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民突然想起了他曾幾次去過的那個位於江河邊的咖啡館。
那兒的風景很好,可以欣賞到流淌的江水,不過地方太偏,沒有車的話是很難到達的。
他記得和已經嫁給了蕭尋的田佳佳耍了幾次苟且時就去過那裡。
咖啡館後面還有像民宿一樣的房間,他們曾經在那裡發生過關係。
咖啡館的老闆是位中年女性,客人來了去了她似乎都不太關心,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
咖啡館連個招牌都沒,他記得有一回他問過老闆娘咖啡館叫什麼名字。
咖啡館的名字是“風”。
***
蕭民駕駛著換了牌照的車,在通往咖啡館的江邊道路上駛過。
雖然境遇淒涼,錢包越來越空,但是有了新的車牌和手機,他覺得自已再也不用擔心被追蹤的風險,心情不由得多少舒暢了些。
他搖下汽車的窗戶,一股涼爽的河邊風湧了進來。
清爽的風讓蕭民的心情也跟著爽朗起來。
他甚至隨著車裡播放的音樂哼起了小曲。
“啊,真是太舒暢了。”
記得以前,他常常駕著豪車,和田佳佳一起在這條河邊路飛馳。
如今想起那時的情景,雖然覺得有點遺憾,但看到現在還能哼歌的自已,他不得不承認,人確實是會適應環境的生物。
蕭民把車停在了“風”咖啡館前,走了進去。
咖啡館裡陽光明媚,卻沒有一位客人。
‘平日的白天,來這麼偏僻的地方的人會有多少呢?’
他環顧四周,看到咖啡館老闆娘坐在看得見江的露臺上的搖椅裡,邊抽菸邊喝著咖啡。
蕭民向老闆娘走去打了個招呼。
“老闆娘,好久不見。”
老闆娘看了蕭民一眼,似乎在回憶什麼。
“啊,是以前常來的那位顧客呢。”
“哈哈,您還記得啊。”
“今天看樣子是自已一個人來?”
“是啊,想自已來清靜清靜。”
“那就好,咖啡我煮好了放在那兒,你自已倒杯喝吧。”
蕭民坐在老闆娘面前的桌椅上。
“想租後面的那個房間用一用。”
“可以啊,隨你便。”
把菸頭在菸灰缸裡熄掉後,老闆娘把咖啡杯送往嘴邊。
她斜眼看了一下蕭民。
“臉色不太好呢。”
蕭民起身照了照牆上的鏡子。
少了一顆牙,臉上有幾處淤青,腮幫子上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血跡。
在對蕭尋的攻擊失敗後逃走的過程中,他根本沒機會好好看看自已的臉。
“這個是因為……”
老闆娘擺了擺手,示意蕭民不用解釋。
“沒有必要解釋,我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只要不是和我家人有關,我不在乎。”
蕭民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個地方難以察覺,又有個對別人的事情毫不在意的老闆娘。
‘這就是我選擇這裡的原因吧!’
蕭民向老闆娘表示,他想暫住大概一週時間,然後把三千元放在了桌上。
老闆娘認同了,隨手揮了揮手,讓他不要打擾她。
老闆娘靜靜地跟著收音機裡的F國香頌哼唱起來。
蕭民從咖啡館的冰箱裡拿出幾瓶啤酒,向老闆娘告知的房間走去。
用熱水洗了個澡後,他覺得自已又活過來了。
他對著鏡子處理了臉上的傷口,開啟了帶來的啤酒。
他打算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為自已充充電。
躺在柔軟的床上的蕭民期待著,希望明天會比今天更好,然後便睡著了。
***
夜幕低垂時,田貝貝站在藥店門前,心裡七上八下的。她買了個驗孕棒,恨不得馬上竄到家裡去試試。
一路上低著頭,生怕被人看見,她小心翼翼遁進了自家洗手間。按照說明書上的步驟,心跳得飛快。
\"怎麼辦呀,怎麼辦呀。\" 田貝貝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護著那個小小的驗孕棒。
猶豫再三,終於,田貝貝睜開眼,定定地望著那個結果。
她呆呆地站著,淚水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是的,她懷上了蕭民的孩子。
田貝貝癱倒在床上,頭也不回地拉過被子,覆蓋住自已。
“也許,只要躲在被窩裡,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
林柔今早醒來時,心裡滿是抱怨。
那感覺,又要開始新的一天,滿心的苦楚誰能懂。
她真沒想到,每天的開始竟是如此煎熬。
今天首當其衝的,是與靜心的對峙。
還沒到八點,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她真不想接那些逼債的電話,可要是不接,對方肯定會打到家裡來,甚至堵在門口。
“喂,林柔,你到底什麼時候還錢?”
靜心接通電話就開始催債。
“你知道的,我得等那什麼蕭民被抓了,才知道那些錢到底怎麼回事嘛,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了。”
“不是說蕭民那裡的錢,是你欠我的一百萬,你得先把這個還了!”
林柔求情道:“我們不是朋友嗎?這一次就放過我吧!那一百萬我連影都沒見過,都是被那個蕭民給騙投資了啊。”
這回靜心換了個策略,語氣平和點了。
“那這樣,錢一到手,先別管其他那些老太婆的,你得先把我的一百萬給我。”
“這得有的才行吧,你還真是的。”
林柔的不悅讓靜心火氣來了。
“哦,你是這態度呀。即使蕭民的錢你可以說不管,但你欠我的錢我有借據在手,你可得小心我接下來怎麼做!”
“怎麼做又能怎麼樣?”
“你要是這個月底之前不拿出一百萬,我就把你現在住的那個公寓拍賣了,自已看著辦吧!”
靜心這麼一威脅,就把電話掛了。
林柔焦慮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的確,其他的老太婆被蕭民騙去的錢,她或許可以賴掉,但靜心的錢不行。
因為那是她出於貪念,用借條向靜心借走的一百萬,繼而再投到蕭民那兒的。
“哎呀,我這是自作自受,自找苦吃!”
林柔懊悔不已,只是嘴上叨叨,無奈地拍著自已的胸口。
隨後又是一通電話,這回輪到柳敏了。
電話一接通,柳敏就開始談錢。
\"喂,那個蕭民還沒訊息嗎!\"
林柔決定要比接電話時跟靜心對付的時候更加主動出擊。
她決定對其他不知情的老太太們裝作一無所知。
“那人怎麼是蕭民啊,我不認識的人呢。”
“你這個瘋女人,平時不是天天喊蕭民蕭民的麼。”
“啥?瘋女人?我可沒逼你們去投資吧!是我逼你們的麼?”
林柔激進的回應讓柳敏啞口無言。
但柳敏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林柔理論。
每天都跟去警局似的柳敏,引起了崔警官的同情,他拉住柳敏的手,輕聲安慰她。
他說這種騙局解決起來需要很長時間,即使抓到了騙子,如果他們身無分文,也是沒辦法的。
而且聽說蕭民在涉嫌重罪,即使被抓到,手裡大概也是一分錢都沒有。
所以柳敏只能向林柔傾訴,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你女兒和他還有了孩子,你怎麼能說和你沒關係呢!”
“這個瘋老太婆,說的話聽聽嘛。”
“對,我瘋了,你快告訴我那個蕭民在哪兒,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林柔也被氣炸了。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蕭民聯絡我,我會先告訴他去找柳敏你。是的,我會告訴那個殺人犯蕭民。”
林柔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麼一吵,她倒是感到心裡暢快多了。
***
田貝貝發現自已懷了蕭民的孩子後就沒再喝酒了。
儘管是意外的懷孕,但她擔心如果因為喝酒影響了孩子,自已會更悲慘。
不能問媽媽或姐姐,田貝貝只能透過手機搜尋瞭解所有關於懷孕的資訊。
她努力想要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戒掉酒。
但在這個像是炮彈四起戰場一般氣氛的家裡,怎麼可能有好東西吃。
深夜,田貝貝去便利店挑了看上去最有營養的便當和牛奶回家。
為了避開媽媽和姐姐的眼睛,她只能夜裡出門。
但這次,她的胃卻沒有接受這些食物。
一口都沒吃幾下,就感到噁心要吐了。
她努力忍著,卻還是覺得要吐,趕緊跑到了衛生間。
不管怎麼吐,那種空洞的噁心感卻不肯停。
累得田貝貝坐在廁所地上靠著牆壁。
“咚咚咚”
“貝貝,你在裡面嗎?”
是她姐姐田佳佳。
田貝貝不想讓姐姐看到自已這副模樣。
噁心感又上來時,田佳佳用什麼東西撬開了衛生間的門。
她看見田貝貝死死抱著馬桶,走過去輕拍她的背。
田佳佳以為田貝貝又喝醉了,象以前那樣難受地吐。
“我沒有喝酒。”
田貝貝接過田佳佳遞來的涼水,邊喝邊說。
田貝貝的空洞噁心感再次上湧。
田佳佳心中掠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讓她感到脊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