟然為了他,要趕我走。”蕭玄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道歉——”紀雲的聲音更嚴肅了。
“行,我道歉。方向晚,對不起!”蕭玄的道歉喊出了尋仇的氣勢。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方向晚連忙跪地磕頭道歉。
紀雲忙把人扶起來。
方向晚的雙眼通紅,哭得都快腫了。
“都腫了。”紀雲皺眉,轉身對陸虎吩咐道:“陸虎,去取一些冰塊回來。”
就在紀雲轉身的這會兒功夫,方向晚衝著蕭玄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