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晏看著一大早穿戴整齊的陸芊妤，疑惑地問道，“現在才早上七點，又不上課，阿妤怎麼起這麼早，是有什麼心事嗎？”
陸芊妤特地換上一身黑色的棉衣棉褲 又戴上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稚氣的眼睛。
“你要去搶銀行？”
江晏百思不得其解，她有錢啊，為什麼要去搶銀行。
“哎呀，想什麼呢，我可是大大的良民，怎麼會去搶銀行呢！我是要去找兼職，鍛鍊一下自己的能力。”
江晏扶額，拉出一張椅子，正對著陸芊妤坐下，隨意地翹起傳說中標準的二郎腿，“鍛鍊能力？什麼能力，莫非是持久忍耐力、超強跑腿力還是廉價勞動力？”
陸芊妤：“……”
江晏繼續說，“你未成年，才十五歲，就算虛歲十六的話，也就只能幹一些隨叫隨到的臨時工，比如，分揀快遞、送外賣、餐廳端盤子、洗碗、推銷服裝……”
“那選擇不是還挺多的嘛。”陸芊妤弱弱地說道。
“不幸的是，這些我都幹過，沒一件事情是人乾的。”江晏開始無意識地敲桌子，一下接一下，陸芊妤聽著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的腦殼上。
“分揀快遞，快遞包裝盒無論大的小的，全在一個小空間裡扔，從傳送帶上拿起來，扔來扔去的，時不時重重地砸在你的頭上。”
陸芊妤：“……我又不是非要幹這一行，我可以賣衣服啊。”
“噢，賣衣服啊，就是銷售服裝咯。”江晏看著陸芊妤篤定的神色，“你非去不可？”
“嗯！非去不可。”
江晏知道陸芊妤是個倔脾氣，一旦她認定了某件事，不管其他人如何阻撓，她都非做不可。
江晏只能隨陸芊妤自個兒摸索了，“注意安全，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陸芊妤眉眼彎彎，“等我找到兼職了，我就打電話給你，你晚上來接我呀。”
“好。”江晏起身，給陸芊妤開了門，順便往陸芊妤口袋裡塞了二百元現金，“這些錢留著應急，收好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嗯嗯。”
陸芊妤想著，反正也不會有什麼事，等晚上回來就還給江晏。
“那我走啦，拜拜。”
“嗯，記得在早點店買些早餐吃，不要餓肚子，過馬路要……”江晏突然有一種看自己的孩子出遠門的感覺。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晏晏你現在很像一個老媽子唉，江媽？”陸芊妤摘下口罩，朝江晏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跑。
江晏：“……”
皮癢了？以後不關心陸芊妤了，哼。
江晏繼續回到被窩補覺，順便看看和江望的微信聊天框，江望還是沒訊息，應該還在飛機上。
江晏將手機螢幕朝下，扣在枕頭邊，翻個身繼續睡覺。
清晨的街道，沒什麼人，只有環衛工人在街邊掃著積雪。
陸芊妤在一家早餐店面前駐足，看著面前的一塊牌子上寫著，“炒飯、炒麵、水餃、麵條”。
店裡正在忙碌的老闆娘注意到陸芊妤，衝她吆喝著，“來來來！小姑娘，吃點啥子啊？豆漿油條包子餛飩都有哈！”
“嗯……要一份炒麵，不要放鹹菜！”陸芊妤下意識就走進店裡，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小姑娘，炒麵有點幹喔，要不要加一份白粥，炒麵配稀飯嘎嘎好吃嘞！稀飯吃完了可以續的哈，多的是！”
老闆娘笑出一臉褶子，面色和善，待人豪爽。
“好，那就再加一碗稀飯。”陸芊妤被老闆娘的熱情感染，一口應下，反正一碗白粥也就一塊五。
“好嘞！”
陸芊妤開始點開手機上的地圖，找那些服裝店，她準備待會一個一個去問。
最近的一家服裝店，離這裡也只有兩公里，陸芊妤準備步行去，飯後走一走，消化消化，對腸胃好。
“小姑娘，你的炒麵和稀飯，筷子和勺子在消毒櫃裡，自己拿一下。”老闆娘將炒麵和稀飯端到陸芊妤面前，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又繼續忙活著。
“嗯，好的，謝謝。”
陸芊妤取出一雙筷子，悶頭吃了起來，夾起一筷子炒麵，放進白粥裡攪一攪，撈出來吃進嘴裡，味蕾瞬間炸開。
陸芊妤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美味，炒麵配稀飯，好吃到陸芊妤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個味道。
陸芊妤就著一份炒麵，罕見地喝了三碗白粥，炒麵吃完了，陸芊妤付過錢，一手撐腰，走出店門，還打了個飽嗝，回味無窮。
陸芊妤暗自想著：下次一定要帶晏晏過來吃！
路旁有個小公園，一些大爺大媽在那裡晨練，陸芊妤摟著自己吃到圓鼓鼓的小肚子，一屁股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哎呦喂，撐死了，這吃得也太飽了吧，看起來像是肚子裡揣了個娃似的。
時不時有大媽路過，眼神怪異地看著陸芊妤。
接著那大媽就和她身邊一起散步的老姐妹嘀咕著，“現在的孩子呦，年紀輕輕就早戀，娃都有了，我們比不過，比不過喲。”
陸芊妤：“……”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陸芊妤自己看著都覺得荒謬，也不能怪大媽誤會，看來，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肚子了。
陸芊妤吸了一大口氣，對著自己的小肚子一拍，小腹立即收回，瞬間平坦。
那大媽第二次路過，看著陸芊妤肚子沒了，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就不再看陸芊妤，尷尬地拉著她的老姐妹走開了。
陸芊妤緩了緩，覺得差不多可以走了，她點開手機地圖，點開那家最近的“森馬”服裝店。
“高德地圖為您導航，沿當前道路直行五百米……”
二十分鐘後，陸芊妤在地圖的帶領下，成功地迷路了。
看著面前居民區兩棟樓之間，堆滿垃圾桶的窄道，陸芊妤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她低頭核對了一下地圖，確實是從這裡走。
要穿過這條窄道才能到對面的商業區，而這些垃圾桶塞滿了窄道，一點空隙都不留。
陸芊妤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旁邊都沒有出口，如果從來時的路繞一圈到商業區，那要跨過兩條街道，得多走半個小時。
陸芊妤忍著垃圾桶散發著惡臭味，屏住呼吸，咬緊牙關，擼上袖子。
拼了！