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我女兒。”
這一聲的呼喚讓李曉蘭心裡一震。
自已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連記憶都是模糊的。
而現在,在被蕭民綁架的緊急關頭,居然遇見了以為已經去世的媽媽……
“你、你說什麼?我媽媽?”
趙思雅坐在李曉蘭身邊,握著她的手。
“沒錯,這麼多年很對不起你。”
李曉蘭一時語塞。
她剛剛從蕭民那裡逃出來的震驚還沒緩過勁兒呢,現在又撞見了自已的媽媽。
“不過,我們以後再敘舊吧,先把他處理了。”
趙思雅指了指正往門外爬的蕭民。
看著他拄著門,一瘸一拐地想要逃跑的背影,李曉蘭的怒氣再次上湧。
“那個包包,能給我嗎?”
李曉蘭指向地板上散落的自已的揹包。
趙思雅撿起揹包,遞給了李曉蘭。
李曉蘭從揹包的隱秘夾層裡拿出了一把藏著的尖長的刀。
她望著趙思雅的眼睛說道。
“我非殺了他不可。”
***
蕭尋和警察走進了咖啡館裡。
熄滅的咖啡館裡寂靜無聲。
“老闆,那邊好像有人。”
警察四處張望,發現了露出光線的方向。
咖啡館不遠處有個房間,敞開的門縫裡透出耀眼的光。
我們趕緊朝那個房間跑去。
衝到房門前,我看見了李曉蘭。
“董事長?”
正是李曉蘭。
蕭尋緊緊抱住了她的肩膀。
“曉蘭,你沒事吧?”
我繼續緊緊抱著她,才看清她的臉。
“曉蘭,你哪兒都沒受傷吧?”
“嗯,董事長,我沒事。”
我這才鬆了口氣。
“太好了。”
警察拿出槍,衝進了房間。
房間裡,穿著紅色連衣裙的趙思雅坐在那兒。
“蕭民呢?蕭民人呢?”
穿著紅色連衣裙的趙思雅走了出來。
“蕭民受傷逃跑了。”
我看到從房間裡走出的人,大吃一驚。
出來的人竟是歸途酒吧的老闆娘——趙思雅。
“你怎麼會在這兒?”
面對我困惑的表情,趙思雅淺笑著。
“看來我跟你之間的緣分還真不淺。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又這樣重逢了。”
我來回看了看李曉蘭和老闆娘。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家咖啡館,是我很久以前就開始經營的。叫做‘風’。”
“那真是巧了。在老闆娘的咖啡館裡遇見李曉蘭。”
趙思雅看著警察,伸手示意。
“警官,能給我一根菸嗎?”
曹隊長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遞給了趙思雅。
趙思雅將煙叼在嘴裡,曹隊長隨即拿起打火機為我點火。
趙思雅低下頭,向蕭尋表示感謝。
“李曉蘭是我的女兒。”
聽到趙思雅的話,我下意識地看向李曉蘭。
“曉蘭,真的?她真的是你的媽媽?”
李曉蘭同樣一臉茫然。
“董事長,這事兒我也是剛聽她說的……”
就在此時,曹隊長焦急地插入了對話。
“打擾一下,但現在最緊急的問題是要抓到蕭民。如果他從這裡再次逃跑的話,可能就真的很難抓到了。”
我也贊同曹隊長的意見。
曹隊長問李曉蘭,蕭民是否在這裡,如果是,他逃往了哪個方向。
李曉蘭解釋說,蕭民綁架她到這個房間,然後被趙思雅用酒瓶打到頭部後受傷逃走了。
“如果傷勢就這樣,他應該沒能跑多遠。”
其他已經出發的警察們陸續抵達,曹隊長身邊的人員不斷增加。
“李曉蘭小姐,蕭民往哪個方向逃了呢?”
李曉蘭指向了茂密灌木叢的下坡路。
就在那一刻,只有趙思雅意識到李曉蘭指的方向,實際上是和蕭民逃跑的方向完全相反。
“蕭民是往那邊逃的。他肯定沒跑遠。”
“小王和我一起走,老李繞到右邊,我們在那裡會合。”
警察們兩兩分組開始搜查。
我也決定跟著曹隊長一起去找蕭民。
“老闆娘,拜託你照看一下曉蘭。”
趙思雅點了點頭,接受了蕭尋的請求。
警察和蕭尋一起下坡路尋找蕭民。
趙思雅回頭看向李曉蘭。
趙思雅凝視著李曉蘭的眼睛,她點了點頭。
趙思雅找到了李曉蘭之前藏在門後的刀,並遞給了她。
“一定要小心。”
李曉蘭接過刀,緊閉著嘴唇,對趙思雅鞠了一躬以示感謝。
“謝謝你的幫助。”
李曉蘭久久地注視著趙思雅,然後扭過頭,向著山坡上走去。
***
田佳佳跟著蕭尋的車,一路來到了江邊的“風咖啡館”。
蕭尋和曹隊長一到就衝進了熄了燈的咖啡館。
因為和蕭尋在一起感到不自在,田佳佳稍稍落後了一些,也跟著進了咖啡館。
他找了個能看到外面的窗邊座位坐下。
這是他和蕭民以前一起來時,喝咖啡的那個位置。
他看到蕭尋和曹隊長跑到咖啡館外頭亮著燈的房間那邊,和那裡的人交談。
隨著其他警車的到來,蕭尋和警察們一起往咖啡館下面的斜坡走去。
不久,從那個房間裡走出一個年輕女子,向著和蕭尋相反的方向上山坡。
田佳佳認出那個女子是李曉蘭。
他記起了李曉蘭正往上走的那個山坡。
蕭民經常帶田佳佳來這家咖啡館。
爬上那個坡,就能在高處俯瞰江水。
從那個高處往下看,田佳佳因為害怕而不願意靠近,但蕭民非常喜歡那個地方。
“站在這裡,我就感覺自已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蕭民那裡站著,會長時間地望著流動的江水和背後展開的寬闊景色。
蕭民喜歡把田佳佳安置在帶來的寬大的膝蓋毯上,自已則喜歡躺在田佳佳的膝蓋上。
田佳佳記得,只要在那風吹過的山坡上,那段時間他就會感到幸福。
那一刻,他不是蕭尋的妻子,不是和丈夫的堂弟有不倫關係的人,
而是二十幾歲的純真的田佳佳和蕭民一起坐著。
***
蕭民感到驚慌。
因為不知不覺中進來的咖啡館老闆給了他一擊,頭上流血倒地了。
隨便一摸,就知道這不僅僅是頭皮破了那麼簡單。
蕭民在綁架李曉蘭的過程中,考慮過各種情況,也想過相應的對策。
比如半夜警察突然闖入,或者李曉蘭掙斷繩子逃跑等情況,他都想象過,並準備了相應的應對措施。
但他沒想到,原本以為和自已毫無關係的咖啡館老闆的攻擊,讓蕭民毫無還手之力。
頭部嚴重受傷,蕭民的眼前也開始暈眩。
遠處,咖啡館老闆說李曉蘭是他的女兒的話,像幻聽一樣傳來。
蕭民用盡全力,靠著牆壁站了起來。
蹣跚地,我開始沿著山坡往上走。
回想起來,這邊的山坡是我以前和田佳佳上來過幾次的熟悉地形。
艱難地向上走了好一會兒,我回頭一望,就看到汽車陸陸續續地開進了咖啡館前,一群穿著像警察的人正衝向我之前入住的那個房間。
我加快了逃跑的步伐,但自從頭被酒瓶砸過後,我的平衡感明顯變差,連走直線都難。
不過幸運的是,那些警察似乎是朝著相反的方向下了坡。
我找了個樹底,藏進了濃密的黑暗中。
我靠在樹幹上,撕了襯衫包住頭上的傷。
想著這棵樹下,曾經是我和田佳佳一起來過的地方。
那時在這裡,我躺在田佳佳的膝頭,一起看著蔚藍的天空。
但現在,明亮的陽光無影無蹤,只剩下周圍逼人的黑暗將我包圍。
“沙沙。”
從山坡下傳來了有人踩到樹葉的聲音。
我趕緊藏到了樹後。
如果是警察的話,我知道自已已經沒有反抗或逃跑的力氣了。
那上來人的白色襯衫顯得很熟悉。
是李曉蘭。
李曉蘭正一個人往山坡上走。
我感到那灰暗的希望之火又重新點燃了。
如果是李曉蘭,如果我能抓到李曉蘭,或許就能重新和蕭尋開始談判。
我使勁兒腿上的力氣,靠著樹站了起來。
打算在李曉蘭經過樹邊時,發動攻擊。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摺疊刀,緊緊握在手裡。
“啊啊啊!”
李曉蘭剛剛走過樹邊,我揮舞著刀撲了上去。
李曉蘭彷彿預料到我的攻擊,輕巧地一個閃身,右手肘狠狠擊在我的肋旁。
“嗚哧”
跪倒在地,我的下巴遭到了李曉蘭的腳踢擊。
“蕭民,你不知道我等今天等多久了。”
李曉蘭那充滿冰冷殺意的眼神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